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下班的时间，王兰和部组人员一起做着下班前的卫生工作。
“王兰姐，新华中学的事怎么解决的？”甄珍问。
“不知道，现在还没有消息。”王兰说。
“听说学生们正在搬书桌，准备上课了。”甄珍说。
“真的？”王兰惊愕地喊。
“是真的，我昨天还看见新华中学的学生往学校搬书桌来着。”乔珊说。
王兰放下手里的抹布：“你们把卫生搞好，我先走了，我想去看看。”
王兰骑车来到新华中学，学生们正忙着搬书桌、凳子、行李。王兰问一名学生：“同学，麻烦你问一下，你们学校的建筑质量有问题，你们知道吗？”
“听说了。前一个月搬到一半，不就是因为建筑质量问题又不搬了吗？”
“那建筑质量问题没有解决，你们怎么又要搬过来了？”
“不知道。”
王兰快速回到家，拿出早已写好的揭发材料和关于妈妈意外车祸案件的材料来到市政府办公楼。
“同志，你要找谁？”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同志问。
“我要找市委书记。”
“找书记什么事？”
“我要向他反映关于新华中学建筑质量问题。”
“你把反应材料给我吧。”
“不！我要亲自交给书记。”
“他还在工作。”
“那我就在这里等。”王兰倔犟地说。
“那你要等多久？有时书记要工作通宵。你也等吗？”
“那我也等。难道我反映的这件事不是书记应该重点考虑的大事吗？新华中学建筑质量有问题，却没人处理。现在所有的学生都搬进了学校，一千多名学生和老师的生命安全时刻受着威胁，这不比任何工作都更紧迫吗？”
“小郑，谁在外面？”书记边说边出来问。
“是我，我是向书记反映新华中学建筑质量问题的。它关系到一千多名师生的生命安全。”王兰急切地一口气把话说完。
书记温和地说：“别急，请进来慢慢说。”
书记坐回办公桌前，王兰把材料递给书记：“这是一份关于新华中学建筑质量问题的反映材料，还有关于新华中学建筑质量问题涉及到的一起人命案。”
“噢？小郑，这件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你知道吗？”书记问秘书。
“我知道的也不太详细，只是在家里听我爱人唠叨了几句。”秘书说。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过？我们唐山建筑质量问题抓得这么紧，还有使用不合格建筑材料的现象？”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所以没跟您说。”
“我怎么见你这么面熟？”书记问王兰。
“我叫王兰。我妈妈是市工人医院的妇产科大夫徐慧云。书记曾经到医院看过我。”
“噢，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把四个弟弟、妹妹都培养成大学生的王兰。你很了不起，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呀。”
“书记过奖了。”
“谢谢你为我们提出的材料。我会认真看、认真调查解决的。”
“谢谢书记，正是因为书记正直、开明，我才敢来向你反映这一情况的。”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相信这件事不会让你、让我们市的老百姓失望的。”
王兰回到家便喊：“唤唤，妈妈回来了。唤唤？”没人应声。“孙凯？孙凯？”
把每个屋子都找了，没有人。王兰匆忙骑车来到幼儿园，幼儿园孩子、老师们都走了。就在她匆匆离开幼儿园的时候，五十多岁的警卫大爷领着唤唤从警卫室出来。
唤唤扑到妈妈怀里哭泣起来：“妈妈——”
王兰吃惊地：“唤唤……”
警卫大爷责怪地说：“你怎么才来接孩子呀？刘老师看着你女儿等了你半天，你也不来接孩子，她家里有急事先走了。刘老师只好把孩子放在我这里。”
王兰感激地：“谢谢你大爷。我今天有点事，所以来晚了。谢谢你，我们走了。”
“快走吧。”
王兰把唤唤抱上自行车，歉疚地：“对不起，唤唤。今天妈妈有事来晚了。”
“今天爸爸不是在家休班儿吗？爸爸怎么没来接我？”
“我也不知道。妈妈回家没有看到爸爸。唤唤，今天在幼儿园学什么了？”
“今天学儿歌了。”
“能唱给妈妈听吗？”
“能。”
市委书记看完王兰的揭发材料，气愤地狠狠把材料摔在桌上，在书房来回走着，拿起电话，犹豫地一下，看了墙上的石英钟，已是凌晨一点多，放下电话，又走了两圈，最后终于忍不住还是拿起电话：“质检局高局长吗？我是夏昌庆。”
质检局局长听到这个名字吓得从被窝里坐起来，睡意顿时消失：“夏书记？”
“是我，新华中学的建筑质量问题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未听你汇报过这件事？”边说边拿起桌上的揭发材料。
“是这样，这件事涉及到好几个相关部门，召集到一起很难，所以还没有最后确认质量到底有没有问题，所以……”质检局局长还要继续往下申辩，夏书记激动地摔掉手中的揭发材料厉声喝道：“是不是比打日本鬼子还难？近两千名师生的生命安全时刻受着威胁，你却
在这儿强调一大堆客观理由，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这个问题不解决，我撤你的职！”说完“啪”地把电话放下，又打通电话：
“林院长吗？我是夏……”
“夏书记吧？”法院院长听出了市委书记的声音。
“对，是我。”
“您有什么事吗？”
“关于10月9号晚，在钓鱼台十字路口那桩汽车撞死人的案子你知道吗？”
“这个案子好像已经结案了吧？”
“这个案子需要重新调查审理，并且我要你亲自主抓这个案子，必要的话把退休的老交通局长尚明远请回来办这个案子，他处理肇事的经验丰富。”
“知道了，书记，早晨上班后我马上就立案。”
凌晨一点多钟，孙凯悄悄开门回家。王兰仍在看书，听到开门声走出房间，打开门厅的灯。孙凯见王兰出来，不好意思地说：“吓我一跳，你……你还没睡呀？”
王兰生气地说：“这么晚回来，你干什么去了？”
“我……老何非拉着我跟他们一起玩扑克，所以就回来晚了。”
“今天该你休班儿，老何怎么可能到家里来拉你玩扑克？”
孙凯不好意思地笑着：“我……我下午到厂子去看他们玩扑克，所以就看上瘾了……”
“难道玩扑克比接你女儿还重要？”
孙凯恍然：“哎呀，我……我忘了……”
王兰痛苦、失望、无奈地摇了摇头：“孙凯，我真的对你越来越失望。”
“王黎，下星期我们就走了，这几天你应该多陪陪你姐姐他们。尽管回来也很方便，但走了之后毕竟见面的时候少了。你姐姐把你带大不容易，应该多给她一些安慰。”陈明叮嘱道。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就想回去看看姐姐。”王黎说。
“那你还回来吗？”黎燕问。
“不回来了。”王黎说。
“那你……”黎燕不放心地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你就让他跟姐姐们在一起多待些时间，以后他有的是时间陪你。”
“那好吧，你去了哄姐姐们高兴点儿，别惹他们生气。”黎燕叮嘱说。
“我知道。”
傍晚，王黎骑车来到姐姐家门口。把自行车停在楼外面，看着姐姐家的灯光不敢进去，在门口转悠着，他知道这一走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打算再回来。
“是王黎吧？怎么不进家，一个人在外面转悠？”对门的刘大妈从外面锻炼回来看着王黎问。
“是我，刘大妈，我……我是刚从家里出来。我以为忘了点什么，又想什么也没忘。我走了。”王黎匆匆推起自行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