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嗷……呼嗷,你看我飞的多高,”肉包子使劲的摇着手里的线盘向邻家小妹炫耀着,鹰状的风筝扶摇直上,借着秋风,飞上碧霄,抬头望去,几乎和云彩齐飞。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少女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飞莺,杨柳,纸鸢,这里都有,可惜不是春来二月天,但秋高气爽,也不失为放风筝的好季节啊。”秦羽鸢没有回头,依旧望着飘舞的风筝回应着。
“好漂亮的纸鸢啊……”薇澜低头浅笑,“羽鸢这名字也是很美啊。”
一段记忆迅速在秦羽鸢脑海里闪现,这些日子,他已经记起来很多东西了,自己的身份也渐渐明了了,在遥远的过去,也曾有这么一个身着翠衣的女子,这样在他身边说着类似的话。过去的,现在的时光掠影在他眼前重叠,秦羽鸢在那一瞬间也有些恍然,他随即笑笑,“可惜羽鸢非是纸鸢,羽鸢乃是猛禽,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也许,美丽的外形,优雅的飞翔只是他的伪装而已,掩盖他猎食杀手的本质。”秦羽鸢顿了顿,“羽鸢,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名字。”
“那不是,我觉得……”薇澜鼓起勇气,红着脸说,“虎豹也是猛兽,但也会用来夸赞人,比如虎将……额,就是这样。”在秦羽鸢面前,薇澜总是没有什么勇气,泼辣的性格也在不自觉间小心的收敛起来,反而变得总是那么的温婉。什么时候她薇澜反驳一句话也要鼓起勇气了。
“对,猛虎当然可以形容猛将,但形容不了安居乐业的百姓,一样的,飞鸢也只能形容猎手,对不起,猎手总是没那么好。”秦羽鸢淡淡一笑,“呦,你手里也拿着这么漂亮的纸鸢啊,还不快趁着秋高气爽,去玩玩吧。”
“秦哥哥……”薇澜脸上微醺一般的红晕已经侵入心扉了,“我们一起怎样?”
秦羽鸢略一犹豫道:“好吧,我看着你放。”
薇澜举着纸鸢在秋风中奔跑,鼓起的纸鸢借着风力渐渐漂浮起来,薇澜一圈圈的摇开手里的线盘,飞鸢也是稳步滑翔,可惜薇澜放线速度太快,纸鸢飞翔的后劲不足,原本绷直的线眼看着弯曲起来,纸鸢像被人打下的飞雁一般开始坠落,薇澜急忙收住线盘,使劲的摇着长线。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甚至连小肉包子都哈哈的嘲笑起这位姐姐来。
秦羽鸢左手暗自施法,瞬间一股气浪充盈在纸鸢周围,纸鸢的翅膀扑腾两下完全张开,像振翅的大雁一般,发出击打气浪的蜂鸣声,借着这股气浪,这纸鸢扶摇而上,薇澜目瞪口呆的看着重振雄风的纸鸢,感觉就像是真的大雁附体一般,薇澜用力地拉着长线,她手里的线盘被拽的快速飞转起来,长线一圈一圈的伸长开去,薇澜已经顾不上手里的线盘,紧紧跟随着纸鸢的眼睛已经快要跟不上它腾空的速度了,直到薇澜上升的目光撞上耀眼的日光,刚刚偏离中天的太阳晃的薇澜不自觉的闭眼,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纸鸢已经飞的如此之高了,从地面上看几乎穿越云层,张开的翅膀在风中振动起来,远高于其他纸鸢的它高傲而粗暴的炫耀九天之下,唯我独尊。
“姐姐好棒啊,飞的好高啊!”小肉包子努力的眯起来本来就是一条缝的眼睛,对抗起了耀眼的日光,看着冲破云霄的纸鸢。
“啊哈哈,你快看秦哥哥,看我飞的多高。”开心的薇澜跳了起来,纸鸢强大的浮力让薇澜差点腾空。秦羽鸢看着春花烂漫的薇澜,清越之感透彻心扉,“来啊,薇澜,带你去个地方,让你好好飞翔。”秦羽鸢一把拉住薇澜的纤手,向后山跑去。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啊?我们当地人也很少来这里。”后山上红透了的枫叶如团团燃烧的焰火,成簇的黄花点缀在青灰色的山坡上,仍旧顶着苍翠帽子的古松野蛮又优雅的显示着自己暮而不老的旺盛生命力,小型的瀑布冲刷着山间形状各异的岩石,几只黄鹂在山涧优雅长鸣。
秦羽鸢笑笑没有说话,通感全开的他,只需静思,就可以感受到方圆十里之内的万物,小到虫鸣大至高山。秦羽鸢发动自己的法术,纸鸢从薇澜手里飘了起来,悬浮在薇澜面前。薇澜张大嘴结巴地说,“你……会法术?”
秦羽鸢没有回答,“把手放在风筝上试试。”
薇澜缓缓伸出双手,试探着向自己“成精”的风筝伸去,秦羽鸢笑着冲她点点头,薇澜看着秦羽鸢亮若星辰的眼睛里满是鼓励和柔情,便不再有任何犹豫,柔弱无骨的白皙纤手握住风筝的翼骨,像一个初学的孩童一样看着秦羽鸢傻笑。
秦羽鸢双手呈上下半握的姿势开始运功,双手之间的气流混沌起来,涌动的气流慢慢的汇聚成黑白两色交替旋转的太极混元球,薇澜手中的纸鸢仿佛化身苍鹰一般,柔韧的纸翼瞬间绷紧,急速击打着空气,发出嗡嗡的蜂鸣声,“啊……”在薇澜的惊叫中,纸鸢带着她直冲云霄,秦羽鸢双手伸开,太极混元球一下子膨胀到半人大小,“天之苍苍,地之寥寥,万物以息相吹,积风为厚,负翼万钧,扶摇万里,风在下矣。”秦羽鸢念诵法咒,施展通灵玄功里的御风飞行术。
秦羽鸢笑着看着已经冲破云层的薇澜,脚下用力,立刻飞到薇澜身边,“怎么样薇澜姑娘。
“还……还好”薇澜扑通乱跳的心脏还没有平静下来,对于一个在地面上生活十几年的人,第一次飞翔就冲破云层,难免胆战心惊,
“放松一下,你看现在不是飞的很稳吗?”秦羽鸢的手轻轻的搭在薇澜的肩头,薇澜这才感觉到了一丝踏实,虽然向脚下看去,自己熟悉的村庄已经距离自己数百里之远了,但是平稳的滑行却给了她不可言说的安慰感,或许这种感觉来源于身边的那个人。
“走,带你看看你们不一样的家园,”秦羽鸢拉着薇澜浮风而翔,秦羽鸢右手轻轻一挥,二人身下的云雾随之散向一旁,生活了十几年的村落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映入薇澜的眼底。
团团枫火燃金秋,
簇簇黄花缀溪流。
飞鹭击水鱼惊游,
恨不天人同长久。
恐怕当世最有造诣的山水画、花鸟画大师齐力而作的旷世名画都无法描绘此中万一。
“秦公子……好美啊。”薇澜还不知道自己的家乡还能如此让自己惊艳。薇澜感受到从自己手心传来的温暖,稍微一侧身就半依偎在秦羽鸢身旁,少女的敏感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酥麻起来,从额头到玉足,从唇尖到指尖,眼前的一切变得迷晃了起来。想看秦羽鸢又不敢看的她慢慢的转过头来,却突然感觉手心一紧,转眼看去,秦羽鸢面色骤然冷峻起来,抓紧薇澜的手。
“你先回去,纸鸢送你到地面,你快速回家,我有些事情。”说完还没等薇澜反应,就松开她的纤手,念诵法咒,言出法随,纸鸢急速调转方向,速归原处。秦羽鸢脚下发力,身影瞬间虚化,眨眼之间踪迹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