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酒馆
李由叶在老城的小巷里穿梭，薄雪铺满了百年老建筑的窗梁，在月光下透着晶莹的光。老城区大多都拆迁了，只有这一段羊肠小巷还保留着，零星闪烁着昔日繁华的光。
“真冷。”李由叶裹紧了大衣，向掌心哈了一口气，记忆里A城的冬天虽寒，但不冷。雪花落在她栗色的长发上，变成了一层晶莹的毛毛球，“终于到了。”李由叶抬头看着那个挂着“酒馆”两个破旧大字霓虹的招牌，这么旧了。
破败的酒馆里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挺着巨大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站在吧台内侧，胡子啦喳的嘴上叼着一支廉价香烟，裹着一毯黑漆漆的大衣，是虎哥。
“虎哥，你招牌都破成啥样儿了，该换了！”李由叶大大咧咧地把包甩到吧台上，一屁股坐到拐角处，她的专座。
“破就破吧，再过几个月，这儿也拆了，犯不着换新的了。”熟悉的乡音传来，虎哥转身拿了一瓶红星，“这几年没有自己酿，你凑合凑合喝吧。”
红星的酒身载着红星，这种廉价的白酒风靡了几十年，还是一如最初模样。李由叶熟练地掰开酒盖灌了一口，“外面真TM冷。”
“慢点儿喝，别若楠还没来你自己先喝麻了。”虎哥从外套口袋喝摸出一支烟，“来一根儿吗？”
“不了不了，哥，”李由叶伸出右手，无名指上闪着光，“戒了，嘿嘿。”
虎哥被唬了一跳，抓过那只闪亮亮的手瞅了个仔细，“还真有人娶你？我的姑奶奶啊...我没看错吧？”
“哈哈哈，真的，从此我改做贤妻良母了！”李由叶小口泯着酒，含笑的眼角飘向屋外，“欧阳那小姑奶奶咋还不来，别等她来了我真喝大了...”
老房子里没有暖气，只有墙角烧着古老的煤球火，腾腾地冒着热气。热气慢慢地爬上斑驳的墙体，还没有触碰到房梁就消失了。虎哥盘问着李由叶的婚讯逸闻，活像派出所里的户籍警。小巷里静悄悄的，连雪也悄无声息。
“来晚了，来晚了！”久违的脚步声传来，欧阳若楠拍着身上的落雪，气喘吁吁地小跑进来。
“我的小姑奶奶，你终于来了，”李由叶呱唧呱唧鼓着掌，“还好在我喝大前到了哈哈。”
“出门前贝尔非要缠着我一起来，折腾了好久。”欧阳皱着眉头，小脸哀怨得像个小妇人。
“你也来点暖暖身子？”虎哥又从吧台下面摸出一瓶红星，这次还带了一只擦得亮晶晶的白瓷小酒杯。
“不喝了，虎哥，”欧阳摘下围巾，胡乱堆在李由叶的宝贝包包上。
“妞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咱们和虎哥多少年都没聚了，喝点高兴高兴！”李由叶嘟囔着，轻轻地拨弄着她夸张的金色磨砂耳环。
是啊，多少年没聚了？由叶摘掉了她的耳骨钉，虎哥的头顶也愈发稀疏...这是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净土啊。
“真的不能喝，”欧阳向虎哥挤挤眼，“特殊情况...我去趟卫生间。”
“她是不是有情况啊？那么喜欢喝说不喝就不喝啦...“虎哥看着欧阳匆匆的背影，故意压低了声音。
“这我可说不准，她没准儿也想开了，我都把烟了。”李由叶撇了虎哥一眼，乌黑的眼线飞入眉梢，在昏暗的黄灯下有一种鎏金的妖魔感。喝了一会儿，身上也热乎了起来，李由叶脱掉了厚重的毛呢大衣，“虎哥，咱俩先碰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