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醒来已经是一天后,当天早上苏今也满怀失望地回了校,听到白朝住院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医院,到医院时白懋跟霰林正守在旁边。
从他们口中得知白朝是中度酒精中毒,还好送来及时现在已经没事了,输了些维生素、电解质类盐水补充液体和对抗酒精的药物,醒了就可以回去了。
白懋看见苏今回来后,悬在空中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生怕他哥一醒就又要去找嫂子。
愁云满布的脸终于舒展开来,告诉她下次别这样一声不响的不说地方的就离开了,他承担不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哥哥颓废、倒下。
霰林说把她给吓惨了,现在还胆战心惊着,郑重地告诉苏今千万不能再离开白朝了,他对她的感情太深了,深到觉得有些疯狂了,就像布洛芬似的,是活着的命。
一个小时后,把事情都交代给苏今后,两人便离开了。
苏今看着病床上苍白脆弱,睡梦中都还眉头紧皱的白朝,知道这几天的事越发心疼、不忍,一颗心撕裂般的痛。
本以为就离开两三天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事,毕竟看自己周围的情侣有的一周不见都没关系。怎么到了白朝这里就成这样了呢?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呢?
最近一直都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考虑到白朝会这么没有安全感,越发的自责。
坐在病床旁边,轻轻抚着他血白的脸、紧闭的眼、清俊的眉、高挺的鼻、抿紧的唇,心越发缩紧,紧得有些呼吸不适,疼得要命。
暗暗发誓,哪怕以后再怕再怯也不能在离开他了,绝对不要再离开了。
傍晚时分,窗外绯红的霞光缓缓的洒进室内,苏今静静地在旁陪着白朝,温柔安好。本来是在看书的人突然被白朝手机上闪烁的新消息吸引,本不想理的,但一看却是阿姨发来的,问他最近还好吗?白懋没将他住院的事告诉阿姨。
苏今拿起他的手机本想回复消息,但是却不知道手机密码,正打算试试他的生日,但手指一碰到他手机屏幕时却自动解锁了。他什么时候将自己的指纹录进去的?
苏今好奇的想着,心里却是被温柔的一喜,看着床上睡着的人,笑着念道——傻子。这个给自己这么多偏爱、安全感的傻子。
打开微信准备回阿姨消息,却看到了置顶处他给自己的备注,心里又是一软,眼里莫名有些泛起水花,a-shmily。再打开通讯录,里面备注着a-belief。
这个傻子,怎么能这么温柔细致呢?怎么能让自己这么动心呢?苏今捂着嘴,不想出声吵到他休息,强忍着情绪,微微抽噎着。强忍着抹去泪水后,给阿姨回了消息后,忍不住的靠在床边微微颤栗,低声呜咽。
梦里的白朝不知为何听到身旁有着淅淅索索的哭声,十分心疼,强睁着眼醒了过来。瞳孔涣散的看着天花板,片刻后微微向右边扭头,看着在自己身旁哭泣的苏今,心里一拧,立刻清醒了过来。缓缓的伸出手摸摸她的头。
“回来了啊,怎么哭了呢?”
抬头看着对自己虚弱的笑着的白朝哭的越发凶,忍不住的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呢?”
苏今闷声没回答,呆呆地抱着他,嘟着嘴时不时的微微抽泣一下。看着怀里的丫头,忍不住的缩紧了怀抱,想狠狠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我就走了两三天,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因为你不在,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子。”
“不傻,你看我这样了你不就回来了吗,值得。”
苏今抬头望着那个冲着自己傻笑的人,越发心疼。
“你不这样我也会回来的。下次别再这样了。”
“那你保证不离开我。”
“好。”苏今将白朝的左手放在自己的两掌之间,点点头,轻声允诺。
“这几天去哪了呀,事情解决了吗?”
她叹了叹气,失落的摇了摇头,说她这几天悄悄回了一趟家,还去了见了心理医生,但都没什么用。
白朝揉了揉她的头,轻声安慰道没事,慢慢来,他们以后一起解决。
“白朝,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苏今真挚的看着他眼睛,她觉得她应该告诉他,不能只是单方面的进入他的世界而不让他了解自己,要给他安全感。
双眸对视,白朝一愣,心里一惊她愿意告诉自己了吗,这是代表她接受自己了吗?愿意为自己卸下心防了吗?忍不住的有些欢喜,坚定地点头,迫切的想了解她的一切。
“那好,我告诉你。”
“我的人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很平凡也很普通,甚至也没什么幸事。我出生在98年,从出生时,好像生活对我就比较严苛,好像我就不该出生但却又偏要我活下来。”
“出生时,医生因手术问题,脐带给我剪短了,所以感染了,本来医生都说可能要夭折了。但是可能因为命硬,捡了条命回来。”
“第一年,父母外出打工跟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但是因为家里没钱我又是女生,所以被他们抛弃,丢回给了我父母,转而去照顾了我表弟。”
“第二年,我便掉过水库,从两三米的楼上摔来过。明明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这些都应该是致命的事情,我却稀里糊涂的活了下来,但是也破了相,额头留下了一道永远也磨灭不了的疤痕,也就是这儿。”
苏今笑着给白朝指了指,他本想安慰但却被她拦了下来,让他继续听自己讲完。
“第三年,或许我的到来对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幸事,让他们本就疲惫的生活更添负担。”
“所以我成了他们无聊生活里的出气筒,我记不清被打过多少次,有被用竹条抽过,有被用衣架打过,有被她的高跟鞋打过。过年时,我曾被我爸一巴掌打出血,跪一晚上的地板是我家亲戚们口中对我最多的‘新年贺词’。”
“第四年,或许我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宣泄,需要再寻找新的乐趣。看着他们从人人口中的恩爱夫妻变成了经常吵架、打架的一对儿,我依稀记得我妈生日的时候,我爸惹了她生气,两人冷战了两个月。新年时,我爸因为做的菜不好,掀了整张桌子,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吵一架。
我很害怕,自己躲回了房间,偷偷的哭,因为怕他们注意到我,波及到我,捂紧了嘴不敢出声。从那以后,我也成为了亲戚口中最不懂事的孩子,父母吵架都不劝。我家的生活也基本都是‘一个家、两份饭’,都是各过各的日子。”
“第五年,我们搬了家,搬到了城里,正好跟奶奶他们住在一条街。但是我母亲跟婆家的关系并不好。我爷爷奶奶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在我家楼下骂我妈、骂我,说我们不对他们儿子好,是白眼狼,经常跟他们儿子吵架,眼里只有自己的父母,不尊重他们俩。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骂街,还是被最亲的人骂了半年,那年所有的亲戚邻居都对我和我妈指指点点,我也永远忘不了他们那副嘴脸和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