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中并不显的嘈杂,没有摆摊的散修,也没有流转的人流,大多只是去往广场东侧的一处建筑之中。
在空旷的广场之中有着两处显眼的建筑,一处是位于广场正中央的巨大殿堂,殿宇呈正四方形,上下两层,占据着广场近四分之一的面积,金色外墙加青绿色琉璃瓦,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格外光亮明堂。
另一处建筑则是位于广场东侧的一座三层木制阁楼,整体呈暗紫色,此时往来之间有许多人进进出出。
赵信随云和道人来到此处阁楼前,只见阁楼一层大门之上,黑色牌匾上书“长兴阁”三个鎏金大字,随之扑面而来一股磅礴浩瀚之意,宛如大海狂澜席卷大地一般倾覆而下,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可是等他准备凝神对抗的时候,却又没有了那种压迫之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此处是长兴坊市明面上的管理地方“长兴阁”,据说当年创立长兴坊市的人,是一位金丹期后期的大能修士,这位前辈是一个散修,云游四方后选择于此地组建修行家族,并且以此发展修仙坊市,以作家族发展基业。
当年此地长兴坊市初建,地利条件好,又有着金丹期修士坐镇,很快就发展成为晋国修行界有数的大坊市,丝毫不逊色于大宗门创建的繁华贸易之所。
可惜好景不长,这位前辈终究还是未于寿元终结前突破境界,最终只能无奈坐化。由于时间过于短,这位前辈创建的修仙家族,实力尚未壮大,虽然这些年由于有着先祖的余泽还能够坚持下来,但也早已不复当年的荣耀,此时家族实力最强的组长也只是一个筑基后期大圆满的修士。
自从那位前辈坐化之后,几大宗门不愿让其家族发展壮大,从而出现一股新生的强大的势力,威胁他们的地位,所以对其进行明里暗里各种打击,这些年其家族有些天资的修行苗子,都莫名其妙死亡、伤残,断绝了修行之路。
这样一来,虽然这些年尚能掌握长兴坊市,但却不得不仰仗几大宗门的鼻息生存,成为受他人掌控的傀儡。”
“原来是这样啊,这些大宗门怎么这么无耻呀!”赵信听完了前因后果,很是惊奇,同时又很是愤恨大宗门的无耻。
“赵信!今天为师就告诉你一个道理,希望你以后记住,修行界的本质,其实还是遵循了最简单的自然法则——弱肉强食,其实不管是在哪里,不论是修行界,还是凡俗之中,都是适应这条原则的,每个人都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而不得不去争抢。
大宗门为了维护自身的地位,保存自身的实力,就必须对其他势力进行打压,这样才能使其一直保持强势地位。而如果此处修仙家族不受打压,就必然会发展壮大,然后必然抢夺大势力的修行资源,威胁他们的地位,进入取代他们。
所以时间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有点只是生存和利益。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就只能不断修行,不断增强实力,努力让我们不成为那块被别人食用的肉。”云和道人严肃的说出了这番话。
赵信有些怔住了,年仅十二岁的他,人生中第一次听到这种不同于以往的论断,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他第一次知道了世间居然是这样的,他想去反驳,但又觉得师傅的话有些道理。
表面美好的生活,被师傅揭露出了其下之下真实的现状,他第一次知道人世间血淋淋的真相。
“当然,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让你愤世嫉俗,只是希望你看待事情时不要太过单纯简单,要知道修行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这里充满了尔虞我诈,争抢资源,一言不合就生死相搏可是很常见的,为了修行有些人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赵信无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他还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种思想上的变化。
云和道人见此,没有多言,只是希望赵信自己能够想明白这些道理,不至于以后因为过于天真而倒在修行路上。
他带着赵信走入楼内,一楼是一个巨大的厅堂,并没有什么隔间之类的,东侧有一处柜台式样的地方,其后有两名年轻的修士,赵信从气息上感应他们只有练气期初期的修为,正接受着几名修士的问话,在其旁靠大门之处,有着一处楼梯通往着楼上。而在西北两侧则各有几大块光壁,其上有着不时变动的字符,现在正有很多人在光壁前打量思索。
“这里是长兴坊市发布任务的地方,有很多修士需要一些修行的资源,却没有世间去寻找,就在这里发布任务付出报酬,让别的修士去搜集,或者在这里标出买卖换取的信息,等别人交易。同时还可以付出代价请别的修士做事,比如需要某种特殊的丹药,或者法器,需要请炼丹师、炼器师专门炼制,就可以在这里发布任务,标出报酬,等着愿意接取任务的人来完成任务。”云和道人步伐不缓,继续向着楼上走去,同时向着赵信讲解道。
“这很好呀!方便了很多人。”
“对,这种方法很有效,方便了无数散修,而且有坊市作保,也有了信誉基础。据说这是当初那位金丹期前辈,从一大门派里学来这种方法,然后应用到了坊市之中,也算是开了先例。”
谈话间,二人来到二楼一处房间之外。
云和道人敲了敲门,然后从房间之内传出略显沙哑的声音。
“请进!”
赵信师徒二人推门而入,看到房间之内正有一麻袍老者坐于桌案之后,看着进来的二人。
房间不小,木制的地板之上陈放着一张大桌案,几把椅子,一旁窗户处还有着一扇巨大的博物架,放置着一些装饰之物。另一侧还有着一扇房门,想来应该是一处内室。
麻袍老着见到云和道人进入,连忙起身,躬身迎道:“云和前辈,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慕道友,太见外了,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不用这般生疏作态。”
“云和前辈,说来晚辈认识您也有数十年了吧,第一次见您我还是是一个是一个十几岁的,刚刚不如修行的小修士,这一转眼,您老还是当初的风度,晚辈却已经垂垂老矣。”麻袍老者不禁唏嘘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主要是晚辈这些年一直受困于练气期的境界,无法突破至筑基期,前段时间尝试闭关突破境界,却又没有成功,反而元气大损,一时心境不稳,再加之见到见到前辈有些失态,有些岁月恍惚恍惚,还请前辈见谅。”
“无妨,慕道友寿元尚多,气血也还未枯竭,再加之你慕家家底丰厚,不缺修行资源,尚有很大几乎进阶,纵使一时的磨难也未必不是好事。”云和道人平静的劝解道。
赵信在一旁看到麻袍老者闻听此言,没有回应,只是苦涩一笑,想来还是对于此事颇为介怀。
云和道人见此,眉头微微一皱,随即便松开了,但同时也不禁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让前辈您见笑了,您来我这里,想必是想租借一处洞府吧!”麻袍老者回过神之后,有些歉意的问道。
“不错,不知在下之前所住过的那处洞府可还空闲着?要是那处有人,就请慕道友帮我另外安排一处合适的洞府,我想先租借两个月。”
“前辈您来的挺巧,之前那处洞府被另一位筑基期前辈租借,可是月前其突然有些急事,所以就退了回来,这些天尚未租出,晚辈这就为您安排。”麻袍老者不由得一笑,回应道。
“是吗?那贫道运气还真不错,那就有劳慕道友了。”云和道人拱手谢道。
麻袍老者从储物袋中取出三样事物,一件玉盘,一件蓝色短棒,一块黑色令牌。
他拿出蓝色短棒,激发出灵光,在玉盘上凭空刻画着一些字符,每当一个字符出现之后,都会飘入玉盘之中,不见踪迹。
很快,他就完成了手上的动作,放下蓝色短棒,拿起黑色令牌,递给云和道人,说道:“前辈,我已经通知人,让其操控阵法将那处洞府之中的灵气通道打开了,您拿着这块阵牌就可以入住了。”
“多谢慕道友了,这是两个月的灵石,阁下收好。另外,贫道这里有一瓶净心丹,对打坐静心,消除杂念有些许作用,就送给道友了,希望能在道友突破境界时有些作用。”
云和道人伸手接过令牌,拿出租借洞府所需的灵石,然后又取出一瓶白色玉瓶递给麻袍老者。
麻袍老者先是平静接过灵石,但随即就听到云和道人的话,又看到眼前的玉瓶,不由得一惊,连忙推却道:“不可不可,晚辈怎么能平白无故的收前辈您的东西呢?”
虽然如此,但其看向丹瓶的眼中却闪烁着一丝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