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影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一樽相貌奇特的紫玉神像,暗暗窃喜,在那一瞬间甚至连内急都忘了。人身牛首,龙颜大唇,更奇怪的是除了头部同四肢,整个身躯都是透明的,这樽神像可谓怪异之极。
不过艾影几乎一眼便认出它是三皇五帝中三皇之一的神农氏,亦即炎帝。因为之前林永发曾给他看过三皇五帝的画像,其中三皇之二:伏羲与神农氏的长相最令人瞩目。毕竟除了这二人外,其余六人都是正常的人类体态特征。
“哎,堂堂三皇之一的神农氏竟然被这老猫用作夜壶盖,真的是可悲可叹。要是神农氏还活着,怕是将之剥皮抽筋亦难消心头之恨。不过既然这老猫把它这么随意放置,说明其价值不值一提。但为免它起疑心,我得编个合适的理由。”艾影心念电转。
“嗯,有了。”艾影眼珠一转,顿生一计。
“神帝在上,后世不肖子孙艾影既有缘和你在此相遇,必不再让你明珠蒙尘,受尽风吹雨打,烈日灼心,他日定将你移驾神宫庙堂享用鼎盛香火。”艾影装模作样地向着神像行完三拜九叩大礼后,惟恐花猫听不见,竭尽全力地高呼立誓。
随后艾影先用衣袖将神像快速地拭搽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摆放到一边,再三叩首。最后他才火速回到原先的位置,解决内急。
“你刚才是在做什么?”花猫突然出现在艾影身后,不解地问道。
“晚辈无意冒犯猫前辈,只是神帝更不容亵渎,恳请猫前辈将神帝灵身交与晚辈,他日有暇再送回晚辈家乡的神帝庙堂。”艾影一早便准备好说辞,此刻他眼眶微红,显得颇为不忿地注视着花猫道。
“供奉神灵乃凡夫俗子所为,他们不过是找个心灵寄托罢了。对于我等修道之人来说,神灵不过镜中花水中月,虚妄得很,你又何至于此?”花猫不以为意地说道。
“无论如何,晚辈自幼便叩拜神帝,它在晚辈心中的地位早已根深蒂固。真真假假晚辈不在乎,反正不忍看到猫前辈如此待它。晚辈想把它请回庙宇去供奉,望猫前辈成全。”艾影越说越激动,似对花猫的意见更大。
“也罢,改日我再重新找个盖子便是。”花猫无奈地说道。
“谢谢猫前辈成全。”所谓戏要做全,艾影继续扮得很郑重地抱拳道。
“不必如此多礼,我就想着快点吃上烤鱼而已。”花猫摆摆手,略显不耐烦地说道。
“请前辈稍安勿躁,晚辈先把神帝灵身安顿好,然后马上过去。”艾影答道。
“快点。”花猫回了一句,扭身便走。
“嘿嘿,大功告成。先把它藏在储戒内,改天再按照我那便宜师尊所说的方法试试它的真假。”艾影望着花猫离开的背影,狡黠一笑。
“小子,鱼,佐料,工具我都准备好了,接下来便看你的了。”花猫用眼神剐了迎面走来的艾影一眼道。
“前辈,照你估计,凤丫头还需多长时间才可凝聚出丹鼎呢?”艾影却侧着身望向不远处紫色丹鼎内的凤菲道。
“这可说不准,我们边吃边等吧。”花猫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也拿捏不准道。
“也好。不过前辈这么大的两条鱼烤的时间可不短啊。”艾影望着挂在眼前足有六七尺长的大鱼,面露难色道。
“太小的还不够塞牙缝,这样的才勉强能填点肚子。”花猫满不在乎地说道。
“好吧,晚辈尽力而为。”艾影只好说道。
“靠,这只死猫怕是要故意刁难我吧,按理说这么大的鱼一条都够它吃好多天了,它却说勉强能填肚子,也不怕把牛皮吹破咯。算了,看在凤丫头与那樽神像的份上,小爷不与它计较。”艾影表面上无所谓,心内却甚是不爽。
虽然不爽,艾影动作却十分麻利潇洒,劏,洗,腌,抹,各个步骤一气呵成,转眼间便已生火开烤了。
“这小子看上去动作行云流水,这熟炼的程度,估计之前烤过无数次了,味道想来亦不会差。”花猫细心观察了一番,虽然刚刚上火烤,便已食指大动了。
未已,经过艾影的一番操作,两条六七尺长的大鱼看上去便已里焦外嫩,喷香扑鼻了。
“可以吃了吧。”早已垂涎三尺的花猫满嘴流着蛤喇子,迅速用两只脚撑地,整个身子瞬间站了起来,两只猫爪不停地相互摩擦着。
“猫前辈,俗话说得好:好物不怕迟。再等等,待鱼肚子的肉也熟了,再洒点佐料和涂点蜜糖就可以吃了。”艾影微笑道。
“小样,还馋不死你个小猫。”艾影心中却是暗爽道。
终于又过了片刻,深感度日如年的花猫眼看就要忍不住了。
“应该可以了,我再洒点粉和涂些蜜糖,然后就可以开动了。”艾影瞥了一眼花猫,突然开口道。
“快,快,快点,先把这条涂抹上。”花猫指着最靠近它的那条鱼催促道。
“好了,前辈。”
话音刚落,花猫快如闪电地伸爪一抓,仿似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那条比其身体大了许多倍的大鱼捧起来,旋即狼吞虎咽了起来。
艾影这边刚把另外一条鱼处理好,用竹签叉了一小块肉正准备送入口中。旁边的花猫已经把鱼吃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鱼头和鱼尾部分。
艾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才不得不相信花猫原来没有吹牛,它的食量委实惊人。花猫却全然无视艾影投来的异样目光,继续大快朵颐。见状,艾影不由得亦胃口大开,放肆地大吃起来,毕竟确实也饿了。
“小伙子虽说你看上去不太靠谱,但是这烤鱼技术真的一流,此鱼亦算得上珍馐美馔了。”花猫把整条鱼消灭掉后,望着还在吃着的艾影,显得意犹未尽地夸赞道。
“什么叫看上去不靠谱,这死猫真不会夸人。”艾影很是无语地暗暗嘀咕道。
“前辈过誉了,若是不嫌弃的话再帮忙吃点吧,毕竟这么大条鱼,即便是要留给凤丫头仍有盈余。”艾影的话看似谦虚,实则棉里藏刀。
“那么我便不客气了。”花猫说完,当即又截了一段鱼尾部分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嗯?凤姑娘似乎快要成功了。”花猫正吃着,忽地从双目射出一道精光,连忙扭头望向凤菲。
艾影跟随着它的目光望去,发现此刻的凤菲果然已睁开双眼。她亦正朝他们望过来,先用手指了指嘴巴,旋即双手似于胸前比划着什么。
“呵呵,这凤丫头怕是闻到香味想吃东西了。”艾影笑道。
“不,你错了。你身上有没有元魂液?”花猫摇头道。
“元魂液?倒是有一些,不过不多了。”艾影微微错愕道。
“那便都拿出来了。你再看看她的额头处是不是有一处浅色的葫芦印记。凤姑娘是要准备凝聚丹鼎了,我倒是很想知道她的丹鼎是何颜色的。”说完,花猫神秘一笑。
“我只有这么多了,还不够的话,我就爱莫能助了。”艾影从储戒内倒出八九瓶元魂液,摊手道。
“先将就着用吧。”花猫斜眼瞄了艾影一眼道。
说罢,它伸出猫爪,蓦地一抓,随即猫爪变掌,一股紫气顿时卷起地上的元魂液往凤菲的方向飘去。
凤菲从紫金葫芦打开的一道缝隙中接过元魂液,立马将所有瓶盖拧开,接着全部灌入口中,一饮而尽。紧接着盘膝坐下,合上双目继续打坐。
须叟之间,她额头上的葫芦印记越发清晰,由赤色慢慢地过渡到橙色,再到黄色,瞬息之间又戛然而止,停留在黄色。凤菲这时又睁开双目,继续指着嘴巴,言下之意是还需补充元魂液。
此时,花猫不由得望向身旁的艾影。
“前辈,我真的没有了。对别人吝啬倒有可能,但凤丫头我不可能还有保留啊。”艾影对花猫扫过来的目光毫不躲闪,无奈地说道。
“如此一来,惟有去那条龙那里借一点咯。”花猫双目飞出一道狡黠之光,特意在“借”字上加重了声调。
“走吧,我们速去速回。”花猫对艾影道。
未及艾影反应过来,花猫陡然凌空飞起,猫爪对着下方的水潭虚抓了一把,旋即双爪同时下插,接着往两边再一拨。刹那间,紫气直冲云霄,紧接着又反弹而落,朝着下方的深潭轰然而下。眨眼不到的功夫,水潭中央便形成一处的五六丈宽深不见底的螺旋形水道。
“看着我干什么,下去啊。”花猫俯视着地面上的艾影道。
“前辈,我们要去哪里?”艾影大惑不解问道。
“真龙老巢。”花猫应了一句后,便纵身跳入下方的漩涡,独留下满脸愕然的艾影。
“靠,这个死猫总是喜欢故弄玄虚,话永远只说一半。”艾影内心深处泛起一道声音。
“凤丫头,我跟猫前辈去去便回。”艾影扭头望向凤菲,高声叫道。
“嘭。”望见凤菲点头,艾影立即纵身跳落潭中紧追着花猫而去。谁知艾影刚跳入潭中,就被一股强大的的吸力瞬间拉扯到中央处的漩涡之中......
“哎哟。”猝然间被扯入漩涡内的艾影还未从天旋地转中醒转过来,又被摔了个屁股开花,不禁大声惨叫。
“前辈,这水潭下面怎么是干的?前面那道黑漆漆的气墙又是何物?”艾影站起来,拍了拍臂部的泥尘,环视了一眼四周,便忙不迭地询问身前的花猫道。
“哎,你这小子哪来那么多问题?一直在我的耳边喋喋不休,真的很烦人。”花猫的语气透出明显的不满。
“靠,谁让你这死猫一直神神叨叨的,话从来不说完。”艾影暗骂道。
“呃,晚辈噤声便是。先前冒犯到猫前辈之处还望见谅。”艾影只得低头认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