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
农穗儿“忽”地站起身来,抿着嘴瞪着农地利,委屈地泪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场面忽然变得十分尴尬,轩辕小饱和伏小康面面相觑,他们以前也多次见过农氏父女斗嘴吵架,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严重呢。
“我明明都已经考中了,今天上午刚刚考中的,你就一点也没有替我开心?”农穗儿呜呜抽泣,“为什么你非要逼我回家,为什么……”
农地利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女儿,似有满腹苦衷,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地沃死了……”
“怎么回事!?”三小只具是一惊。
农地沃在他们眼里是一个和善可亲的农家汉,只是有些懒散不务正业而已,竟会遭此横祸。
农地利说道:“他为了追回穗儿,在路上被人害了,惨呐……”
农穗儿擦干眼泪,吃惊地问道:“为什么?难道有人要害我性命?爹,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农地利一反常态,蹙眉忧虑地说道:“穗儿,爹是有苦衷的啊,能告诉你的话也没必要瞒十多年了……”
“难道有人要害我性命,我自己却被蒙在鼓里,这样就好?”农穗儿追问。
“不论如何,你得跟我回家!”农地利异常决绝。
轩辕小饱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师父,论资质穗儿比我俩都强,你怎么忍心把她的一生埋没在小村子里,更何况有人要害她,你把事情说明白,我们才能更好地保护穗儿!”
伏小康附和道:“是啊,是啊,师父把话讲明白,留在花都,我们一起保护穗儿!”
“就凭你们,蜉蝣撼树!”农地利不屑道。
轩辕小饱也是急了,以从来没有过的坚决态度对农地利说道:“反正我不许师父带穗儿回去,她应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反了你了!”农地利看着轩辕小饱,难以相信这个一贯温顺的徒弟,此刻为何这般表现。
轩辕小饱毫不回避农地利的目光,以同样眼神回敬师父。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这般对师父无礼,他只想穗儿能过得快乐,为此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爹,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你也护不了我一辈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解决不好吗?”农穗儿央求道。
农地利气到两撇小胡子都在微微颤动。
“好,那我也不逼你,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挑!”农地利对女儿说道。
一听父亲有所让步,农穗儿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道:“你说。”
“第一,你自己老老实实跟我回家,他们两个可以继续在花都当武师。”农地利说完这句顿了顿,脸上怒气不再,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想都别想!”农穗儿当然不会选这一项。
“第二,你可以留下,但是必须在接下来的考试中夺冠,否则……你们三个都得回去,永世不得踏入花都半步!”
说完,农地利直起身来,得意洋洋地扫视了三个年轻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农穗儿转头看着轩辕小饱和伏小康,心里充满了矛盾,到底是自己认命成全两位好友,还是拿他们的前程赌一把呢?
二人冲穗儿点点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一瞬间,农穗儿已经做出了决定。
轩辕小饱心头也有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犹豫,毕竟这届考试中强手如云,而且擂台赛充满了不确定性,要想夺冠谈何容易。
而且,一旦失败代价太大了,师父这是成心难为人,给了一个两难之选,他或许也料定穗儿不敢选第二项吧。
有些事情,一个人刀山火海也敢下,但是一旦绑架亲近之人的利益,就会变得为难万分。
但是,师父显然低估了三小只之间超凡的情谊,所以三人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传递勇气与力量。
“我要留下!”农穗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农地利嘴角抽动,他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孩子们,脸上掠过一丝转瞬而逝的欣慰。
良久,农地利才缓缓地说:“嗯,路是你自己选的,那就勇敢走下去吧,等武师考试结束了,我会考虑告诉你们实情。”
“哼!”农穗儿似是仍在生气,也不理他。
“一言为定!”轩辕小饱冲师父伸出小拇指。
农地利先是一愣,随即也伸出唯一的右手,勾住小饱的小拇指,“一言为定!”
“好了,马车在外面等着呢,你们可以回去了。”农地利抽回小拇指,挥一挥袖子。
“这就结束了?”轩辕小饱一脸懵相。
“那你还想怎样?”农地利又恢复了往日神情,不耐烦地说道。
轩辕小饱满脸期待地说道:“我以为你能再指点一下我们的功夫呢,毕竟擂台赛的对手都很强……”
“我呸!”农地利冲他啐道,“想得美,我巴不得你们都回去种地呢,还指点你们功夫。”
轩辕小饱自讨没趣,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不过农地利又补充了一句:“先把我教你们的功夫练好就够了,贪多嚼不烂!”
“多谢师父指点!”轩辕小饱厚着脸皮,没有马屁创造马匹也要硬拍。
农穗儿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道:“爹,我在花都遇到了一个跟我相貌一样的女孩子,她是不是跟我有关?”
“等你夺冠了再来问吧?”农地利翘着眉毛,一副我就不告诉你,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这才是我师父,嘿嘿!”伏小康挤眉弄眼的说着,刚才那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哼,走吧!”农穗儿一手一个,揪着轩辕小饱和伏小康就往外拖。
轩辕小饱临走之前问道:“师傅,你会来看我们打擂台吗?”
农地利回道:“可能吧。”
“嘿嘿!”轩辕小饱开心一笑,追着穗儿跑出去了。
刚才的马车又等在了屋前,不过只剩下车夫,卓不凡已经不在了。
三小只先后上了马车,“驾!”车夫一声吆喝,车轮滚动,载着他们驶出了院子。
农穗儿担忧地说道:“说实话要想夺冠,我心里真的没底。”
轩辕小饱轻松地说道:“有什么难的,只要一直赢下去,不就夺冠了!”
伏小康惊了,道:“卧槽,你这么说,我竟无法反驳!”
……
屋子里,农地利面对一桌子残羹剩菜,一个人美滋滋地傻笑着。
“果然是知女莫若父啊。”里间传来一句浑厚的声音,随后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衣冠楚楚,满头华发,黑白掺半,模样却不甚老,跟农地利相仿年纪。
“也多亏师兄松了口,”农地利看着那人,“白头翁改了性子,才是让我感到意外呢。”
原来此人正是农地利的师兄,现任武圣--商天时。
商天时不愧为当今花国全体武师的领袖人物,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风范,与他吊儿郎当的师弟完全不同。
商天时年轻时便是名动天下的人物,他性格沉稳、老成,而且是个少白头,所以人称“白头翁”,只不过当了武圣之后,这个绰号也是少有人叫了。
商天时若有所思道:“既然对手已经开始行动了,那咱们藏也藏不住,不如顺其自然吧,而且贤侄女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有胆魄!”
农地利正色道:“人和到底什么目的,师兄你弄明白了吗?”
“人和加入了一个叫‘侠’的组织,我们对这个组织也是知之甚少,”商天时语气颇有些无奈,“自金家庄出事以后,我派金向前一直追他们到叶国境内,结果大败而归,金向前也伤的不轻,金坷垃最终被掳走,却不知他们意欲何为。”
农地利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调侃道:“咱俩享清福的这些年,人和可没闲着,武功精进了不少呢。”
商天时又道:“跟人和一起的还有个雪国的叛武--姚囧天!“
“九把刀之一!原来有那家伙在,怪不得地沃死得那么惨,”农地利显然知道此人,“也不知道他们一共还有多少这号人物,看来这个‘侠’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商天时道:“嗯,当年我们三人可是歃血为盟才做了‘那件事情’,没想到仝人和居然半路转了性子!”
农地利道:“也别怪他,这些年忍辱负重也是难为他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外经历了什么,也没有资格评判别人。”
“哼,不管怎样,他都已经成了敌人,以后兵戎相见,你也不要心慈手软,”商天时蹙着眉头,又转而内疚地望着农地利,“地利,这些年,你有没有怪过我?”
“怎么会,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农地利咬牙说道。
商天时点头道:“果然亲父女,一个模样。”
农地利突然激动地说道:“师兄,我想见一下香子……”
商天时一怔,似是纠结了一番,缓缓说道:“好吧,三试时,我会安排孙太平带香子去观战,到时候你也可以去,不过千万不要……”
“得嘞,我都懂!”农地利打断了商天时的话,难掩激动神情,忽又担忧地问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穗儿和香子要是被人发现……”
“香子常年养在深宫无人识,穗儿又是男装打扮,两人气质也是相差甚大,应该不打紧,”商天时踱步望向窗外,“而且,我说过,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咱们也没有必要藏着了。”
“复仇的齿轮锈了十八年,终于重新开始转动了!”农地利激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