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的眼眸毫无波澜，小水的脸庞粘到了几滴鲜血，她用手背擦了擦脸，然后舔舐手背的血迹。
咦~~~好可怕的女人……
她露出尖牙，绽放出灿烂的笑，温柔地说道:“我好久没有吃人了，甚是怀念。”
她用带血的尖指甲划过那个老实人的脖子，摘掉那人的面罩，在他耳畔低语，“你们是谁的人了?有什么目的?究竟是谁杀了陈易丘?”她的声音妖媚而轻柔。
高素质的杀手被吓得颤抖不止，绝望地看着她。
“如果你不说，我就会先拔掉你的指甲，吃掉你的手指，接着吃掉你的眼睛，剥皮剔骨，啃食你的肌肉，然后吮吸你的血液，最后挖出你的心脏，细细品味。”
每一次这个女人变出尖牙和利爪都会刷新我对她残酷冷血的本性的认知……
那个职业杀手竟然被吓哭了，但强忍着没有出声。
我看着他棕黑色的眼睛和满是沟壑的脸，我突然发现，他是那么普通，他是一个和我和许多人普通人一样会淹没在人群里的人。
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不知道他是否有妻儿，不知道他究竟杀过多少人。如果我在街上碰到他，他笑着冲我打招呼，我会以为这是个善良的农夫。
那一刻，我很惊讶，因为我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许并我们想象的那么遥远……
“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流着泪微笑，用生命捍卫对主人的忠诚。
“完事皆有可能，相信你会告诉我的。”
天空中乌云渐散，皎洁的弯月高悬，月光照出小水的反派嘴脸……
“不……你低估了人类的忠诚……”
“你不过是那个人的一条狗罢了。忠诚?”小水妩媚的笑起来，温和地说，“不，这是人类的愚蠢。”
她说的话也好像反派……突然……开始怀疑对自己和我主子的定位是否正确。。。
“我说的是对自己的忠诚，而不是对别人。”他止住眼泪，眼神变得坚定，“竟然已经作出了选择就不能辜负曾经的誓言。”
……他好像落难的正派……这他喵的才是正派会说出的话吧！剧本拿反了??
“这不过是你们人类自我安慰的话而已。你们总是这样，为自己无法更改的悲惨命运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企图求得内心的片刻安宁，编出各种各样的大道理企图赋予悲惨的结局以意义，看似很合理，实则只是一种懦弱无能的表现。你们太弱小了，无法在现实中随心所欲，所以只能追求精神上的自由。你们太懦弱，不管经历什么，经历多少，都无法直面万事皆无理由也无意义的真相。你向我告密或者不向我告密对你而言除了后者会让你多一点肉体上的痛苦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好犹豫得了?何必如此执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不也是你们人类说出的话吗？”小水平静的眼眸没有半点波动。
杀手先是愣了一会儿，瞳孔地震之后，他突然歪嘴一笑，道:“没错。你说得对。”
小水似乎很惊讶这个黑衣人会承认这一点，微微皱眉，“所以……你会如实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吗？”
“不，我不会。”高素质的职业杀手半跪于地，骄傲地昂起头颅，直视他的敌人。
“我明知道是如此却还是会这么做……你不是人，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理解。”
看似正派的反派女人平静的黑眸中终于有了一瞬间不易察觉的波动。
她一把掐住那个黑衣人的脖子，把声音压低说道:“没错，我不是人，所以我不会手软，我从不怜悯任何人。”
看似反派的正派角色露出嘲讽世界的神情，咬肌微微一动。
“不好!他要吞毒!”一边给自己包扎头部，一边帮着韩笑拔箭头的蓝海盗抽空警告一句。
“啊~~看来此杀手乃是‘志士仁人’啊！孔夫子曾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世间竟真有这般人物~”文艺青年又开始发病了……他是不是已经忘了一小时之前他还被这提着利器的‘志士仁人’逼到桌角底下???
接受到信息的小水反应迅速，立马捏住那杀手的脸颊，只见他喉咙一动，小水大骂一声“该死!”然后怒扇那人一巴掌，“他吞下去了!”
“怎么办!算是我们杀的吗？!线索是不是也断了?!”
已吞毒药的职业杀手依然保持着蔑视全世界的表情，在惨白月光的照耀下缓缓倒地，默默忍受死前巨大的痛苦，最后吐出几口黑色的鲜血面带微笑断气，乌云也很会调解气氛，他一死就又把月亮遮住，就像是专为他不为人知的一生拉上帷幕……
我身后传来韩笑的哭声，“……太悲壮了……”
“你哭个屁!欠揍!”
我就知道……
像小水这样的现实主义者面对理想主义者的感慨都是棍棒伺候!
“大人……恕我直言……你的作法把我们显得太像反派了。。。影响不好吧。。。”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派人物。阿璃你跟我这么久了难道没有发现??”她有些生气，乱舞乱画开始施法。
我当然发现了!不然你恶毒老女人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走啦!”她一脸不爽的打开去往阴间的大门。
“去哪？?鬼事法庭?不会吧?!”
“去见鬼!”
“你们去，我们在这等着。。。”还在给自己包扎头部，一边帮着韩笑拔箭头的蓝海盗表示感觉身体被掏空，不掺和了。
……
穿过大门，我以为会是穿到之前第一次穿越那地儿，结果不是。
传过去之后四周乌漆嘛黑，啥啥也看不见。
“这哪啊?见啥鬼?黑鬼??”
“见刚才那鬼咯。”
过了一会儿，还真有两鬼从混沌中出现，它们戴着黑白高帽，身着黑白华服，手拿勾魂长杆……
这这这……这我认识啊！这不是黑白无常两位大佬嘛!
待他们走近之后，发现他们身后还跟有一个人……是是是……是刚才死的那个!!
这也太犯规了吧!
小水迈步上前，拦住他们。
“大人。”黑白双生鬼弯腰作揖，“恕我们正在赶业绩不能陪大人多聊。”
还真是为了赶业绩……
你们怎么也在这!你们也死了!!”那大汉惊恐地喊叫。
只见小水掏出一沓冥币光明正大地贿赂地府官员，道:“这个人我要先扣下，你们去转悠一圈再来。”
“是。大人。”
此时，发现连死了都没被我们放过的正派杀手估计内心是崩溃的。。。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我们只想知道你主子是谁，你们有何目的。”小水叼起烟，似乎并未打算动粗。
“你以为我死了就会告诉你?”
“是的，我还真这么想。”
短暂的沉默后，那人低头一笑:“我主子是谁，你们难道没有猜到吗？”
“果然是人死了之后就通透多了。”
“不是变通透。而是当初我只发了一世的誓言，现在我已经死了。一世已经结束，不需要再履行承诺。即已步入阴间自不必再管阳间之事。”
还有这操作……说好的铁骨铮铮了……
“很好，”小水在他面前踱步，“是王远杭和陈浦音吗？那俩我早看不惯了。”
“与陈浦音无关，是另一个，那个女人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我心一凉……是我对不起蓝海盗。。。
“他为何这么做。”
“因为他不想让你们发现他的秘密。”
“是他杀死了陈易丘?”
“是的。”
“那陈瑶了？”
“也是他掳走的。”
“为啥啊?”我满头问号，“他不是在侯府地位很高嘛。他有啥不满的?争家产吗?他顶多也只能算是陈途的侄子，再怎么争也轮不到他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的。何必过问这些恩恩怨怨了。”
“那你们把陈瑶掳到哪去了？”
“她本应在如意园中，不过经此一役，就不一定了。”
“很好，”小水抖了两抖烟灰，继续道，“你就在这等着吧，黑白无常会回来找你的。合作愉快。”
小水说完，妖娆地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那人叫住。
他尊敬地鞠躬作揖，道:“我名为汝安。很高兴见到你。”
“你都死了有什么可高兴的?”小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跟在她的身后，在她踏出地府大门之后，我听到那个老实人似乎嘀咕了句什么。。
我转过头问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是吗？那……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我总觉得他似乎叫了小水一声:菩萨……
这称号……应该真是我的错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