什么时候开始懂得无助的孤独呢?
苏白第一次觉得无助是多么的孤独,那种无能为力,无人渴求感觉,就像是空有空谈无处诉说。
2013年的夏天,是苏白参加完中考以后最灰霾的时期。
中考失利了,没有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只是用平平的成绩擦边过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差的学校,学校平淡其实无所谓,但是最大的障碍在于多出的五千元的学费,让苏白有了畏惧。
拿到通知书回家后,苏白沉默了许久,做了一个揪心的决定。
“妈,我不想上学了,准备出去打工。”
坐在院子里摘着菜的魏宁,听到苏白的话后顿了一下,皱了皱眉,接着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没有说话。
“我准备好了,工作我都找好了,我跟着同学去原野,同学已经找好了,正好现在放假了有时间,还可以多赚点外快,这样以后咱们家就有三个人赚钱了,家里也不会太累。”盯着魏宁接着把剩下的话一次性说完,用完了所以的勇气。
听完苏白的话,魏宁什么都没有说,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也是异常的沉默,大家都是草草吃完回了自己的屋。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魏宁把苏白叫出来,骑着车带着苏白去了临近镇子上的姑姥姥家。
姑姥姥明后天去市里的儿子家看孩子,所以魏宁就让住在市里的弟弟给苏白找了一个工作,魏宁想,既然学不上了,但是还是要给苏白找个技术性的工作,出门在外有技术在身总是好的,再苦也不至于能饿到肚子。况且在市里,还有弟弟帮看着,总不会出现意外。
苏白的东西不多,一个背包就把所以的东西装满了,况且兜里还有魏宁给的200块钱,总不会差到哪,其实苏白明白,跟着同学一起出门魏宁是肯定不同意的,苏白原本年纪就小,一个出门魏宁总是不放心的,被拒绝是一直都能接受的,但是对于魏宁给苏白找的工作,是苏白没有想到的,但是既然自己已经做了选择,就没有拒接的理由。
苏白打工的地方是一个酒店,苏白在里面跟着大厨学做菜,刚到的一个星期,苏白是属于打杂的阶段,端盘子,洗菜,处理各种海鲜成了苏白的工作,每天定点的跟着大厨后面帮忙。
一个星期多点,就已经和里面的人混熟了,洗碗的大妈家的儿子是学习开飞机,听大妈说当时高考了考了600多分,在南方上大学;大厨是一个不显山漏水的小土豪,在市里有四套房子,媳妇也特别漂亮;面点的阿姨,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和丈夫是初恋,丈夫因为赌博和盗窃被抓紧了牢里,孩子也因为车祸去世了,自己一个人一直硬撑着等着丈夫出来,当时结婚的时候阿姨激家里是不同意的,具体原因洗碗的大姨没有细说,苏白也没有追着问……
日复一日,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了,大学也开始放假了。
苏白第一次觉得上学是真的好,一群少年走来的时候,带着活力的朝气,没有苏白的过分老成的心,说说笑笑的,拖着行李箱进到了算笔住的员工宿舍的院子里。
过后才知道,来的这几个哥哥姐姐是在市里读书的大学生,大学放假的时间较长,不着急回家,准备干点暑假工赚点钱再回家,有的是为了社会实践的生活。
在工作的过程中听到了他们畅谈的大学的好,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学习的课程,可以利用剩余的时间去参加有趣的社团,是身为在村里的苏白没有见识到了解过的。
说着无意,听着留心。
接触的时间长了,苏白对于大学的向往更加深刻,在纠结好久以后,借了洗碗大姨的手机打给魏宁。
“妈妈,我后悔了,我还想上学,我这段时间赚了一部分钱,但是还没有达到那部分,我能去上嘛?”接通那一刻,苏白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流,为了不让旁人听见自己的声音,苏白故意压低了声线。
“已经过了报道的时间了,我也没有办法,你自己选择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咱们家没有人,没有关系,我是没有办法,如果你真的想上学,那你自己解决,解决了我就饿给你吧费用交上,如果没有,那你就在哪好好学厨艺。”清冷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希望一点点被打破,母亲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接下来的几天,是苏白最煎熬的几天,后悔和没希望一直都在脑子里不停地转着,精神头也是之前的三分之二。
“你可以找你的老师问问,反正现在还没有开学,兴许你们老师会给你想办法,还是有希望的。”看到苏白的最近魂不守舍的,前厅端盘子的小哥给苏白出了个建议,顺便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了苏白,让苏白联系一下老师。
拿到手机后的苏白很是纠结,不确定因素太多,苏白不知道老师会不会有办法,不敢吧所以的希望都压在上面,但是却有不得不把希望压在上面,毕竟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15岁的年纪,认识的都是村子里和镇上的同学,唯一能够寻求帮助的就是初中时期的班主任。
经过长时间的自我鼓励和祈祷,苏白打出来了那个电话,也是苏白人生的一个改变。
电话时间有点长,花了小哥不少的电话费,但是在通话的过程中,苏白把自己想上学的想法告诉了老师,并祈求老师可以帮忙,老师没有给苏白明确的答复,也只是让苏白先等待一下,能不能解决需要老师去问一下之前考上的那个学校。
等待的时间是最煎熬的,希望很小,而且放弃自己的是自己,并不能怪其它。那种犹然而生的无助的感,贯穿整个脑海,自己的不努力,不思进取,不知所云,才会出现现在的境况。
第四天早上,小哥的电话响了,那种欣喜若狂。那种喜极而泣,是苏白15岁人生第一次感同身受,第一次有真好,一切不晚,还有机会。
“苏白,学校现在可以有一个名额,择校生的名额,但是你要努力啊!,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要准备准备……”通话很短暂,但是可以上学了,是苏白最开心的。
苏白立刻给魏宁打电话,告诉魏宁可以上学了,但是需要抓紧去报道,因为马上就要开学了,她准备跟厨师长辞去工作,回家报道,然后又小声的询问了一下魏宁可以吗?当时的魏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给了苏白一句“你回来吧!”便挂断了电话。
跟师傅告别,收拾行李,和小哥交换了联系方式就匆匆坐上回家的那个车,向着自己希望奔去。
时间很漫长,后悔的事情很多,能够挽留的确是少之又少,不是所有的幸运都那么恰巧赶来,也不是所有的困难都能得到解决,努力让自己对得起希望是苏白最确定的信念。
生活很好,而我很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