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哥哥,你说过要娶我的。”
楚绾绾的声音哽咽,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又像是惨遭抛弃的痴情女子,楚楚可怜,孤独无助。
墨君寒冲动的想要下马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她仍旧是他最爱的女人,但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能那样做。
他们两人,一人是天启手握重兵的肃王,一人是南诏高高在上的王太女,中间隔着万水千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绾绾,回去吧。”墨君寒别开头,不愿再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会控制不住自己。
“你,爱她么?”
楚绾绾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故作坚强的抬起头:“你说一句,你爱她,我便死心。”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楚绾绾的目光更加同情,自然地,落在墨君寒身后花轿上的目光也变得不怎么友善起来。
那模样好像是,叶青悦横刀夺爱,强嫁肃王,拆散一对有情人一般。
“欺人太甚!”梨若气的七窍生烟,挥开洛雪的手就要上前与她理论。
“梨若,不准去!”花轿里,叶青悦厉声开口。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南诏王太女就是故意要引她出去闹事的。
“小姐!”梨若愤愤不平。
“我也想知道,肃王的回答。”叶青悦淡淡的开口说道。
“傻子都看得出来,肃王的心在谁身上……”梨若气恼不已的嘟囔。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洛雪狠狠拍了梨若脑袋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这丫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真是欠打!
……
墨君寒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花轿,内心剧烈的挣扎起来。他真的很想放弃一切带着心爱的女人远走天涯,可是想到肃王府的母妃,忠心护主的属下以及危机四伏的外祖一家,还有身后那个无辜的女人,他便动摇了。
不是他贪恋权势,而是他认为,大丈夫生于世,必当无愧于心。他若任性离开,所有拥护信任他的都将为他而死,庇护自己长大的母妃必然首当其冲。
以至亲之人的鲜血换来的幸福生活,他过不下去。可让他违心的说一句他爱叶青悦,他也做不到。
“来人,把她带走!”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墨君寒咬牙命令。
“是!”旁边的侍卫领命,上前拉起楚绾绾便走。
“君寒哥哥,绾绾只是要你一句话而已,你为何都不肯说!”楚绾绾挣扎,声音越发的凄惨,引人垂泪:“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带走!”
几乎是怒吼着,墨君寒厉声下令。
楚绾绾再不甘愿还是被带走了。婚礼继续,喜乐一样的震耳欲聋,但所有人的目光却都不再是充满祝福,就连这对新婚夫妇也变得心不在焉。
这场盛大的婚礼,成了人们揣测议论的焦点。而因着肃王的作为,叶青悦变成了众人指责的对象。
所有人都说,叶青悦不该嫁给肃王。
……
夜幕降临,拜完堂后叶青悦被送到了喜房,前厅的喧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直持续到子时方才沉寂。
墨君寒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一身酒气熏人,向来锐利冷峻的双眸蒙上了些许迷离,像是刻意想要忘却些什么似的,他仰头又灌了一口烈酒,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混沌:“嗯,好酒……”
“王爷,少喝点,王妃娘娘还在喜房等您呢。”墨君寒的贴身侍卫步为劝说道。他是知道主子与南诏王太女的感情的,可在他看来,那个王太女表里不一,利欲熏心,根本不值得主子这样倾心相付,如今断了才是好事一桩的。
“本王想喝酒。”墨君寒一把推开步为:“去给本王拿酒!”
“王爷,您真的不能再喝了!”步为颇为头疼的看着墨君寒。
“你让他喝!”
一道充满怒气的女声传来。
“属下参见太妃娘娘!”步为看向不远处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而来的雍容妇人,忙不迭行礼。
“行了。”容太妃摆了摆手:“哀家有几句话要对肃王说,你们都退下吧。”
“是。”一众下人应声退下。
当原地只剩下肃王母子二人时,容太妃才将视线落在肃王身上:“怎么着,那女人来了天启,说了几句扎你心的话,你就动摇了?”
提到楚绾绾,墨君寒握着酒坛的手紧了紧,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儿子没有动摇。”
是非大义他还是分得清的。也正因为分的如此清,才会分外的痛苦。
“死鸭子嘴硬!”容太妃冷哼,虽这般说了,却不打算继续责问下去,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提醒儿子:“你告诉哀家一句话,今夜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去新房。”墨君寒握紧了拳头,坚定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愿。
他做不到在还爱着绾绾的时候与别的女人交颈而卧。更可况,潜意识里他是拒绝这门婚事的。
“糊涂!”容太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墨君寒:“今日大街上的闹剧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你今夜再不去新房,你是想逼死那姑娘么?”
“只是不去新房,怎会逼死她?”墨君寒一脸不相信。
“若是没有今日那一出,你去不去新房自然无所谓,可今日,整个京师的人都在传是叶青悦拆散了一对有情人,今夜你不去新房,必然会坐实了这谣言。”容太妃剜了儿子一眼:“你说,她会不会被流言蜚语逼死?”
墨君寒了然。
这个世道里女人本来就活得不容易,强嫁的女子更是为人不齿,没有几个女人能承受的住流言蜚语的攻击。所以,这新房他必须要去的。
“儿子明白了,多谢母妃提醒。”墨君寒拱手。
“去吧。”容太妃点了点头。
目送墨君寒离开,容太妃眸中的温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然,她抬手招来身旁的心腹李妈妈,吩咐道:“将“情动”加在送去新房的合卺酒里,看着王爷喝下去。”
“您这样做,王爷若是知道了,只怕会恨您啊。”李妈妈不赞同的开口。
“恨便恨吧。”容太妃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哀家的儿子哀家了解,只要他与叶青悦有了肌肤之亲,定然不会弃她不管,如此,定会远离那女人的。”
“可这样一来,王妃娘娘的处境……”李妈妈欲言又止。
“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容太妃揉了揉眉心:“你快去新房吧。哀家想一个人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