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在信王府内,刘公公在催促宏基:“王爷,老王已经打听清楚了,太子爷正在怡春楼嫖妓,与那李媚娘厮混。那儿四周都是咱们的人……您应该当机立断,赶紧进宫禀报万岁。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您再想反击就难了……”
宏基有些犹豫:“可我们毕竟是兄弟,这么做未免太……”
“王爷,您当他是兄弟,可他却听信那个江浑的谗言,差点害死了您。如果他以后登基即位、江浑再进谗言的话,您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到那时您可就后悔莫及了!您如果还犹豫不决,就开恩放奴才逃走吧!”
在刘公公的催促下,宏基终于下了决心,马上进宫去了。
半个时辰后,几百名锦衣卫士在皇上和宏基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来到,将怡春楼团团围住。
一名卫士上前,轻轻拨开门栓,上百名卫士蜂拥而入。老鸨和龟奴等人正在交谈,楼下的客人们推杯换盏,正喝得高兴之时,一把把雪亮的大刀逼住了这些人,持刀之人低声警告,要他们不得出声,如果谁敢闹出动静坏了皇上的事,就当场斩首决不宽恕。这些人都被吓住了,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
趁此时机,皇上和几名卫士轻手轻脚地上楼,向左首第二个房间摸去。一个卫士踢开门,床上被窝里的宏根和妓女李媚娘,被响声惊动了。两个人身无寸褛,惊慌地坐起来,看到锦衣卫土后,宏根惊叫一声,用被子蒙住了头。这一切被皇上看在眼里,他怒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回宫后,皇上亲自仔细检查宏根的身体,结果令他大惊失色,宏根身上已经出现了少数斑点,竟染上了花柳之病。
堂堂的太子竟得了这种见不得人的病,皇上又惊又怒,立即拟旨颂布天下,称太子宏根不求上进,行为不端、身患恶疾,有失皇家体统,故废去太子之位,贬为肃王。二皇子宏基勤奋好学、文韬武略出娄拨萃,立为太子,大赦天下。
宏基虽然被立为太子了,心里却毫无喜悦之情。他整天抑郁寡欢的,经常想起和宏根在一起时,兄弟俩亲密无间的愉快时光,感到自己的做法太卑鄙了,对不起情同手足的大哥宏根。
有时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埋怨刘公公给他出了坏主意,害得大哥丢了太子之位。刘公公与他年纪相仿,服侍他几年了,对他知之甚深,知道他为人厚道,对宏根之事心怀愧疚。面对他的责怪,刘公公并不在乎,任由他数落。
等宏基说完后,刘公公才提醒他:“太子爷,宫中争斗之事不同于民间纠纷,向来是先下手为强,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您心地仁厚、不忍心手足相残,但别人可不这么想。那个人性情暴虐,耳根子又软,容易听人挑唆。常言道‘人无伤虎心,虎有吃人意。’我们这么做,也是被迫无奈之举,您就不必介意了。”
“可大哥这事毕竟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们不让王端复找那个身患花柳病的妓女李媚娘,设计安排引他上钩,并向皇上告密,大哥就不会得病,更不会被度去太子之位了!”
刘公公见他如此内疚,只得安慰他:“太子爷,您大哥暴虐任性、荒淫无道、听信谗言、缺乏主见,如果他登基即位,必定会是桀纣之娄的暴君,大明江山将毁在他的手里。太子爷不能沉溺于兄弟之情,而应该以江山社稷、天下百姓为重,当仁不让,勇挑重担;千万不能因为他过去待您不错,就耽耽于怀、自怨自艾了。再说您大哥落此结果,也是他咎由自取。他如果不沉溺女色、难以自拨,怎么会得上那病,被皇上重罚、失去太子之位!”
响鼓不须重锤,一语惊醒梦中人。宏基终于被点醒了:“你说得对,我会振作起来的!”
四年后,先皇因病重宣布退位,宏基登基即位。他对宏根被废一事深感愧疚,想方设法予以弥补:给他几倍的俸禄,钱不够用还可以再加;知道大哥喜好美色,从宫女中挑选能歌善舞的美貌宫女送到王府,供他玩赏临幸;吋常让皇后去肃王府,询问缺什么东西,随时满足他的要求……
宏根被废后,闭门不出、读书自娱。他见弟弟如此厚待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不再怨恨弟弟了。他又想起王妃张虹琴曾经多次相劝他改邪归正,而自己却对她非打即骂,心里十分惭愧,想方设法补偿他。
于是,他没听江浑的挑唆,再也没去青楼,每天呆在府里陪伴妻子,对她百般疼爱体贴。两年后,小王子朱枥出生了。朱枥周岁时,他为儿子大摆宴席以表庆祝。夲来他已经决心不问世事,只想陪伴妻儿平安地过日子。
可江浑又来找他了,告?他妓女李媚娘受宏基指使、害他身患花柳病被废之事。宏根不相信仁厚的弟弟会做这样的事情。于是江浑把李媚娘带到他面前。这女人受不了酷刑,只得得一五一十地招认了王复端如何找到她,让她勾引他,将花柳病传给他,然后报告先皇,怒废他太子之事。
当宏根得知宏基设计陷害自己后,那股怒气再也按捺不住,立即就想进宫去责问弟弟,为何不念手足之情,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陷害自己。他可从来没有想过,正是自己对弟弟的冷酷无情、诬蔑陷害,才逼得弟弟想出这样的自卫保命之计,使自己威风扫地、身败名裂!
江浑见自己已经成功地激怒了宏根,赶紧拦住他,说现在进宫责问无疑是去送死。要报此仇,还需要从长计议。随后,江浑告诉宏根:御林军副统领李仲山因长期担任副职,认为宏基不能识人、大材小用,早已荫生反心。他已经与李仲山搭上线,并商量好了兵变计划。由李仲山带兵夜入皇宫,杀死宏基一家人后,拥立宏根即位。
宏基深知宏根的性格,对他并不放心,王端复建议派人严密监视肃王。宏基认为这样做不错,就派了不少人,分三班日夜不行地监视着宏根和江浑,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宏基的耳目。江浑派人抓走妓女李媚娘之事,被宏基知道后,又加强了对宏根、江浑二人的监视。
当宏基知道宏根和江浑密谋、勾结李仲山意欲发动叛乱时、对大哥彻疷失望了。他从京城官军中,秘密调集了两千多名弓箭手埋伏在宫里,下令如叛乱者入宫时,统统乱箭射杀一个不留。
结果那天深夜,宏基、江浑、李仲山和一千多名参加叛乱的御林军兵士刚进入皇宫,就被两千多名弓箭手四面围住。所有的叛乱之人都死于乱箭之下,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