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师兄竟成了凶神,我说怎么到处都寻不见你。”一番长谈过后,苏木了解了灵霄近些年的情况,也将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没想到一别几年,小苏木都已经是一流高手了。”灵霄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弟,他在这北牢关一待就是好几年,如今终于又见到了师门的亲人。
“对了,你去拜祭过你父亲了吗?”灵霄突然问道。
苏木楞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问道:“大师兄你知道我父亲葬在哪里?”
“恩,我当年来到此地后就帮你打听过,知道了一些当年你父亲的事迹。”灵霄回答道。
苏木笑了一下没说话,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世告诉灵霄与天葵,并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不想牵连他们。想到这苏木突然心中一紧,坏了,本身的打算是回来就与天葵一起离开北牢关的,可是现在知道大师兄就是凶神,苏木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灵霄而去啊。但是舅舅有那么信誓旦旦的要攻破北牢关,这二人对阵起来可怎么办,无论哪一方苏木都不想看见他们受伤。
“大师兄,北莽要准备大举进攻了,你知道吧?”苏木换个方向打听着灵霄的口风。
果然,一提这事灵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知道,听说澹台无极近期就会驾临前线了,届时,就真将是北牢关的生死存亡之战了。”
“北牢关抗拒了北莽几百年,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苏木又试探着问道。
灵霄面色凝重,说道:“以往的北莽内部没有统一,我们面对的最多只是几个部族联军的力量,可澹台无极将北莽统一了。这一战,大夏将第一次面对整个北莽诸部的合力攻击,对方究竟有多强,到现在还不得而知。”
“咱们不是还有狻猊铁骑吗?”狻猊铁骑,成立至今,无一败绩,也正是这支军团的存在才保得大夏北线几百年的安稳。
身为无限荣光的狻猊铁骑大统领,此时的灵霄应该是骄傲的,可他却叹了口气。“狻猊铁骑整编应该在一万五到两万人,但现在却只有区区一万人,这是狻猊铁骑自诸王之乱以来最虚弱的时候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苏木惊讶,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狻猊铁骑,从兵将到战马,无一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整只部队的装备更是精良,比之寻常军官的装备都要好上许多,战马更是用精粮喂养。这一切用的是什么,是钱啊。”灵霄无奈地说道。
“朝廷不是应该会给拨款吗?怎么钱会不够呢?”苏木诧异地问道,大夏一切欣欣向荣,怎会没钱支付军饷呢?
“朝廷自然是给了钱的,但这钱已经有数十年未曾涨过了,边关将士本就折损率极高,狻猊铁骑也不例外。对于阵亡将士的抚恤,狻猊铁骑也并无优待,试问每战都冲在第一线,永远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但阵亡后,一家老小却只能得到寻常士兵的抚恤,这样的部队谁还愿意加入呢?一直以来,都是由北牢关自己出钱抚恤阵亡将士的,但现在朝廷突然以国库空虚为由,生生剥减了一半的粮草补助,北牢关实在没钱招兵了。”灵霄沉重地将事实告知了苏木。
“难道朝廷就不怕北牢关失守吗?”
“北牢关传回去的都是捷报,朝中自然认为北牢关固若金汤,但这一直都在蚕食着北牢关。不过我已经给夏帝上书了,清楚地说了北牢关现在的处境,相信陛下不会坐视不理的。”
苏木沉思了一阵,要是朝廷当真不理睬,北牢关这一战定是必败无疑。但毕竟最后的决策还是夏帝亲自来下,自己在这着急也没用,苏木赶紧换了个话题。“大师兄,我听说北莽几百年前也是住在关内的,这事是真是假?”
灵霄玩味地看了看苏木,说:“你是想问,是不是我们将他们赶出祖地的吧?”
“嘿,大师兄英明。”苏木嘿嘿笑了一声说道。
灵霄也是一笑,随即正色说道:“确实是我们大夏将他们赶到草原之上的,北莽一族由诸多小部落组成,当年大夏开国,拿的就是北莽一族立威。”
“那我们才是侵略者?他们只是想夺回故土,对吗?”苏木严肃地问道。
灵霄点了点头,说:“没错,我们才是将他们赶出自己家园的人,这也是我为何每次面对北莽心中都会有一丝愧疚,但这前人的账只有后人来还啊。”
“大师兄,那你觉得,我们这么做对吗?”苏木情绪有些落寞,想从灵霄那里找到答案。
灵霄苦笑了一声,说道:“现在对错还有那么重要吗,纵使他们只是想回到祖地,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因为我身后还有大夏的千万百姓,一旦北莽破关,对大夏造成的威胁将不堪设想。我身为大夏将领,就应当为大夏着想,至于北莽,等我死后他们再回来吧。”
苏木有些能感受到大师兄的苦衷,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抉择,就算是抉择了凭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大师兄,你有没有想过不管这一切,回去玄苍山。”苏木又问道。
听到玄苍山三个字,灵霄目光柔和地看了看窗外的远方,说道:“玄苍山,如果可以选择,我真想一辈子都跟你们待在那里。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苏木念叨着灵霄说的这句话,他现在也感触深刻,一切都不能由着他来了。
“不说这些了,赶紧歇息吧,明日那完颜龙骨定会再来叫战的。”灵霄回眸,微笑着说道。
“对了,完颜龙骨!天葵,你明天再战他一次,这次肯定能将他击落下马!”苏木冲着天葵说道。
“明日我定会竭力奋战,可我确实实力不如他。”天葵有些担心,怕因为自己影响了士气。
“放心吧,明天肯定是你赢!”苏木神秘一笑,给天葵打气道。
“陛下,北牢关来的密函。”
“呈上来。”
正在与左策下棋的江南天伸手说道,罗列山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对弈。江南天接过密函,打开看了看,随后眉头紧蹙将信合好放下,又抬手落子,接着下起棋来。
“陛下,可是边关出了要事?”左策紧盯着棋盘,手中之子却迟迟未落下去。
“左相怎知道是要事呢?”江南天问道。
“因为陛下的棋乱了。”说完,左策落子,一子定胜局!
江南天皱眉看着这盘棋,“朕这一手果然是步臭棋啊!”
“那是陛下操心国事所致,并非臭棋。”左策恭敬地说道。
“北牢关传来消息,北莽大军压境,澹台无极整合北莽诸部近二十万人的部队,誓要攻破北牢关。”棋局已完,江南天对着两人说道。
“北莽全族之力?陛下消息来源可靠吗?”罗列山一听顿时就不淡定了,问道。
江南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北牢人力财力都告急,正在求援。”
“看来是左相的计策也有了成效了,这才多久,北牢关就受不了了。”罗列山看向左策说道。
“北牢关从未向朝廷求过援,这次竟然主动求援,二位怎么看此事?”江南天将问题抛给两人,问道。
“出兵,救援!”左策简洁地说道。
“不错,北牢关万万不能有所闪失。”罗列山也说道,他是大将军,自然知道北牢关对整个大夏有多重要。
江南天看了二人一眼,目光深邃地说:“北牢关确实不能有闪失,但如此一来,之前的事不都白做了?”
左策行了一礼,说道:“陛下,打击北牢太守何无砚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次陛下只派兵支援,战事一完再将兵将调回即可。”
“陛下,眼下最重要之事乃是守住北牢关,其余事情可在战事结束以后再行定夺。”罗列山也行礼说道。
江南天嘴角上翘,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按二位爱卿说的办吧,朕累了,就不多留二位了。”
“臣等告退!”
江南天离开后,左策与罗列山起身相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笑,这笑容中有默契也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