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影其实早就听出花猫的声音,但他又怕贸然开口,非但帮不了黄金来,反而还可能适得其反。于是刚开始时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虽然心急,却竭力压下性子,先静观其变。直到凤菲站出来劝说后,他觉得时机已到,才适时插话帮腔。
虽然他真正涉足江湖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他已不像初出茅庐那会儿,脑子一热,就冲动行事,而不顾后果。虽则他依然做不到凡事三思而后行,可起码会经过好好思考一番,才去说和做。可是这对他来说,已是莫大的进步了。
“艾影?!可算找到你这个混小子了。赶紧滚出来,把如意袋还我。”
花猫本来亦只是装腔作势,想以此逼迫黄金来就范,而不是真要立下杀手。万万没想到它与凤菲到处寻找的艾影居然突然在面前出声,要自动现身了。
它此前一直心存芥蒂,误以为艾影是为了将如意袋据为己有,才故意躲着它。所以它一听到艾影的声音,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低吼道。
“呃,猫前辈,劳烦你让我黄师伯打开手镯,让我出去再说吧。”
艾影听出花猫话里的意思,无非是以为他贪墨了它的如意袋,故而语气才如此之重。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对它之前的爽约而耿耿于怀呢。
只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先不说双方实力太过悬殊,更何况万一花猫迁怒于黄金来,就更是得不偿失。于是由不得他不示弱,低声下气地央求道。
“哼,把如意袋还给我了,一切还好说。否则的话,我绝不轻饶你。”
花猫听罢,顿时冷哼了一声,低喝道。话毕,它猝然间猛拂了一下衣袖,随即眼神凌厉地扫向正对面的黄金来。
“想必此相貌奇特的老者就是艾影此前提过的那只花猫所化。它能从六大神级或魔尊级别的强者之中虎口夺食,救我出来。那么它的实力绝非等闲,其境界应该就是如艾影所说的神级大圆满。”
“至于它不停地提到的如意袋,我猜必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既然它再三提到要艾影将之归还。这就说明它和艾影的关系非同一般,至少之前肯定如此。否则,如此贵重的宝物岂能轻易借出去?!”
“如此一来,我的处境估计也就安全了。现在最大的麻烦反而在太初母鼎上。从它的言行举止来看,对此鼎可谓是势在必得。哎,若它仍旧要强夺,我暂时亦无计可施。”
黄金来在怪异老者的注意力被突然发声的艾影所转移的那一瞬,心内顿时泛起各种猜测和判断。不过当怪异老者锐利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时,黄金来再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急忙连续按了两下黄金手镯上的那颗银钻,要先把艾影放出来再说。
“好哇,你这混蛋那天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一走了之。害得我和猫前辈为了寻你,而东奔西跑的。姑奶奶还以为你个臭小子已经去阎王那里报道了呢。”
凤菲一望见艾影从金色光门中走出来,顿时叉着小蛮腰,气呼呼地骂道。
其实她甫一听到艾影的声音,却是欣喜万分的。因为终算知道他还活着,她心头的大石瞬间就放了下来。只不过她方才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故而一直没有开口。当看到艾影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她终于按捺不住,抢先出声道。
“卧槽,我说凤丫头你就算不念我好,起码也不要张口就咒我死吧。想当初我为了你,可是深入虎穴,差点丟了小命吖。”
艾影闻言,不由得白了凤菲一眼,皱着眉头,好不晦气地无语道。说完,他猛地察觉到一道寒光袭来。
凤菲听罢,不知是否觉得不好意思,竟忽地别过头去,出人意料地没有即时反驳他。
“恕晚辈多嘴,想不到猫前辈你化为人形,还真是有型有款,威严十足。”
他骤然醒悟过来,连忙把绑在腰间的百褶小布袋摘了下来,抛给斜对面的怪异老者。随后他明显口不对心地堆着笑,向着花猫抱拳笑道。
“亏我一片好心将如意袋借给你,如今你就这么回报我?!”
花猫接过如意袋后,也不仔细察看,猛地把它的袋口拉开,然后倒转过来,一只手拎着,吊在半空,意有所指地瞪着艾影道。
“猫前辈,实在很抱歉。晚辈之所以现在才将它还给你,实非晚辈所愿,真的是事出有因。那天我前脚刚踏进真龙巢穴,后脚竟又有数名圣级强者闯了进来.......要不是晚辈命大,说不定今天也不能还站在这里将如意袋物归原主咯。”
艾影苦着脸,将那天进入真龙巢穴之后的遭遇又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哦?即便你说的这些大多都是真的。可是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再打马虎眼了。那些神级宝器及功法要说不在你手上,那么落到哪儿去了呢?”
花猫对艾影的话明显有所保留,很是诡秘地瞅着他,邪笑道。
“唉,怎么连猫前辈你也要怀疑我?!要这么说的话,那真龙巢穴还是前辈你领晚辈过去的。前辈亦曾说过你的圣级镜像之身进入过里面。在晚辈进去以前,前辈还提醒过我莫要贪心来着。如此说来,岂非前辈的嫌疑更大?!”
“再说了,那天我都差不多要性命不保了,岂敢还有所隐瞒,导致由小失大?!而且这里面发生的事情,黄师伯亦可以帮晚辈作证。”
看到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怀疑自己,艾影显得分外激动,脸红脖子粗地大声辩解道,甚至还把好不容易才脱离注意的黄金来拉出来为他作证。
“不瞒前辈,在下当时其实不在场。可是那天我的几名至交老友恰好在当场。再说另外还有数百人亲眼目睹过当日的情形。由此可见艾影所言非虚。”
难得才暂时脱离漩涡的黄金来被艾影这么一说,虽说既无奈又头疼,但再不情愿,他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为艾影说上几句。于是他只好上前躬身拱手说道。
“这么说来,也确有几分道理。再说还有为数不少的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这一回我姑且相信你。只不过那些东西肯定也不在我这里。”
“那天我就是因为太贪心,企图把巢穴里面的一切珍宝包括那具龙尸全都搬进如意袋里才激怒了那条死龙的残魂。因此我的圣级镜像之身当场被击杀而湮灭了。”
说着说着,花猫显得很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头,只瞄了艾影一眼,目光就移了回来。
“至于你,老夫与你素不相识,断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救你。要么你滚回金鼎之内,让老夫再轰杀一遍;要么你就把这金鼎当作回报让与老夫。是要金鼎还是要命,孰轻孰重,你好好衡量。”
当老猫的目光回到黄金来身上时,与前一刻相比,可谓是判若两人,显得阴狠无比。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是一副蛮横霸道的样子。话毕,它还有意将其强悍无比的神级气息散发出来。貌似只要黄金来的回答一不合意,它就要即刻暴起一般。
“猫前辈,依我看来,这位黄伯伯一看就是敦厚老实之人。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因此猫前辈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不妨当做了一回善事算了。”
凤菲始终还是于心不忍,因此又再度闪身挡在二人之间,出言劝阻着花猫道。
至于艾影这回则学聪明了,只是若无其事在站到一边,狡黠地看着凤菲“表演”。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他却十分清楚凤菲的脾性。反正她对谁都是一副菩萨心肠,看谁都像是好人。
更何况与凤菲相比,他在花猫心中的份量根本就是无足轻重。故而只要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再轻易出头。
花猫却权当没听见,突然一个转身,扫向黄金来的眼光依旧凶狠无比。
“前辈,真不是晚辈不肯忍痛割爱。只是一来前辈暂时用不上这太初母鼎。二来晚辈还得靠它来营生。不如这样,此鼎就当是前辈借给在下使用的。”
“但凡是在下通过它来锻造的宝器,每卖出一件,晚辈都从中抽出三成送与前辈当作租赁费用。而且一旦在下身陨或前辈需要用上它,在下马上遣人或亲自送到前辈手中。不知前辈对此安排意下如何?”
其实就算凤菲不开口劝说花猫,黄金来悬着的心亦早已放下。在江湖上摸滚打爬数十年,阅人无数的他早已活成了人精。
因此当他一听到花猫提到“回报”二字,就知道此事有商量的余地。于是他稍一思考,就想好了对策。这时他面对花猫看似仍旧恭敬得很,却表现得不慌不忙地躬身拱手提议道。
“起码五成,要是命都没有了,还营生个屁。”
花猫仍然板着脸,不紧不慢地伸出五个指头,傲然道。
“最多四成,再多的话,在下亦无能为力了。毕竟手下还有一大帮人要靠着在下而谋生计。”
黄金来表现得十分无奈地摊着手,摇头回应道。
“好,就这么定了。可是每一笔交易都得清清楚楚地写在账本上,别想欺瞒老夫。老夫会不定时地上门收账,你必须随时准备好。不然的话,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花猫这才露出微笑,不过说到最后依然不忘威胁一番。
“前辈请放心,若有差池,在下随便前辈如何处置。若前辈有暇,可否移步到府上做客?”
黄金来见事情顺利解决了,同样心情放轻松了许多,反邀请花猫前去府邸做客。
“哦?只要有好酒好菜招呼着,老夫自然也是乐意之至。”花猫给黄金来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笑呵呵地说道。
“哈哈,前辈若能大驾光临,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但凡前辈差遣。天色渐晚,不如即刻启程?”
黄金来爽朗大笑道,话到最后,亲自躬身上前引路,向花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嘿嘿,老夫正好饿了。倒不如你在前边指路,老夫驱使这丹鼎带着你等,速度要快上许多。”
花猫明显对黄金来的话语和表现甚为满意,满脸笑容地说道。
“好咧,就听前辈的。”黄金来顺从地躬身点头道。
此时杵在一边的艾影与凤菲二人不觉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花猫与黄金来两人的关系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融洽了......
“姬小姐,你看这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按照你的预料进行着,你该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