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飞行器升空时激起的漫天灰尘。我问起伊文:“这是去哪里?你有计划的逃脱路线么?”
伊文说道:“这是隐形侦察机,我们拉高升空距离后,再极速下降着陆时,就会消失在雷达探测器里。紫气球应该还不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待会在十五公里外的大楼顶着陆后,我们各自返回住所。”
我心里很忐忑,毕竟现在受到清道夫的追捕。回去装作若无其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飞行器腾空后竟逐渐调整姿态,直直的扎入黑夜中。就像一把未打开的黑伞,刺入到云层渐厚的夜空里。飞行器的噪音极小,身型也极为纤细,地面的人在黑夜中根本无法看清。
很快,心脏下落的拉坠感开始袭来。耳边的风燥不断的加大!飞行器开始极速下降,我一度担心这是自由落体的失控。那个噪音无法和伊文交谈!
速度极快,孙医生在后座应该已经吓得昏厥了吧。
随着轻微的轰鸣声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们看到了下面大厦微弱的夜航灯。看样子这应该是在成都的边郊位置,附近还有连绵起伏的山地。
我:“这是哪里?安全么?”
伊文将飞行器着陆到了大厦屋顶,我的心绷的很紧跳的很急促。他解开安全扣说到:“这地方也是情报鸟早年安置的临时点,走吧。一梦哥!”
我扶着惊魂未定意识恍惚的孙医生下了飞行器,大厦好高,屋顶的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此时时间已经接近清晨。天边的晨光开始泛起,伊文说大厦空无一人,只在一层门口有两位安保。他说只要他出示情报鸟的证件便可以畅通无阻。我们从58层的电梯下到一层就可以安全的分道扬镳了。
电梯里还在闪烁着电子屏幕广告,什么2111年你应该为自己准备一艘水动力油轮,在海上度过十年计划…什么投资月球置地计划,让月球成为你的车库仓库你的第二个家…我们三人在电梯里都不做声,也出于安全考虑担心电梯有录音可查。
我的心随着下降的楼层跳的更快。
“叮!”电梯到了一层,门开了。
果然,一切并没有按伊文预想的计划那般顺利!
电梯门开后几道寒光扫过!晃的电梯里的金属板格外刺眼!
六名手持武士刀的黑衣人围在了电梯门口。伊文举枪变射,结果还没扣动扳机就被一名黑衣人一脚踢中手腕。枪飞了出去!
伊文也是受过极强的抗击打能力训练,失去重心的他第一时间就借势用肩膀撞向黑衣人的腹部!
黑衣人锒铛的向后仰去,我左手拽着医生右手提着神刀的箱子跑出电梯,伊文迅速从裤脚抽出了匕首!被撞倒的黑衣人身法灵活,咕噜一下就柔软的站立起来。
第一次看到运用到战斗的东洋柔术…
两方拉开阵势,我们看清了对方的行头。
一共六名忍者模样的黑衣人,戴着黑色的面罩。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武士刀,他们移动着身姿。将我们三人围在圈中!
他们变换着脚步,跟六只黑猫一样无声无息,孙医生吓坏了捂着头蹲在地上。我能想到的就是盒子里的神刀,此时也只有它能救我一命了。
六名黑衣忍者观察着我们的动作,伊文这时开口呵斥道:“你们是谁?不妨自曝一下家门!”
六名忍者没有回应,他们突然收紧了圈子!好像一瞬间扎紧的腰带将包围突然收缩!六人用武士刀的尖端横着向我们三人一同刺来!
我把箱子扔到地面上,想用重力摔开箱子拿出神刀,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六个人突然停住了动作!他们扔下武士刀,都把手扣在脖间!六个人被突然出现的绳索锁了喉!
绳索越拉越紧,只见电梯门口的二层大堂上从四面八方投掷的绳索,黑暗里只有应急灯的前厅大堂根本看不清楚。这时从不同角落七七八八的跳下来几个人。他们也是一席黑衣,不是刚才的忍者模样。在跳下来的几人身旁便是准确套住六名黑衣忍者的人,显然这可能是一个黑吃黑的埋伏!
黑暗里走来了八个人,这八个人的身后还有释放锁链的人。人数众多,看来另一方早有预备。
忍者有的被勒的口吐白沫,绳索在不断的收紧也将六名忍者从不同方向拽的后退。他们无论怎么用脚加大阻力也抵不住紧扣的锁链,四名忍者当场断气。另两名忍者在地上疯狂用力甩动上身想要挣脱绳索。
八名黑衣人停在原地,他们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这两个留口气,我要问话。”
这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声音在整个空旷的一楼大堂里回荡。
“咔!”一楼的灯光被打开,一个带着墨镜下颚留着胡须的短发男人走了过来,这人中等身材,一身的精气神。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从八名黑衣人身后走出。
聂浮生!
“除垢剂”的总头目!
他和会议里见到时一样,他推了推他那我想一把夺过摔碎的墨镜。聂浮生脸上一笑,满脸的肌肉似乎都被调动起来。
聂浮生:“科考鼠的当家端木一梦,我们又见面了。”
我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两名黑衣忍者,想套出这一切秘密的来源。
我:“这些都是你的杀手?”
聂浮生哈哈一笑:“我怎么可能培养出这样的败类!这几位是某人弄来的杀手…”说完话他走到一个忍者面前,一脚踢在了忍者的脸上。
忍者嘴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
我和伊文还有孙医生,都傻傻的愣在原地,这四周都是聂浮生的清道夫队员。逃走是不可能了。
聂浮生把脸凑近向忍者问话:“我早有预料这里会有杀手埋伏,说吧,你们受谁的指使?说出来,我就留你活路!”
黑衣忍者被勒的透不过气,聂浮生示意清道夫的队员把绳索松一些。结果忍者依然支支吾吾的口中流血,不能言语。
聂浮生一把拽过忍者的脸,握开他的下巴。
聂浮生一脸扫兴的说道:“糟糕喽,他们的舌头早就被拔掉了!”
这些忍者想必都是敢死队的死士,来之前已经被“做了手脚”。聂浮生向角落里的队员说道:“拿张纸过来,让他写下来,他们是谁派来的。”
接下来的一幕让伊文这个特工也看的胆战心惊,聂浮生从他的黑色风衣里怀里拿出了一把银色的中号镊子!
他握着忍者的下巴,一把扯下了忍者的面罩。忍者的脸上全是刀疤和烂肉,看起来像是战场上受过辐射的士兵…撕掉面罩的忍者不肯在纸上写出是谁派遣他们到这,聂浮生按着忍者的下颚,用镊子生生的夹紧忍者的牙床!
他用力的一折,“咔咔”的恐怖声响十分残忍。撕掉面罩的忍者疼的撕心裂肺,满嘴是血双眼迷离的看着聂浮生。
聂浮生看看伊文说道:“你是情报鸟的特工,你应该听说过我是怎么对付叛徒的吧。”
伊文冷汗直流,场面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可能逃脱的假设。
聂浮生甩了甩手,做了一个手中无力的状态。突然,他随手将镊子丢向了忍者的脸上,镊子生生的扎进了忍者的眼睛。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名忍者疼死过去…
转身他走向仅存的最后一名忍者,这名戴着面罩的忍者,双眼流露出的都是哀求。
聂浮生突然大声的说:“来!给他纸,他有话讲!”
不一会,一个一身黑衣的清道夫队员递过来了另一张白纸。
“写吧,写的越多,罪过越少。写的越少,痛苦越多。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写在纸上。我再问一遍,谁派你们来的?”
忍者一只手拄着地面,一只手在纸上用血写到…刚在纸上写了一点一横的笔画,就突然抽搐。
头不自然的晃动三秒后,忍者死了…
聂浮生哎呀一声,原本蹲在地上看着能写出来什么字的他非常沮丧。聂浮生又是甩甩手,无奈的摇摇头说:“这身体内有切断装置啊,看来有人不想让他讲话了。但不要紧,他想说的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我很惊讶,仅凭一点一横的宝字盖就能知晓将死之人的描述。也不知道聂浮生这人是不是夸夸其谈。
聂浮生眼神扫过孙医生,孙医生这时候看着倒地死去的六名忍者,他也害怕极了。跪在地上哭诉的求饶:“聂部长,聂部长,您放过我吧。您要问什么我都配合你们说明。求求你放过我和我的家人吧!求求您!”
我看着这个满脸泪水的孙医生说:“起来,起来!你求饶他也不能放了你,要想让他低头,必须满足他的要求!我说的没错吧。聂前辈!有审讯你尽快冲我来!”
聂浮生狂笑一番:“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你有骨气,来把他们三个都羁押起来!”
他走近我面前说道:“那回去先从你开始!”
看过刚才的状况,这个不择手段的清道夫,真的是可怕至极。
“除垢剂”怎么事先知道有杀手埋伏?
那个宝盖头的字到底是谁?
…
…
…
第二天关在审讯室里不知道多久,脚步声渐近,两名清道夫的队员走了过来。经过一夜的追逐,我已经疲惫的昏昏欲睡。
一盆冰水也连着盆砸在了我的头上,金属盆敲打头骨的震颤声…
“额…啊啊!”我摸着前额头痛苦的喊道。
聚光灯的晃动刺的睁不开眼睛。
聂浮生叫审讯人员闪开出去…
他从单向审讯玻璃后面走了出来,伴随他低沉嘶哑的咳嗽声,他坐到了我面前。我和他隔了一张桌子。我双手双脚被固定在座椅上,无法动弹。也不清楚伊文和孙医生是否也是如此的遭遇。
聂浮生推了推他的墨镜,聚光灯的光束折射到他的镜片,我像是面对地狱的审判者一样,等待他的开口问话。
聂浮生:“你知道的,你作为科考鼠的负责人没有将文物上缴公司是什么罪行。你也清楚绑架公司的医生是什么责任…”
我瞪着双眼看着聂浮生说道:“这种公司做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光,你们间接残害了多少科研工作者。拿掉他们的记忆,除去发生的事实真相!这就是紫气球的科研精神么!这就是公司的立足生存之道么,建立在泯灭人性的光芒不是科学之光!我何罪之有呢!”
聂浮生听完我激动的陈词和控诉,他好像清楚紫气球暗箱操作的一切。他也应该清楚情报鸟在直升机上为几位科学家摘除记忆的事实经过。他只是笑笑,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一样。
开始他双手拄着额头微微发笑,接着他仰面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聂浮生突然收紧笑容,像变脸一样变得严肃。他说道:“你既然身上有如此多的正道之光,为什么不选择离开公司呢?难道…难道你有任务在身?
“说吧,你想调查什么?”
聂浮生的话像是一根鱼刺一样,深深的刺入咽喉。他似乎了解什么!似乎知道我受幽灵岛温道仁所托,潜伏在公司调查他妻子“灵魂空间”的实验内容。亦或者聂浮生只是在试探?
他接着问道:“你的毛孔在张开,在流汗…如果你有任务在身,不妨跟我说说你那不堪一击的动机吧。”
我:“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要向公司提交内部审查的报告,你没有权利对我扣押!”
聂浮生:“好啊,你的说完了…那不妨听听我的。”
“温道仁还是老样子吧,二十年前意气风发。他妻子的那场事故,时至今日我仍在自责…”
“遥遥长路,那年望着温道仁离去的背影,我无能为力。希望能有那么个机会,盼望他能原谅我。现在机会来了…”聂浮生摘掉了他那“伪装”的眼镜,背过身说道。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懊悔?是叹气?
这是伪善的风度?
还是诱导的话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