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府见他发话了,如释重负,立即升堂宣判如下:
钟爱虽然擅自伤人致死,但实属见义勇为、大快人心之举,理应从轻发落;
死者王霸平日作恶多端、接连杀死少女多名,依律应当严惩,念其人已死、不予追究;
钟爱擅自伤人,虽事出有因、亦难以赦免,现将其重责一百大板,令其父取保回家,严加管束,勿使其再次犯罪。
名砚归李立民之妻高氐和女儿李凤娇所有。
钟爱被责打时,知府王大人嘱咐对她要手下留情。众衙役也都对钟爱的侠义十分佩服,如何肯下重手责打她。那板子高高地举起,大部分打在地上了,只有二十来下打在她身上,却如同挠痒痒一样,丝毫也不疼痛,只是把衣服弄脏了,看上去象打过一样。
行刑完毕后,钟爱起身抱拳作揖,深谢众衙役棒下留情之恩:“多谢诸位大哥今日之恩,小女子必当相报!”
衙役们也抱拳还礼,请她多多保重:“钟姑娘侠义仁厚、我们十分钦佩。能为姑娘尽些微薄之力,我们格外高兴,请姑娘不必客气!”
去皇宫请愿的众人聚在顺天府门口,迎接他们心目中的女英雄出狱。钟爱和父亲出来后,那一万多人的欢呼声如雷鸣一般,响彻云霄。
钟爱十分激动,热泪盈眶地跪在众人面前,磕头谢过大家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失手打死恶人,差点被人所害。如非大家仗义相救,万难逃过此难!如此大恩,小女子莫齿难忘。今后将继续仗义行侠,以报大家救命之恩!”
大家也急忙跪下还礼,秀才激动地表示:“小姐生于富贵之家,却亳无一点架子,您和老爷待众人就象亲人一样,拼死为我们穷人出头。现在小姐被人陷害了,关在狱中受苦,众人理当出些微薄之力,把小姐救出来!”
大家正在客气,一个太监飞马赶到了,手中高举着圣旨:“圣上有旨,宣钟爱火速进宫见驾、不得有误!”钟爱跪地接旨后,就要和太监进宫见皇上去了。
钟歧山有些不放心,就拦住太监,偷偷拿出一锭金子,用身体挡住众人目光,让太监看到这金子后,把金子塞进他衣袖内,然后开始打听消息:“这位公公,钟爱是小老儿的女儿,不知皇上让她进宫有什么事?请公公指点一二!”
“老先生不必害怕,皇上十分佩服钟姑娘的义举,招她进宫只是想见见她而已,没别的事情!”
“公公,我女儿性子直率,说话不知轻重,请您费心照应一二!”
钟歧山又偷偷地往太监衣袖里塞了一锭金子,太监笑着说:“老先生放心,钟姑娘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咱家很佩服她,进宫后该说进宫后该说什么、该怎么做,咱家会告?她的。”
钟歧山松了一口气,又嘱咐女儿:“爱儿,皇上招见你,这是天大的恩典,进宫后要小心一些,好好听皇上教诲!”
钟爱点头答应了:“爹爹,女儿听您的,请您放心回去吧!”
秀才也过来了,低声对她说道:“小姐,皇上突然招见、祸福难料,天威难测,自古伴君如伴虎,一句话说不对,就有杀身之祸。你要灵活一些、随机应对,千万别吃眼前亏!”
钟爱感激地说:“大叔好意,侄女记下了,你就放心吧!”
钟爱随太监进宫去了,钟歧山不放心,也紧跟着他们走了。他看着女儿进了皇宫,就在宫门外等候,回头一看,秀才也来了。
钟歧山忐忑不安,他知道女儿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深怕她说话不知深浅、触怒皇上,把命丢在宫里。他心里紧张得厉害,头上流出了汗水,用手巾擦擦汗后,就和秀才闲聊起来:
“先生,你说小女被皇上招见,到疷是祸是福?”
“钟兄,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小姐为人侠义热心、嫉恶如仇惩恶扬善,从来不顾自身安危。她的人品打动了皇上,这才下旨重审此案,使她脱离危险。古代有花木兰、穆桂英等女中豪杰为国效力、建功立业。据在下看,皇上可能是看中了小姐的侠义担当,想委以重任吧!”
“这不可能吧,她不过是个行事鲁莽的小姑娘,除了会些武艺外,什么也做不了,皇上会这么看重她?”
“如今世风日下,遇到不平之事时,人人都明哲保身、唯恐招惹祸事。唯有小姐挺身而出、仗义行侠,从不计较利害得失,实在是难得之女中豪杰!皇上为此而看重她,也是有可能的!”
说实话,钟爱能否安全回来,秀才也不知道。但他见钟歧山那么担心女儿出事,不忍心看他着急,只得往好的一面猜测,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安慰他。
钟爱进宫后,那个太监偷偷地对她说:“钟姑娘,进了宫不同于在自己家里,处处都要小心。你只不过是个身处闺房的千金小姐,皇上问话时,知道的就回答,不知道的别乱说。否则,那句话说不对,触怒皇上就麻烦了!”
钟爱知道他的意思,这就是在皇上问话时,能回答的就说,遇上答不上来或不好回答的问题时,就以自己身处闺房之中、见识有限来推托:“多谢公公提醒,小女子记下了!”
两人进了南书房,皇上让太监退下后,要钟爱不必跪着,站起来回话:“钟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朕原夲以为,上次赵蛮之事后,你会收敛一些,不再惹事生非了。没想到,你越发变夲加厉,竟敢擅自打杀人命,为何如此大胆妄为?你难道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吗?”
“皇上,当时老人已被王霸行凶打死了,小女子义愤填膺之余,下手重了些,就打碎了他的脑袋!”
“他行凶杀人,你可以去衙门报案,由官府依法处置,岂能私自动手伤人。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还要官府干什么?一个人有罪没罪,处以何种刑罚,只能由官府裁定,岂能由你一个普通民女来滥施刑罚?钟爱,你可知罪吗?”
“小女子知道自己有罪,请皇上依法处置!”
“既然你愿意认罪伏法,又为何让你父亲鼓动那么多百姓,跪在皇宫请愿,要挟朕宽恕于你?他这是盎惑人心、聚众滋事,按律也可以治罪的!”
“皇上,我爹这么做,也是爱女心切,为了救我,不得以而为之。如果要治罪,由小女子一人承担就是,别连累我父亲!”
“朕知道你不怕死,朕也知道如果因为此事将你治罪,你死了也不服气!但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私自动手伤人、触犯刑律,再不惩治一下,别人也都效仿那还了得!朕现在给你一条路,就是加入锦衣卫为国效力,朕免去你所犯之罪。如此一来,你既可以不受惩罚,放开手脚为囯为民效力,朕又会给你优厚的俸禄,使你享受荣华富贵。你不是行侠仗义、以天下为己任吗?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你可愿意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