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也哭了,挣扎着下了床,跪在父亲面前“爹,女儿错了,不该在爹面前胡言乱语、惹爹生气,请爹重重责罚!但女儿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行为,怎么也不能说是错了。错的是老天,为什么生出这些坏人来作恶多端,欺压良善!
那些坏人作恶时,倘若女儿置身事外,好人就会遭殃的,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出现这种事,女儿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自己。爹,这次在牢中一个多月中,我想了很多,把一切都想清楚了:我就是这么个性格,让我看着别人受到欺负而袖手旁观,我会生不如死的。
女儿胸怀天下苍生,只恨自己身为普通民女,没有用武之地,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救天下受苦受难之人出火海。如果老天给我机会,女儿一定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改善百姓的处境和生活,使他们快快乐乐地安享太平!”
父女二人抱在一起,哭了个痛快。两人都在痛哭着,但各有各的伤心之处。
父亲哭得是:第一,女儿仗义救人,却遭受牢狱之灾,如果自己不是家财百万的大财主、可以拿出许多钱来救女儿;如果没有刘正和王知府相助,女儿必定会遭受赵蛮父子的暗算,死在充军发配的路途之上。这世道究竟怎么了,老是坏人作恶好人遭殃;
第二,自己为救女儿脱险,东奔西走、费尽心思,为了女儿不再吃亏,狠下心来责打她,但家里却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自己,包括女儿和妻子在内。那家法打在女儿身上,疼在爹的心里,自己所受的煎熬,怎么就没有人能明白呢?
钟爱哭得是:父亲最疼爱她了,她出生十几年了,他每一件事都依了她。她虽然行侠仗义,但性子急燥,常和人动手,出手又重,常常打伤人惹出麻烦。父亲除了说说她外,从来没责打过她。这一次也是因为祸闯大了,他担心这样下去,自己难免吃亏。毕竟他只是个商人,虽然有百万家财,但在面对那些达官贵人之时,常有力不从心之感。这次父亲责打她,也是为了她好。看着父亲日益苍老、白发日益增多、皱纹满布的愁苦面容,自己痛心的眼泪就如那长江之水,不可遏止地流个不停。
爹,自古忠孝难两全。自从女儿受您教海、要牢记李恩公嘱咐、帮助解救天下受苦受难之人后,女儿就下了决心,甘愿为此宏愿,洒下自己的满腔热血。为了实现此宏愿,女儿只能有负爹之厚爱,做个令爹失望的不孝之女了。爹辛苦养肓女儿十几载,所求无非是女儿能平安幸福地渡过一生。女儿却辜负了爹之希望,让爹屡屡失望。每当女儿想起此事,忍不住泪水流淌不能自己。请爹原谅您不孝的女儿,并祝愿女儿能够成功实现自己的宏愿吧!
从那天开始,每天父亲从店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钟爱,直到看见她,这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他欣慰的是,女儿这十几天都没有上街。他回家后只要喊一声,就听见那清翠的声音在答应着:“爹,女儿在屋里呢,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天下午,父亲回来得早了一些,呼唤女儿时,却没有人答应。他找遍了前后院,也没看见钟爱的身影。父亲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丫头没听自己的话,肯定又上街去了!万一她再出去和别人动手,吃亏了怎么办?他又前后找了一遍,还没有找到女儿。父亲有些急了,又过了好一会儿,女儿终于回来了,他才放下心来。
父亲转念一想:女儿不听他的话,又上街去了。她性子急躁,见到别人有难时,就出手相帮。如果别人有困难了,给些钱也没什么。自已有得是钱,就由她去吧。可要是有人受欺负了,她肯定还会出手惩罚恶人,救好人出苦海的。
可这样下去不行啊,好运气不可能一直陪着她。如果恶人武艺高强、势力太大,她迟早会吃亏的。到那时,自己就是想尽办法,也会力不从心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女儿受苦受罪、甚至死于非命,得想个法子了!父亲想了一会儿,用布包了许多金子,来到钟爱房内,看着女儿开口了:
“爱儿,你不能这样下去了。虽然爹有些钱,你这些年惹下的麻烦,都是爹为你解决了。可是你一点也不知道收敛,这祸是越闯越大啊!这次如果没有刘正大人出面和王知府帮忙,你的小命难保啊!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惹出大祸的。爹只是个普通商人,到那时除了花钱外,没有其它办法,可能会无法救你。
可有些事情,不是花钱就可以解决的。你和人动手时,出手又没有轻重。就象这次赵蛮之事,你把他的腿给打断了,他一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拄着拐仗走路,这个仇恨花多少钱也消除不了。
我的好女儿,你就收收心吧,好好地呆在家里,别再出去惹祸了。如果你下次打了王爷或皇亲国戚。爹就是拼上老命,也救不了你!再说,你这个爱动手的坏名声传出去后,还怎么嫁人啊!那个人家敢娶你啊!”
“爹,我那次都和你说清楚了。要我看着别人受苦,自己袖手旁观,女儿怎么也做不到。再说,女儿生性好动、爱瞧热闹,让我整天闷在家里,会憋出病来的。
至于您担心我嫁不出去的事,这也没有什么。嫁不出去就不嫁了,女儿侍候爹娘一辈子也不错啊!再说了,我一肚子学问,精通武艺,什么活都会干,为什么要依靠男人养活。我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也挺好吗?”
“好、好、好,我的乖女儿,我和你好好说话讲道理,你却歪理一大堆,故意来气我!钟女侠,你文武双全、无所不能,夲事大得不得了。爹这个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菩萨。
现在我就放你走,免得耽误了你大显身手、打出自己的天下了。请你带上这五百两金子走吧,爱上那儿,爱干什么,随你的便!等你以后发迹了,可以光宗燿祖了,别忘了给爹捎个信,让爹也跟着你风光风光!”
父亲说完后将一大包金子放在桌上:“如果你节省一些,不乱花钱的话,这些黄金足够你生活一辈子了。现在,你可以带着这些钱离开了。”
他知道女儿除了会些武艺外,没有其他手艺,花钱又大手大脚的,肯定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生活。自己这么一说,女儿肯定会屈服,听他的话,不再出去生事惹祸了。
钟爱猜到了父亲的想法,她那里肯示弱,走就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扫地、挑水、劈柴、做饭、洗衣服、缝衣裳……自己什么活不会干啊,完全可以去做工,挣钱养活自己,何必整天在家里听爹的唠叨!
她跪下来给爹磕了三个头:“爹,女儿不孝,老是惹事生非,让您和娘担心受怕!现在女儿大了,不能让爹养活一辈子,也应该走自己的路,用劳动养活自己。您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我走后,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请您和母亲多多保重!”
钟爱说完后站起身,没有拿桌上的那一大包金子,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父亲原夲想用话将钟爱一军,吓唬一下女儿。他想女儿从小就生在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之中,贪吃爱玩的她,必定不肯脱离家里优裕的生活、自己出外谋生受苦。想不到她说走就走了,连金子也没带!
这下可糟了,女儿没带钱,肚子饿了怎办?以她的为人,就是饿死了,也不肯向别人求告的。他见钟爱夺门而走,急忙喊着让她回来,带上钱再走。钟爱也听见父亲叫她了,但她没有回去,出门后不多一会儿,就走得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