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僧依旧不正眼看他,由得他在那里大叫,而他气冲冲地拿着剑胡乱地刺,一时间,将这屋里为数不多的家具被他拆了个七零八落,独流晦明座的床。
嗤!
慕仙东刺一剑,西砍一剑,脚步乱晃,全无章法,倒也摸进了晦明一旁,瞧准了机会,一剑刺出,剑若流光一闪,带着一丝气息。
砰!
妖僧修行之人,这耳目皆非寻常,慕仙以这“粗略”的手段偷袭,又如何成功,被法宝一道光打中手臂,射出一个透明窟窿,人也被打飞出去。
慕仙头上冷汗直流,他这一生虽然孤苦,但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痛得他捂着手臂,在地上打滚,嘴唇惨白,哭声阵阵。
“生死之际,一点小伤都忍受不了,怎么活下去?”七苦听他惨叫哭声大喝,它自己独自应付晦明压力太过庞大,就连它都受了几处伤。
慕仙一时哪里能站起,强收眼泪,却又奈何这痛大过。
“那小子只不过是一个读了点诗词的小屁孩,你还真将他当作儒道弟子?”晦明大笑,他看人一看一个准,“你跟我几十年,连这都没学会么?”说着,持珠光芒变化,射向七苦。
七苦连连起落避开,距离拉开,仰头大吼,使得乃是它的一门绝技——虎啸。
巨大的声波拥有极强的穿透性,而且破坏力也丝毫不差,声波一波一波穿出,每一波扩散开来,都会使四周动荡,这间年久失修的屋子,那里经得住,摇摇晃晃,坍塌滚落。
晦明不敢放任身躯不管,施展护体法术,将自身护住,而七苦一跃而起,叼起躺在慕仙后退了数丈远。
“疼痛只是一时的,你若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老家伙手里。”七苦厉声呵斥,用脚狠狠踹了一下,“你是不是一个男人,这点小伤都忍不住?”慕仙此时可痛的什么也听不见,在地上躺着,打滚的精力都没了,这疼痛快让他晕死过去,“李慕仙,你完成了你爷爷的愿望了么?你就这样死去,恐怕,你爷爷永世也不会瞑目。”
慕仙听到“爷爷”二字,却实精神了不少,七苦继续说道:“你不是说要朝游海,而暮归,白衣仙剑,斩妖魔么?”它再继续鼓励。
晦明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房屋坍塌,尘土扬起,虽有法术护体,他根本就不会因此受伤,但却受不了这些尘土脏了他的僧袍。
“我……我……痛!”慕仙想说太痛了,可是话不成句,七苦无可奈何,用爪子在慕仙身上撕下一块布,然后说道:“用它将伤口包住。”
“开!”晦明大喝,用了一些灵力,将这些尘土震散,而后桀桀发笑,说道:“你不趁机逃跑,竟然还想救这小家伙,看来你也善心过头了。”他说的“也”字是将他自己算进去了,当年一战,自觉心存善意,而换来这样的结果,所以才说了个也,“你太像我了,只可惜你只是一个畜生,否则老衲定会好好教导你。”
“呸!”七苦吐了一口口水,说道:“若我是人,还能活到现在?老家伙,你我心里都很明白,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你不恶心么?”
“我佛慈悲,以神魔立誓,老衲绝无虚言。”晦明说得十分认真,绝无一丝假意,因为这本就不可能发生,所以没有必要说假话来欺骗。
“这我可不得感恩戴德了?”现实已经如此,不可更替,七苦不可能是人,它的修为远远不足,即便它就是一个人,晦明也会有其他的说法,所以晦明这话完全就是无意义的。
“这可不必!”晦明笑着,笑的和善至极,“我说过,你若是人我便好好教导你,但你并非是人,所以,这可怪不得老衲了。”在他说到“人”时,十八颗持珠各发出不同色彩的光芒,正像是彩色灯一样,看得人眼花。
“妖僧,你是不是少女心患了,一个破法宝,弄得这样五颜六色。”慕仙包裹住手臂上的伤,将自己的疼痛慢慢转移,可是要不在意,以他的能耐更本不可能做到,还好有剑支撑着他,没有让他倒下去。
晦明依旧笑着,慕仙的心却知不妙,持珠射出的光快又无声,可不若分毫,他一届凡人想要躲避,这可全得靠运气了,而此时他手臂受伤,又如何保命。
十八颗持珠,光芒不断聚集,慕仙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全部心神皆放在了持珠上,疼痛之感渐渐被他淡忘了一二。
随着持珠光芒越见凝聚,慕仙长剑舞动,挽起无数剑花。
嗡嗡,数声连响,十八道光以肉眼难见之速分射而出,有的被慕仙以剑接下,有的擦身而过,皮肉之上少不了一些伤痕,衣衫早已破烂不堪。
晦明将大量的攻击都放在七苦身上,所以这十八道光,大半部分都是射向它的。
七苦催动妖力,滔滔妖力如炎,毫不藏私,全力施展。一挥爪,气息从爪间迸射,如刀剑之气,斩石分金,直接迎上去。
两气相撞,轰然炸响,犹如鞭炮声响。
晦明一法闭,毫不停手,再施法术,身躯盘坐空中,持珠于头后旋转,一一散发金光,整个人顿时显得庄严神圣,暮的少了烟尘之气,多了一份脱凡出世之气。
金光照耀,周遭几里恍如白日,耀眼夺目,似祥和之光温和与宁静,此般模样的晦明与那佛画之中的仙僧一样。
“佛光普照大地暖,有火伴光生。”七苦想去往日晦明所说,当即大喝:“快退后。”它口中喊着,却不后退,这一声自然是对慕仙说的,口一张,吐出一道白气,打响晦明。
气息妖异,快如闪电,但却如云朵棉花,晦明一招法术,乃是火光之法,这般云朵棉花不知何以制敌。
但见,顷刻之间,水至“云”中生,滔滔滚滚,佛光普照之处,滋滋声响不断,如火红的铁放入水中,不大一会儿,滋滋声消失,转而发出咕咚声,水中不时冒出气泡,这下却如煮沸的水般。
“老家伙,你这是要烧水煮茶吗?”七苦得息先机,占了一个大便宜,又以物降物,这一比,自然占得上风。
晦明多年修行,先被人毁去手脚,一下使得他战力大减,与前当年比,最多留了四层左右,而后二十年来,以精血养参,再次损失了大量法力,但现在较之黑衣人却也只强不弱。
“摩……多……!”一阵佛吟声响起,隐约可以听见这两个字,一团金光骤聚,集成一个点,然后猛地炸开,震得山摇地动,耳鸣头眩,一时诸法溃散,仅此一下,便破了七苦的法术。
而,佛唱之声并未就此停下,一个巨大的“*”字在空中旋转,金光如涟漪般散开。
“死定了,这下可真的去见爷爷了。”慕仙接得凶险,这一下,心中露出怯意,“爷爷说,江湖中,保命要紧,我当趁机溜走才行。”他眼睛四处扫视,瞧这机会,但眼前无人围困,这唯一恶人也有七苦牵制,可不正是逃去的机会?
慕仙缓缓向后退,七苦察觉,喝道:“不可怯阵!”
慕仙那顾得这,一听喝声,身一转跑得更快了,一溜烟地跑去,几下没了人影。
“哎!”七苦一声叹息,这一战,慕仙只是为了引开视线,诛杀晦明的希望不在慕仙身上,但见他这般逃去,虽然心寒,但却又早已料到。
七苦仰头大啸,强大的声波与金光相融,涟漪顿阻,眼见又将发出爆炸声,他们却嘎然收了法术,四目相对,说道:“老匹夫,你多年损耗,想要杀我,可不容易。”
晦明听后哈哈大笑,说道:“畜生,莫要猖狂,杀你可不难呢!”他行动不便,只有法术神通却又无法施展,若真有手脚,击杀七苦可真是丝毫不难,这时他又施展飞头术,看这架势,定是又要施展什么法术了。
嗖地一声,光秃秃,亮堂堂的脑袋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七苦,七苦见其来势,利爪连挥,两者碰撞数十下,也不见停下。
咚,咚咚。
七苦每一击,都如同击打在精铜之上,发出咚地一声清脆的声音,金亮的光头丝毫不退,反将七苦逼退数步。
“金刚经?”七苦知道佛门有一体法,正是这金刚经,练此法诀,可让身躯如金刚,更可与法宝等硬抗,练成金刚不败之体。
晦明不应答,光头如铁球飞撞,他这每一击都很有章法,并非胡乱撞击,而且整个头颅都带着金光,数次击打,纵使七苦皮粗毛厚,也被打得七晕八素,口吐鲜血,进的气比出的多。
“杀你如捏死蚂蚁一般,还不快快给我解了咒法?”晦明不停撞击,这番打斗,他可还强忍着巨痛。
七苦太过自大,误判形势,但也晦明不加善待,忍无可忍之故,否则它又怎会拼死反击。
这眼见七苦就要死在晦明头颅下,这场战斗的胜利者也会是晦明,因为这已经毫无悬念,但却不想晦明突然惨叫起来,然后飞颅上金光骤然消失,口中喃喃说道:“你,你……!”两个字说罢,这飞颅就好似没了法力一般,咚地一声坠落在了地上,随后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