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敛抬起头看见门口缓缓走过来的顾别骁,他咳嗽一声开口问道:“那个,沈小姐,你觉得我们老大看起来多大年纪?”
沈安简呆了一下:“三十岁左右吧,勉勉强强。”
什么是勉勉强强?顾别骁心底咒骂着走了进来,沈以翊走在他面前。
“妈妈。”沈以翊一把扑在沈安简的身边。
“你这死小孩,干妈都不叫了?几天不见不认识了?”易浣有些生气发问着。
“干,干妈也在啊。”沈以翊紧张的手捏了捏被角,这个小动作却被顾别骁看在眼底。
“阿翊,顾叔叔带你去哪里散步了呀?”沈安简摸着他的头发问道。
易浣回头看见一个双手插在裤兜里的男人就站在背后,看起来好高好帅,这不是那天车内那个男人吗,真的是天佑我易浣啊。
沈以翊还来不及回答易浣就伸出手腆着个脸去跟顾别骁打招呼:“你好,你就是顾别骁吧,我是我们家安简的闺蜜,谢谢你救了他。”
顾别骁看也不看她伸过来的手:“不用那么客气,叫我顾总裁就行。”
空气陷入了尴尬。
易浣赶紧收回手:“呃哈,顾总裁真的是年轻有为啊,看起来就很年轻,一股子气质。”
顾别骁听着她的那些奉承话,就跟外面的女人一样,谁不是这样对他夸赞的,只有沈安简才会说他看起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俗话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所以顾别骁认为,约等于沈安简是在夸赞他年轻。
见顾别骁不搭理自己,易浣尴尬的坐了下来。
时敛很讨厌这个女人,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作为顾别骁的手下,有些情谊和表面功夫他还是要做满。
“我们老大不太爱跟人交流,易小姐见谅。”时敛带着职业微笑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理解,总裁都要高冷一些嘛,哈哈。”
没有人回应易浣的冷笑话,空气一度再陷入尴尬。
沈安简注意到沈以翊有些不自在,他的手已经放到自己的怀里了,还一直揪着自己的衣衫。
“阿翊,妈妈有些想出去走走,不妨你再陪妈妈去一趟吧?”
沈以翊赶紧点点头:“好。”
易浣伸手去扶她起来:“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
沈安简赶紧摆摆手:“不用了,我们两个说点悄悄话,哈哈哈。”
易浣一脸不屑,但是想着这个大帅哥也在房间里,就有些高兴。
顾别骁想要伸手搀扶她一把,但是沈安简根本没有要他帮忙的意愿,他只好退到时敛身边,看着他们缓缓离开。
时敛看了一眼时间,“老大,我们要不然先回去吧,你下午有一个会议要开。”
顾别骁点点头:“先走吧。”
易浣赶紧跑过去拦着:“哎顾,顾总裁,你吃饭了吗?如果没有我请你一起?”
时敛以为老大会直接忽视或者本能的拒绝,谁料他开口说道:“好啊,我公司附近有一家新开的餐厅,里面一碗米饭就是十万,一个普通的小炒菜就是二十万,再来一盘肉类差不多要三十万,对了我还想喝点酒,那里一杯酒最便宜也是一百万一杯,据说我公司的员工吃了回来都说五星好评呢,不如你请我去哪里吃一顿吧,让我大饱口福。”
易浣的脸一片苍白:“这,呃,这好像。”
顾别骁看着她摇头思索的样子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易浣死要面子:“不不不,当然愿意,荣幸,荣幸。”
顾别骁点点头:“嗯,那我们走吧,我开车来的,应该很快。”
易浣迟迟不肯动:“啊,顾总裁,我也很想邀请你一起吃饭,但是我突然想到我出来的时候花店忘记关门了,我,我先回去关门,然后改日再联系你。”
顾别骁嘴角一抹冷笑:“无妨,我们有车,可以先送你去花店再去餐厅。”
“我,那个,好像有点耽误你,我怎么敢,还是改天,改天吧。”
看着易浣那副笑得肺疼的样子时敛有些想笑:“你不会压根就是不愿意请我们老大吃吧,舍不得那点钱?”
易浣赶紧摇头:“当然不是,不是,呃,今天不方便,改天,改天。”
易浣觉得自己说不过他们,还有些不占优势,拿着包就赶紧往外冲。
顾别骁一脸鄙视,“走吧,回公司。”
顾别骁下楼来正巧遇上沈安简和沈以翊在一边长椅上坐着聊天,沈以翊睁着大眼睛就像是崇拜神一样的看着沈安简,沈安简嘴角带笑,温柔的跟他讲话,微风吹过她的发丝,显得她在风中更加脆弱渺小。
时敛看着顾别骁停下来的脚步不禁问道:“老大不如过去打个招呼吧?”
顾别骁没说话拔腿就往停车场走过去,他真怕自己再缓一些,就不愿意走了。
车内顾别骁有些疲惫,示意时敛开慢一点。
脑子里却是刚才在楼下和沈以翊的聊天内容。
“你叫什么名字?”
沈以翊拿着一串糖葫芦吃着:“沈以翊。”
“那我以后跟你妈妈一样叫你阿翊好不好?”
沈以翊吃惊的看了一眼他:“好的叔叔。”
……
“或许你可以叫我,哥哥?”顾别骁试探着开口问道。
沈以翊赶紧摇摇头:“不不不,妈妈说过要做有礼貌的小朋友,我不敢乱叫,会被妈妈教训的。”
顾别骁又是一阵无语。
“你,爸爸是谁知道吗?”
沈以翊顿了顿:“不知道。”
顾别骁觉得这是个套路他的好时机:“那你妈妈有没有经常偷偷看谁的照片啊?”
沈以翊摇摇头:“没有。”
顾别骁觉得沈以翊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点蛛丝马迹都问不出来,他索性不准备问了。
“那,跟着妈妈会不会觉得有时候挺难过,因为没有爸爸?”
沈以翊将糖葫芦的棒子丢在一边的垃圾桶回来,从兜里摸出来一张卫生纸,五抓不利索的擦擦嘴:“不会难过,就是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妈妈哭得比较多,那时候她比较难过吧。”
顾别骁一惊:“妈妈为什么会难过啊?”
沈以翊丢掉纸张佯装成熟的靠着栏杆,一只手撑着脸盯着顾别骁:“那时候他们总骂妈妈是小三,也骂我是野种,不过这些妈妈都没有特别难过,只有一次她好像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直哭。”
顾别骁蹲了下来:“那妈妈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哭啊?”
“她说今天有一个老朋友去学校找她了,他在外面等了她五个小时,可妈妈还是躲着他回来了。”
是韩非遗,一定是韩非遗去国外看她的那时候。
“你见过那个人吗?”顾别骁试探着问问沈以翊。
“没有,妈妈从来不带我去见她的国内朋友,都是一些国外的朋友喜欢来家里看我。”
顾别骁不再追问,盯着花园里的花陷入深思。
沈安简带着沈以翊回到病房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这易浣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在医院住了一晚医生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建议沈安简再住几天看看情况:“你才住进来,最好多住两天,以免有什么隐患会在后期爆发出来。”
沈安简头有些昏沉,但她坚持第二天要出院,她现在已经不是之前还能支付住院费的那个小富女了,何况今天刚好星期六,她回去养一下身体,让阿翊好好的在熟悉的环境里放松下来,毕竟日子还要过下去啊,她也不想去追究那帮劫匪的下落,拿钱消灾,活着就好。
顾别骁一大早就带着时敛来医院看她,病床上却早已经空空如也,他只好给沈安简打了一个电话。
“我出院了,没什么问题,就回家了。”
顾别骁想骂她,想了想还是算了,他闷不吭声的挂掉了电话。
整个周末就沈安简和沈以翊两个人在家里相互依靠,沈以翊已经从那次事件里慢慢走了出来,沈安简也算好了未来每个月工资和奖金的用处,她一定要赶在阿翊大点了需要用各种钱之前还完顾别骁的五百万。
一晃又到周一上班的日子,沈安简把沈以翊送去学校,千叮咛万嘱咐他不可以一个人在学校附近溜达,才匆匆忙忙赶去公司上班。
她来到办公室萧永浩早已经坐在那里。
“董事长。”
沈安简打了一个招呼赶紧坐下来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萧永浩抬头看了一眼她,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可能没什么大事发生吧,既然她也不愿意说,自己也就不问。
秘书冲了一杯咖啡回到桌上,看见窗边的盆栽已经开花了,“糟糕,今天忘记了订花。”
她赶紧打电话给订花公司订花,顾别骁的桌子上每天都要有新鲜的花束。
订花公司索性把电话转给了西雅花店,这是它的一个小合作伙伴。
易浣开着花店坐在门口觉得人生真美好啊,“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是先这样安稳着,反正卖花的姑娘下辈子会是个大美女,然后我再找个富豪嫁了,这辈子就值得了。”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她赶紧接通:“好好好,我马上就把花送去盛凯集团。”
她一个翻身去取花,然后把沈安简的摩托车推了出来:“这玩意儿又丑还沉,真的是。”
易浣不比沈安简有胆量,她只敢慢慢加着油往前开。
韩非遗正巧也在去公司的路上,严迪森看见前面那辆摩托车对韩非遗叫道:“老大,你快点看前面的车。”
“怎么了?”韩非遗还是抬头看了一眼。
严迪森紧盯着易浣的背影:“上一次我们去参加雅琪周年庆的时候就是她在我们前面哎,这一次又遇上了,好巧。”
韩非遗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上一次,上一次沈安简骑着车的背影突然浮现他脑海,那时候他还跟阿迪开玩笑说娶回来做他女主人,那个背影,好像,好像安简。
“开上去,快点,开上去。”韩非遗忽然抬起头叫严迪森加速,严迪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加把油冲了上去,直到车子与易浣平行,韩非遗紧紧盯着那个戴着头盔的女人,不,不是她。
可是怎么有些眼熟呢?
见后视镜里的韩非遗垂头丧脑的低下头,严迪森知道他又在犯相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