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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75,

和林雨君急急匆匆赶到一家私立医院,刚一走近病房,便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李正轩满脸是伤,可他仍旧笑着和病床旁一头金发的男生说着话。似乎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一眼直视着我走进来。嘴角的笑意瞬间冻结,赌气似的扭头看着窗外。空气开始变得怪异,林雨君和金发男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右手上扎着的吊针针管,淡淡地问他,“不想理我了吗?”他不言,依然倔强地看着窗外发呆。我站起身来,微叹一声,“那我先回去上课了。”估计他心里对于我昨晚的回答和态度还生气吧。

可刚走到病房门边,右手都已附在门把上了。李正轩像个小孩一样地祈求道:“你别走。”禁不住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我却未曾转身,依然走出了病房。林雨君和金发男坐在走廊的长凳子上,扬起头来看着我。我走过去,让林雨君先回学校去上课,顺带给我请一下假。他答应着,“你好好陪一下李正轩吧,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都是因为你才会那样的。”我苦笑着点了点头,金发男朝我眨巴着眼,痞笑着说:“那嫂子,轩哥就交给你了哦。”

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林雨君,他可曾知道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住着的那个人其实是他呢?

走到医院外的小摊铺上买了点粥和牛奶,李正轩估计是没吃早餐的了,哪怕是作为朋友,这点关心必不可少。

而当他再次见到我时,眼里透露着惊讶和欣喜,可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带着孩子气。“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嘛?”我不动声色地将粥和牛奶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你真的希望我走吗?那我现在就走,好吗?”我笑着说。李正轩看着粥和牛奶,喃喃道:“我饿了。”

打开粥,放上勺子,递给他。他瞪着我,意思是我左手怎么拿。无奈,我只好一勺一勺地喂到他嘴前。他笑着说:“这样就好多啦,真听话,像极了贤妻良母。”我粗鲁地将勺子塞进他的嘴里,“再给我耍嘴皮子,就自己动手啊。”他嘿嘿地耸耸肩,“就不能温柔一点啊,冤枉了长一张可爱的脸蛋。”我嘴硬道:“我凭什么要对你温柔呢?没事就弄自己一身伤的人,我真想再踹你两脚,让你下不来床。”他嘟囔着:“还不是因为你。”

我假装着没听见,插好吸管,将牛奶放在他的左手里。李正轩吮吸着牛奶,眼也不眨地盯着我。害我好不自在,瞪大双眼,扶着脸庞,“我脸上有东西吗?”他扑哧一声笑了,嘴里的牛奶喷洒在洁白的被子上,“又脸红咯,呵呵。”我窘迫地抓起他身后的枕头不客气地就往他脑袋上招呼,他大呼着求饶,“呀,我是病人呢?你怎么可以欺负我。救命了,谋杀亲夫了。”我哪里管他那么多,不出这一小口气怎肯罢休。

76,

换点滴的年轻护士走了进来,一见我们这疯疯闹闹的情形。看着我斥责道:“不要嬉闹,小心他那手上的吊针。”我撇撇嘴,放下枕头,老实地站在一旁。那年轻护士喜笑颜开地一边换着吊瓶一边问李正轩,“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头还晕不晕?你本身有胃病就不应该喝那么多酒,你这样多让人担心啊!”最后那一句,我听着怎么都不像一般护士说的话。李正轩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那护士继续道:“那脸上的伤口还痛不痛?这间病房还可以吧,需不需要换呢?”李正轩显得有些烦躁地罢了罢手,“换好了,你可以走了吧。”那护士觉得有几分尴尬,便微笑着离开了。

护士刚一带门离开,我便忍不住惊奇地戏谑道,“你看人家对你多好啊,嘘寒问暖的,你也不能对人家客气点哦。”李正轩切一声,眼神里一丝黯淡滑过。“那还不是因为我爸,要是我是一穷人家的孩子,你看她会是怎样的一副态度。”“那也不一定哦,说不定人家是看你长了一副好皮囊呢?”我开着玩笑,希望能化解一点他心头的伤痕。

李正轩莞尔一笑,第一次向我讲起了他的父亲。空气显得分外凝重,“他从来不会关心我,不是忙于出差,应付工作,就是陪着那个女人。除了给我钱花,其他的他从来都不会过问。这么多年了,我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简直少得可怜,有时候甚至连见到他的面都很难。失去母爱的同时我就已经失去了亲情。”他顿了顿,眼眶里隐约有泪光闪烁。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掉眼泪,李正轩扯出一丝笑容,扬了扬脑袋,硬生生地把那泪珠憋了回去。

轻拍着他的手臂,不知该从何安慰。他缓缓地继续着,“我不认真学习,故意捣乱,故意在外面打架斗殴。全都是想要引起他的关注,希望他可以关心我一下,可是他没有。每次我惹出事端,他不骂我不打我,只是叹气。完全不懂得他这是什么意思,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亲生的。”说道这里,他沉默了,低埋着头,额前碎碎的刘海遮住了半边眼眸。一滴闪着光的泪水夺眶而出,流淌过脸颊,我伸出右手去,轻轻地为他擦干。

他抬起头来朝我微微一笑,像个孩子那般的可爱而灿烂。他的左手轻轻握起我的右手,我没有挣扎开去。看着我的眼,他笑言:“不过,让我觉得自己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你们这些好朋友。”我点了点头,轻言一句:“我们一直都在,你从不曾孤独。”

我想,每一个孩子都是渴望被爱的精灵,害怕孤单,害怕寂寞,害怕被抛弃。李正轩就是这样一个孩子,他看似坏坏的不在乎所有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孤独而敏感的灵魂,同样地渴望着一份爱与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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