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寂静空旷，风声阵阵，花香混合了她们身上的香水味道，熏得人欲醉。走在蜿蜒曲折的林荫小道，经过绚丽缤纷的花坛，到了外表稀疏平常的新办公楼。坐电梯到五楼的碧宫，我把大拇指摁在液晶显示屏上的方框内，一根红色的细线由屏幕上方扫过，屏幕变蓝并跳出一个键盘，输入正确的密码，合金大门自动缓缓开启。
系统是表弟开发，整合了密码、服务、报警、监控、防盗等诸多功能，非常好用。小黄主持改造了原先的休息室，并取名为碧宫。碧宫面积大概900多平方米，两厅四室三卧，内设小型游泳池，洗浴间，按摩间，多功能放映厅和娱乐室，装修低调奢华。小黄挖空心思，将自己有限的创意全部投入这套豪宅里，以打造她梦幻般的居所。可惜事与愿违，除了偶尔来此小住之外，豪宅基本处于空置状态。感应灯渐次点亮，屋顶的隔热板自动打开，露出墨蓝色的巨大天幕。明月悬挂于苍穹之上，无声俯瞰寂寞孤独的大地。秋寒和雪绒被眼前的景致惊呆，打量着室内的设施，满脸羡慕嫉妒恨，眼珠子掉落在地。
秋寒咬牙道：“攒够了钱，我也要拥有一套这样的房子。面积无需这么大，功能却一样都不少，特别是这天窗，爱死我了。”
雪绒笑道：“姐，傍个大款不就成了，还不用自个掏钱。”
秋寒边参观边道：“说得倒是生动，大款会爱上我们这样的****吗？再说了，大款有那么好勾搭的。”
“好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雪绒笑道，“旁边就有一个，你可别浪费了哟！”
“你就是白日做梦——尽想好事。”秋寒仰望星空叹声说道，“哥可不会看上我们，他喜欢黄总那种类型的女人，又漂亮又有气质。我们就是花瓶，偶尔欣赏罢了。”
“别开口闭口****，让人寒碜得酸。我们是那样的人不假，级别可高多了。”雪绒不认可秋寒的话，小声争辩着。
秋寒回头望着她，一字一字地强调道：“再高级的****还是个****，你无法否定身上的标签，你像你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说罢，她冷静地望着雪绒。雪绒被打败了，黯淡地望着夜空出神。秋寒性子倨傲坚硬，理性冷静，视世俗规矩如废纸一张，是我欣赏的类型。她让我想起娇儿来，娇儿不仅具备秋寒的以上特点，还特别的聪明伶俐，精灵古怪，接地气让人欲罢不能。也不知道丫头此刻在干啥呢？我掏出手机，发信息给她。
半天没有动静，丫头也许睡了，便按下待机键。突然察觉房间无比清静，抬头一看，二人消失不见。我懒得搭理，斜靠在沙发仰望无垠的天空。墨蓝色的幕布之上，忽明忽暗的星星俏皮眨眼，是在嘲笑我呢！还是在嘲笑这个傻傻的世界。我想到一个很是无厘头的问题，茫茫宇宙之中，我们究竟从何处来，又去往何处呢？”
答案是同样很无厘头，用佛家的话来说，便是从该来之处而来，去该去之处而去；用道家的话来说，便是天地无穷，道法自然；用儒家的话来说，便是仁义礼智，天地之大德乎……。这全是一大堆废话，作用在于欺世盗名，留祸后世。我们如果知道自己是谁？那便不会迷茫；我们如果知道自己来自何处？便不会惶惶不可终日；我们如果知道归属？便不会恐惧。然而，套用西方的话来说，上帝阴险歹毒，什么都不肯让我们知道。于是，我们就成了一群为满足口腹之欲而活着的禽兽。手机屏幕点亮，一看是娇儿的回信。她道：“我在为我们制造美丽的梦幻，长夜茫茫，你我梦中相会即可。”
“小丫头，”我抱怨一句，心甜若蜜，喜洋洋不能自己。突然，客厅的灯光慢慢黯淡了，我正打算查找原因，两个高挑的人影倏忽出现。头顶的聚光灯一亮一灭，两个装扮夸张的妖精霍然而立，随着劲爆的音乐翩然起舞，其舞姿诡异美艳。霓虹灯，音乐，美女，表情摄人心魂，动作放荡不羁，氛围萎靡堕落惊艳。玉石般柔若无骨的身躯时而缓慢扭动，时而筛糠似的急遽颤动，霓裳寸寸剥离，莹白的肌肤点亮了星空。我的心尖在咆哮，咕嘟吐下口水，身体不由自主地跟随音乐而舞蹈。
少顷，音乐慢慢熄灭，二女直面于我，神情庄严圣洁，她们仿若不是在舞蹈，而是在完成一场神圣的宗教仪式。我从迷雾中清醒过来，蹿上去抱住二女向卧室冲去，快得就像奔腾的黄河。秋寒冷艳微笑，说道：“我们浑身臭汗，你也愿意要？”
我急不可耐地道：“什么臭汗，那是香汗。”
秋寒又笑，雪绒说道：“哥哥，别急嘛！这仅仅是个开始，刺激的项目还在在后面。”
“什么？”我止住脚步，惊讶地道，“还有其他的项目？”
“当然有啰！”雪绒噘嘴说道，“一百万的享受，非同一般耶！”
秋寒淡漠地道：“四个精彩的节目，今晚一律免单。”也许是觉得亏损的厉害，她心有不满，冷冷地告诫雪绒，“你给我听好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雪绒啐道：“哥，听见没有，过了今晚就得花钱，多冤呀！我知道你有的是钱，但不享受白不享受，千万别再犹豫了。我姐就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待会儿她或许会反悔的。”
“死丫头，老娘说话向来算数。”秋寒骂道，“你才会反悔。哥，走吧！去桑拿房，我们帮你按摩。”
我着搓手，心有余悸地道：“一个节目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全套节目下来，估计早被你们给生吞活剥了，且尸骨无存焉！”
“我们不吃人肉的。”秋寒媚笑道，“我们只会让男人死得难看。”说罢，二女不由分说，将我拽进了桑拿房。我大叫道：“救命啊！妖精吃人了。”报应，我想到了这个迷信的词语，二女不顾我苍老的心脏是否能受得了刺激，直接将我当成她们的玩具娃娃，以花样繁多的手段，虐待得我遍体鳞伤，站都站不起来。
睁开眼睛，玻璃般的阳光洒满一床。我腰酸背痛，身体就像烂泥似的了无生趣。再看旁边的两妖，呼吸均匀，昏昏沉睡，与昨晚的疯狂格格不入，宛似睡梦中的公主。黑夜里她们是两个毁灭灵魂的妖孽；白日里，却是貌若天仙的精灵。是什么让她们如此分裂？是生活，貌似美好的生活。生活，其实就是一个****，我们皆是她培养的孽种。丑陋与美丽，圣神与罪恶，乃是一步之遥的距离。为了唤醒死去的躯体，我开始对身体进行穴位按摩。
按摩很有效果，渐渐的，风干人形恢复了水分。我翻身趴下，用手按在腰上的肾俞穴上转转，直到皮肤发烫发热，灵魂恢复意识才罢手休息。欣赏身边神仙玉骨般的佳人，香肌玉肤是上帝为毁灭男人的意志力而定制的致命武器。我被上帝给毁灭了，却不觉得后悔，因为毁灭的过程如此的香艳。闭眼冥思，梦幻的宫殿出现在眼前，鸟儿在金碧辉煌的大厅翩翩起舞。我追寻她的舞步，跟随她的节奏舞之蹈之，相拥倒下双双死去，人生就此画上圆满的句号。
女人和权利，就是吞噬性命的毒品，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我搂着雪绒和秋寒，望着死去的蓝天，有种呐喊的冲动。二女同时打开眼帘，就像舞蹈时总是保持协调一致的步调，一样魅惑的肢体动人，让人怀疑她们是否心灵想通。
雪绒冰凉的手摩挲我的脸颊，澄明的眸子无色无相，宝石般的纯净。她问道：“哥，你醒了。”
我微微一笑，点头算是回答。秋寒柔荑一样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肩上，说道：“又是一个死气沉沉的清晨，又是一个白痴露骨的太阳，又是一段没有结局的故事。人生，无趣得很啊！我的心，何时能过找回来。”
我搂过她一吻，笑道：“你是空心人吗？”
秋寒纤细的手指拢起凌乱的秀发，反问道：“你有没有心？”
“曾经有过，现在没有了。”我认真作答，秋寒认可般的颌首。
雪绒不解地道：“我怎么听不懂你俩的话。”
秋寒讥讽道：“小屁孩有心有肝儿的，当然理解不了啰！”
“姐，你才比我大一岁而已。”雪绒哀叹道，“没心没肝儿，活得才快活。”秋寒放肆而笑，其身波浪翻滚，其音清脆似外面啼叫不休的画眉。我在雪绒的脸上轻吻一口，说道，“好孩子，别学你姐，她早疯了。”
秋寒眉头紧锁，犀利的目光定位在我的脸上。她道：“我没疯，就是堕落而已。不堕落，我活下来吗？”
我怜惜地道：“丫头，说话太直接了。闭嘴，或许心才能安静。”
秋寒白眼道：“那我就装聋作哑。”她当真不再言语，瞪大澄澈的眸子，仰望湛蓝的天空，冷漠的好比冬季的雨雾。
雪绒道：“哥，昨晚快乐吗？”
我苦涩地道：“快乐得要死。”
雪绒平静地道：“以后寂寞就来找我，我永远不会收你的钱。钱或许能买到人的躯壳，但买不到人的心。”
秋寒霜一样的冰冷目光转向了雪绒，冷冷地道：“你莫不是爱上哥了，那可不合规矩，我们的关系仅限于雇佣，可别想入非非。”
雪绒不高兴地道：“我没想入非非，我只是需要一个男人抱抱，不行吗？”
“白痴。”秋寒无情地点评，继续沉默。
我在雪绒的鼻翼一刮，说道：“做什么都成，费用正常结算，明白不？”
“不要，”雪绒噘嘴道，“我不缺钱，我缺爱。”
我道：“那玩意儿我给不了你。”雪绒失望之极地望着我，眼泪一转一转的，看着让人难受。秋寒呵呵地笑，继而说道，“我没有疯，雪绒才是真疯。现阶段，我除了钱什么都不爱，快乐得自己找。男人嘛！就那点出息。不过，哥还勉强可以说说话，这已经很好了。”
“你呀！表面上看透了一切，实际上却什么都看不透，自己给自己套个壳，也不嫌累的慌？”我看着秋寒，揭穿了她厚重的伪装。
秋寒道，“不累，我的世界通透无比，透得都不想活了。”这丫头就是这样，冷漠无情的面对世界，心坚硬如铁，却是内心的火焰还在燃烧。她只是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世间的美好。我怕雪绒伤心，小声哄劝几句。
“走啰！洗洗身上的臭汗，回归该死的人类世界。”秋寒抓起床头柜上的毛巾裹在身上，下床进了浴室。我望着那黄金分割般的背影，暗赞一声好美，又觉得可惜。雪绒把头枕在我胸口上，小声念着我的心跳声。念到六十的时候，她停下说道：“你的心脏很有劲儿，比我的强多了。”
我好奇地问道：“你如何知道？”
雪绒笑道：“跳得越慢越好，体育老师说的。”
“瞎说，”我啐道，“死人的岂不是最好，一动也不动。”
雪绒打我一下，埋怨道：“你就会耍笑与我，坏死了。”
我道：“丫头，心情好点了吗？”
“好点了，”雪绒说道，“不怨谁，就怨自己傻，活该被人欺骗。”
“人总会犯傻，不然长不大。”我以过来人的口吻道，“最重要的是过自己所想过的生活，明白了吗？”
“明白，”雪绒眼眉眯了起来，无限期盼地道，“赚够钱了，我就去丽江古城卖个铺面，装修成一家客栈，名字就叫‘落雪居’，一个人过清静无为的日子。”
“好点子，”我赞道，“到时候我定来捧场。”
雪绒兴奋地支起身子，渴求地说道，“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哟！”
我郑重地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决不反悔，”
雪绒满足地抱着我，充满了无限的依恋。我知道她并非真爱上了我，仅仅是找个男人的肩膀靠靠，我就成了那个临时的肩膀。靠过之后，重新回归自己的生活，继续无耻的生存下去。温存片刻，我们下床去浴室泡澡，穿衣离开碧宫。我远远眺望，直至二女俏丽的背影被绿树淹没，心怅然若失，掏出手机打通白如水的电话，让他去财务室支取二百万，二一添作五，分别打入秋寒和雪绒的账户。
回城的路上，小黄打来电话，问道：“今天是龙祥花园广场的竣工仪式，你参不参加？”
我道：“开会去不成，你出席就行了，晚上我在翔公馆等你。”
小黄道：“今晚回家看父母，改天可以吗？”
“行，”我加了一句，“丫头，我想你了。”
“知道，我尽量回来早些，争取过来陪你。”小黄忍受不了我的温柔，答应了我的要求，匆匆挂了电话。龙翔花园广场便是JC县的棉纺厂老工业区改造项目，经过一年半的建设，终于竣工发售了。如今房价飞涨，我想尽快回笼资金，砸到正在建设中的景玉宫。景玉宫项目位于市区的北片，濒临人工湖，地理位置优越。项目总面积400亩，以正规程序拿的地，每亩的价格不到18万元。土地一直在涨价，但我秉承一个原则，储备的地块绝不会超过两块，不然风险难于控制。
小黄负责景玉宫项目，我置身于幕后操作。罗大明入狱，小黄成为了无忧地产的老总，此为我们秘密商谈之后的决断。我无法让罗大明免收牢狱之灾，可必须保全他剩余的资产，其中就包括矿山设备的资产，我与叶大伟据理力争，好歹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山水之色飞速后略，城市近在咫尺。手机再次响了，曲斌的电话号码，邀请我去参加竣工仪式。
我抱歉地道：“今天市里有个重要会议，我必须去参加，估计赶不过来了。”
“真的没时间。”曲斌不死心地问道。
“大哥，你知道会议的流程，我能跑的要吗？”我无奈解释，曲斌失望之极，放弃邀请。我安慰道，“大哥，我也想你了，改天约个时间好好聚聚。”
曲斌转忧为喜，笑道：“说话算话，我等你的电话。你知道你忙，那就这样吧！挂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通话，这便是他一贯的风格，无法争取的事立即放弃，绝不拖泥带水，浪费时间精力。
市政府办公楼的会议室，找个比较靠后的座位坐下，掏出手机悄悄与月奴谢雨聊天。询问她们的近况，得到的答案是一切都好，让我不必牵挂。但从零碎的片段里，能感受到她们深深的思念。异国他乡，孤儿寡母，两岸分居，长此以往家也许会就此散了。我深感忧虑，这事须得有个稳妥的解决方案，不然真会影响自己下半身的幸福。
会议已经开始，戴伟国主讲，主题为“保民生，促增长”。我心系远方，故充耳不闻。思虑良久，终于想到了可行的解决方案，让她们即刻回国。谢雨微微动心，月奴坚决否定，理由一如既往的充分，令我无法辩驳。我惘然若失，愣愣望着戴伟国那张颓败的脸。月奴最后发来的信息为：“自由须得坚守，家园必须抗卫。”她就是一只忠于职守的老母鸡，殚精竭虑保护自己和孩子们的安全。因为从小到大，她最为缺乏的就是安全感，于是选择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亲手创建一个坚实的堡垒，并生命抗卫之。
我释然了，心却难受的厉害。会议结束，收拾下发的文件装袋，失魂落魄而去。将自己禁闭在闷燥的车厢，思考一直逃避的问题，留还是远去？我问自己能否放下，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跑去那遥远的北国生活，却无法给出正确的答案。不走会失去家，走会失去事业，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苦苦思索，恍然发现不管是留是去，都是输的局面。我不想过早放弃，最有效的办法便是维持现状。纠缠半天，结局竟然如此，彻底无语了。
回到区政府，我召开了紧急会议，照本宣科地诵读文件，布置执行的方案，然后宣布散会。刚刚离开办公室，恰好遇到疾步匆匆而来的老周。他在我耳边低语道：“区长，有个男人找你，我本想将人打发走。男人却说他是省交通厅的孙敏厅长介绍来的，我只好过来通知你。”我心想自己跟孙敏毫无交情，那厮以为凭借着孙敏的名头就想让我就范，实在是异想天开。正在此时，手机响了，来电号码异常陌生，呼叫地址却是省城，我暗道莫非是廖云打来的，赶紧接通了。
对方道：“你是任区长吗？”
一个很厚的男低音，我失落之极，接都接了，便彬彬有礼地道：“我是，您哪位？”
对方道：“我是孙敏，我们曾经见过一次面，当时叶总也在。”
我心想此事非虚，客气地道：“想起来了，我还给您敬酒来着。孙厅长，找我有事吗？”
孙敏小声说道：“确实有事拜托，那我就直说了。我的外甥在YX市搞市政建设，他想承包环山路的改扩建工程，想请你在竞标时拉他一把，可以吗？”
“这，这，”这事颇不好办，又不能推脱，我便问道：“他的公司资质达到竞标的最低下限吗？”
“达到。”孙敏道，“证件齐全，二级市政公司。”
我笑道：“那就好处理了，您放心吧！”
孙敏也笑道：“谢了。有空上省城来，我请你吃饭，顺便叫上叶总，好好喝上几盅。”
我道：“一定一定。”
孙敏道：“我还有事，回见。”
我也说声回见，紧紧捏着手机。“妈的巴子，有过一面之缘，便让我违规办事，算盘打的倒精明。”骂归骂，还得妥善处理。俗话说道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孙伟和叶大伟关系颇近，让我无法忽悠。
到了办公室，果然看见一男子坐在沙发上。他的岁数与我相仿，秃顶，赘肉满身，看上去像一个头猪。他见我连忙站立，伸出肥厚的手掌与我握手，然后掏出一张名片递来，名头为祥明市政有限公司，总经理孙明龙。他的脸上笑容层层堆叠，越积越厚，终于成了一块巨大的五花肉。主客落座，孙明龙细声细语地道：“任区长，我是孙厅长介绍……。”
我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低声说道：“情况我已经了解，毋须多言。环山路改扩建工程下个月招标，请你按要求做好准备，到时候我自会妥善处理。”
我点燃他递来的烟，轻轻喷吐，笑望着他那张恢宏的肥脸。他点头哈腰地说道：“任区长，谢谢您。”
我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他试探道：“任区长，中午有空吗？”
“没空，”我直截了当地地回绝了他，心想跟他坐在一起吃饭，能有胃口吗？孙明龙奉承道：“您日理万机的，自然没有时间，我也不勉强。”
“还真是善解人意。”我想着，暗自发笑。他窥眼门外的动静，起身快速把一张卡放在我的面前。
我不为所动，冷冷地道：“你什么意思？”
孙明龙尴尬地笑笑，摸摸同样肥大的下巴道：“我，我没有意思，就是想意思意思。任区长，您有事先忙，我先走一步。”说罢，这小子便想逃之夭夭。可惜因为肥胖的缘故，行动甚是缓慢，被我一把给攥住了。我将卡塞给他，严肃认真地道：“事我会照章处理，卡你拿回去吧！”
孙明龙陡然被拒，五官扭曲在一起，模样非常的卡通，我不禁笑了。他喃喃说道：“你，不收，我怎么办？”
“凉拌。”我道，这时手机不合时宜笑了，一看顾妍的号码，正考虑着接还是不接。孙明龙逮住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卡塞在我的兜里，挣脱掌控窜出了办公室。我想追却来不及了，不耐烦地接了顾妍的电话，问道：“有事吗？”
顾妍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想见你，就现在。”
我道：“现在？我很忙的。”
顾妍不高兴地道：“你什么时候不忙，给个准信。”
“你要干吗？”我试探着问道。
“昨晚失约，今天补偿你。”顾妍羞涩地道。
我笑了，说道：“美女，我现在真没时间”。
“什么时候有时间。”顾妍冷冷地道。
我觉得烦了，说道：“估计都没时间，要不算了，我们以后少见面的好。”
“你有种，再见。”顾妍冷哼，直接掐了电话。我坐下靠在椅背上，将孙明龙给的卡锁入抽屉。顾妍的影子跳了出来，怨恨犀利的目光死死瞪着我，绝望的能把我给戳死。我的头有点大了，和她完全是一时冲动，纯属突发事件，之后的种种行为皆是为了补偿，与爱无关。我想逃避，把那破事给忘个干净。然而，她却是不肯罢休，欲擒故纵，搞得我头都大了。
不禁忆起当年孟轲对我的劝说之言，她说女人乃是不可触摸的动物，没有准备娶人家的打算，便少碰为妙，耍完流氓还想置身事外，那是自欺欺人的行为。话丑理真，我明知故犯，真够没出息的。想起孟轲，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暗暗发誓，此后不再与良家妇女发生纠葛，若是再犯就让我变成太监。即便要放纵，那也得找江湖女子，洒脱放肆，纯粹的生意关系，毫无后顾之忧。想到这里，自然想起秋寒雪绒，绝色美女啊！若能一并收入帐下，看她们舞之蹈之，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想归想，终究还是将此念断了。女人，只能爱之敬之，不能亵玩耶！心思翩跹之际，门外传来了高跟鞋的蹦跶声，清脆嘹亮，极赋节奏感。我心想来人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身材定然不差。神儿还未回来，声音径直指向我的办公室。老周客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请问您找谁？”
“我找任鬼。”声音颇为熟稔。顾妍，她竟然鬼魅般的追杀到这里，猝不及防之下，我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在战栗，本打算躲在桌子下以避锋芒，又觉得有失身份，故而作罢。深深呼吸，收敛情绪，抬步出门迎接。顾妍亭亭玉立，上身白色对襟氨纶外套，下身蓝色长裙，手提Fendi挎包。她剪了头发，略施薄粉，就像一个女学生。看见我这混蛋，她冷冷地道：“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之极。”我赶紧邀请她进屋。
顾妍神色淡定，袅袅娉娉踱入办公室。我找个理由支开老周同志，飞身闪入办公室。顾妍好比上级领导视察，考究般地观摩屋里的布置，笑意盈盈地望着我，温柔地道：“你好像不怎么忙嘛！”
谎言一旦被揭穿，就无隐藏的必要。我说了一句很蠢的话，立刻激怒了顾妍。我道：“找我有事？”
顾妍柳眉一皱，冷冷地道：“有事，还是大事。你这混蛋，玷污我的清白，想逃……。”我一个箭步欺身而上，用手捂住了她的嘴。顾妍瞪大眼睛望着我，委屈地流下了泪。我在她耳边说道：”这里可是办公区，人多口杂，你小声一点，行不行？”
顾妍点头，我放开了她。碰的一声，屁股上挨了一脚。顾妍倒在沙发上，弓着身子无声落泪。我怕有人突然闯进来那就大事不妙了，便想把她拉到里面的休息室，好歹藏住踪迹。刚抓住她的手，却被甩开了。走投无路，忌讳不了那么多了，我凶悍地警告道：“别说话，不然我。”
我个屁，直接抱起她进入卧室，丢在了床上。顾妍握紧拳头使劲捶打，我冒着雨点般的拳头握住她的手，立即堵住性感的红唇。热吻之下，顾妍象征性地挣扎扭动几下，双手紧紧缠住了我的脖颈并闭上了眼睛。激情结束，我在她耳边小声低语道：“乖乖听话，处理完公事过来陪你。”
顾妍无力而卧，甩掉皮鞋，侧身对墙不再言语。我瞅瞅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慌里慌张出门，轻轻掩上休息室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