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的响声还在耳畔回荡，我轻轻放下手机，掏烟点燃而吸。顾妍轻声问道：“成了吗？”
我非常懊恼地道：“八九不离十，至少是个副局长。”说罢，我叹息一声，狠狠吸烟，咬牙切齿地望着顾妍。
“你怎么了，目光突然这么怨毒。”
“老实说，我真不想帮他。”
“你想反悔，我反对。”顾妍道。
我忿忿说道：“他是我的敌人，我还帮着他升职，简直疯了。若不是为了你，我绝不会干这样的事。”突然，我好像被雷电击中，彻底懵了，大骂道：“我是猪，怎么这么蠢？提干，直接提你便了，提他作甚。”
顾妍看着状若癫狂的我，先怔了怔，然后问道：“昨晚你说的可是真话。”
“若有虚言，天打五雷轰。”我指天发誓。
顾妍嘴角微微一撇，望着我无比悲伤地道：“你俩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有苦说不出。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孩子的父亲，你帮他也就是了。再说，这也是我们的约定。”
说到这里，她的脸蛋陡然潮红，妙目眯成漂亮的弯月，竟然扭捏不安起来。我轻轻坐在床边，她反应皆无，反而挪出少许位置。我嬉皮笑脸地道：“未来的局长夫人，有何不满但说无妨，我帮你解决心中的郁闷。”
顾妍蚊语道：“真成了吗？你没耍我。”
“当然，我怎会背信弃义，公然违犯约定。只不过，前面还有个副字。”
顾妍大张嘴巴，不可置信地道：“你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困扰我们多年的问题，这世界太过无耻了。”
我认真地道：“顾妍，你可想好了，权利貌似无所不能，但也能要了人的小命。以我多年的了解，张希性格谨慎，不喜阿谀奉承之举，在这个圈子里是很难出头的。我倒觉得你不错，狐媚美丽，泼辣大方，一旦上位必定如鱼得水。”
“你又胡扯什么？你哪里狐媚了。”顾妍备受打击，愤怒慌乱，伸手打将过来。我一时不备，面颊中招，清脆异常，直接懵了。她不知所措，羞惭地道：“打疼吗？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摸摸发烫的脸颊，没心没肺地道：“不疼不疼，再打重些才好。顾妍，原谅我昨夜的荒唐之举，可好？”
“不，绝不原谅。”顾妍低语道，“假如你老婆被其他男人给潜规则了，她会原谅对方吗？”
我一愣，然后深深同意她的说法，说道：“以她高傲的性格，肯定会将那人大卸八块，吃肉寝皮，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顾妍魅惑地笑了，眼若柳叶，并非做作，而是天生如此。她冷冰冰，恨切切地道：“我也想那样对你，但我只是个大头百姓，得罪不起权贵。何况，我没那本事，也下不了手。”
我眼珠骨碌碌一转，笑眯眯地道：“这样可成，我不是把你潜规则了吗？你反过来潜规则我，那就不吃亏了。”
“你你你，”顾妍气急悲苦，反手一掌挥来，咬着性感的嘴唇道：“你这个混蛋，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你想让我委身于你，简直是白日做梦。我，我可不是那样的女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你冰清玉洁，神圣庄严，我深深了解过了。开玩笑而已，别生气了。”
顾妍气鼓鼓而坐，不再搭理我。我下床坐在沙发上抽烟，与月奴聊天打发时间。雨淅淅沥沥，时断时续，若牛毛，若银丝，若少女的发丝，轻轻飘落大地。天地湿漉漉的，好比雾气蒸腾的浴室。最后一组针水输完，护士进来拔针而去，病房恢复寂静。我结束聊天，心想今晚自己睡在何处呢？
顾妍道：“我要出院。”
我直接否定，说道：“医生说须得留院观察，最少一天。”
“不行。”顾妍祈求地望着我，说道：“我要回家。”
“好吧！”我只得顺着她，夹着尾巴去找贺医生。说明情况，他不表态，喊着我去了病房。贺医生饶有兴致地检查一番，又问了顾妍几个问题，然后满意点头，叫上我出了病房。办公室里，他开了出院证明，交代注意事项，便让我前去缴费办理手续。
办理完手续，在药房去了药，我对顾妍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顾妍慢慢下床，蹒跚走了几步，停下大口喘气。我赶紧上前搀扶，说道：“别逞强了，住一晚再走。”
她执拗地道：“睡长了浑身无力，休息一下就好。”
女人就是这样，说好听点的是有个性，难听点则是犯贱。我暗自叹息，扶着她艰难前行，可随着距离的增长，她软得好似面条，根本无法坚持。我忍无可忍，上前在她面前而蹲，说道：“爬上来，我背你回去。”
顾妍拒绝道：“被人看见可不好。”
我道：“你用手捂住我的半边脸，人家就认不出来了。”
“这办法可行？”顾妍诧异地道。
我不耐烦地说道：“当然，再磨蹭，真要曝光了。”
顾妍立即前扑，爬在我的后背。我驼起她大步向前而行，她当真用手捂住了我的嘴脸，人也紧贴在我的身上，生怕掉下去似的。下楼时，不少人对我们投以奇怪的目光，我不加理会，急步出了急救中心。雨早停了，空气鲜甜，我把顾妍扶上了汽车，离开医院。
政法小区，顾妍用毛巾包裹我的脑袋，唯遗一对晶亮的眼睛，我瞬间成了阿拉伯恐怖份子。她卷缩在我身上，用一小截毛巾盖住俏脸。就这样，我们以诡异的造型回到了她的巢穴。把她轻轻放下，我忍俊不禁大笑。顾妍看看我豁然明了，格格娇笑。笑声之中，恨意灰飞烟灭。
我气喘吁吁地道：“你把我打扮成恐怖份子，被好事者看见报警，警察前来调查，立即东窗事发。我你就成了孤岛区茶余饭后的笑谈，张希肯定会与你离婚，那时候你只能跟随我了。”
顾妍啐道：“想得倒美，就算那样，我也不会跟你。我会离开这座城市，找个喜欢的地方落脚，安静过日子。”
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便坐在床边休息，心想古人的话半点不假，大喜大悲伤身害命。可是，人生若无悲喜，那就不是人生了。顾妍平静望我，黯然神伤，重重叹息。我问道：“怎么了？”
顾妍道：“我很是纠结。”
“因何纠结。”我明知故问。
顾妍气苦，悲伤地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抓过她的手握住，说道：“听从内心的心声，它说不见便走，说能见便见。
“不行，这就是一笔买卖，交易已经完成，我们该分道扬镳了。”顾妍想到了问题的所在，高声嚷了起来。
我的自尊心饱受打击，说道：“你傻啊！这么便宜就卖了自个。好歹遇到了个钻石二百五，不敲竹杠就让他逃了，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顾妍听闻瞬间石化，凝目皱眉仔细想想，喃喃自语道：“还真是的，我怎么这么蠢，不勒索一笔，岂能安抚我受伤的心灵。我得把失去的东西潜规则回来，否则无法面对自己。只是，你太坏了，我有些受不了。”
还真是善解人意，我笑道：“现在知道，不晚。”
“我早知道你很坏，却想不到你竟然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好奇地问道：“张希告诉你的吗？”
“没有，我自己看到的。”顾妍瞟着我道。我挠挠头，心想她莫不是看见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故而断定我的品行。不用猜了，她干脆给了我答案，说道：“忘记了吗？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上次你来我家吃饭，领着个漂亮的女孩，你们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非常之下作。对了，她人呢？”
我叹道：“跟人跑了。”
“活该！”顾妍得意笑了，又问道，“会想人家吗？”
“想，又如何，总之是跑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过了今夜，也许我们就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了。”
顾妍静默，反手握住我的手。她手心滚烫，像火焰，给人温暖。我觉得今日的付出是值得的，她虽然抵死不承认，但真的原谅了我。她轻轻地问道：“任鬼，在你的生命之中，真正爱过一个人吗？老实作答我的问题，不许耍赖。”
我想说爱过鸟儿，我又想说爱过月奴，以及谢雨和更多的女人。然而，无论说谁，都难于做到公平。一时之间，我彻底惊呆了，目不斜视望着自己，傻得像个白痴。石化许久，我望着她道：“顾妍，我好像都爱，又好像不爱。我，我搞不清什么是爱。”
顾妍一针见血地道：“你的确不会爱，因为你只爱你自己。你所谓的爱，无法是掠夺占有罢了。在内心深处，女人等同于权利地位，仅为你满足虚荣心的器物。”
她的话彻底击溃了我，慌忙不跌站起身来，见鬼似的审视自己，丧魂落魄地自语道：“我的爱都是假的，我一直在骗自己，我是天下最大的骗子。”我不停揪扯自己的头发，纵声嚎叫，一步步地后退。顾妍惊恐地道：“任鬼，你干什么呀！你吓死我了。”
我绝望地道：“我就是一个骗子。你别过来，离我远点。”我转身跑出了房间，顾妍喊我。我不管不顾，重重关上门，逃也似地下楼登车而去。
高速公路，油门踩到了底，发动机发出飞机引擎般的轰鸣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路码表疯狂增长，很快到顶，时速转眼间超过两两百码。电子探头不停闪光，意识到的时候，闪光已经远去。火箭般地穿过了群山，穿过世界，穿过迷失的心灵。六分钟之后到达了JC县，进入二级公里。
残存的意识告诉我此为混合路，路况复杂，应该减速慢行。稍微松开紧绷的脚，速度持续下降，电子眼依旧在闪光。手机不停地响，反反复复，我不想接，只想去远方，那未知的远方。人车合二为一，在苍穹下寻找自己，迎面而来的汽车长时间的鸣笛，提醒我别去祸害他们。到达仙湖，沿着狭窄的环湖道路行驶。打开车窗，风怪兽般地涌入车厢将我紧紧包裹住。一道巨大的闪电突兀地出现，夜幕被撕裂成两半，一声惊天裂的轰响，天旋地转，世界摇晃。闪电咔嚓，雷声如影相随，暴雨倾泻而下。水覆盖玻璃，水覆盖路面，水覆盖眼前的世界。我靠边停车，关闭引擎，一拳打在了玻璃上。
跳下车，水舞蹈而来。我仰天长啸，叫声被雷声覆盖，东倒西歪地淌水向前，向那波浪滔天的湖里冲去。我大声诅咒苍天，诅咒他无情无义，一叶障目。诅咒他处事不公，诅咒他……。诅咒他为何不让我这坏人去死，非要这般肮脏地活着。谢筱和鸟儿都是好人，为何要夺走她们的生命。老天真的瞎眼了，白痴了，就跟我一样的混蛋。我嚎啕大哭，对着无尽的湖水叫道：“鸟儿，我活不下去了，立即过来找你。”
眼里全是水，一个巨浪砸来，将我卷入无边无际的湖里。水流翻滚，一会儿把我掀出水面，一会儿将我沉入水中。在黑漆漆的水下，恍然看见鸟儿微笑而来。我笑了，停止挣扎慢慢下沉，眼前漆黑，世界死寂。
呕吐，喷出无数的水，激烈咳嗽，脑中闪过痛苦的念头，我还是没死，你大爷的。睁眼，大雨如注，我置身于水泥房里平躺。该死的水泥，该死的钢筋，该死的人类，你们怎能无处不在。我大声嚎叫发泄愤怒，却说不出话来。眼前出现两个人类，一个说吐出来便没事了，一个说再给他灌点姜汤就彻底活了。我瞪大眼睛，望着灰黑色的屋顶，心灰暗无比。干枯的脸骤然出现，托起我的身子灌汤。汤汁很冲，气味难闻，却能够点燃冰冷的身体，温暖由腹部缓慢发散，人好像在温泉里游泳。我幸福的晕倒，梦境变得极其光明。
再次醒来，阳光从狭窄的窗口射进屋里，笼罩在我的身上。我起身而坐，发现自己坐在简陋的单人床上，并盖着厚厚的被子。小屋为水泥浇灌而成，陈设简陋，结实阴冷。雨过天晴，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清澈的湖水冲涮着堤岸。上衣不见了，浑身都是血印子，彻骨的寒冷折磨着我。下床出门，看见自己的车停在不不远的公路上。这时候，一个低沉的男中音从身后传来。
“你终于醒了。”
我回头，一个结实的中年男人从小屋后面过来。他肌肤黝黑，身强体壮，头顶寸草不生。他慢慢靠近了我，一股厚重的烟草气息飘来。我盯着他道：“你救的我。”
“我一个人可救不了你，你很沉很重的。”他嘿嘿而笑，露出一排黄褐色的牙齿。
我继续问道：“还有一个人，他给我喂的汤，人呢？”
他指着远方的一个村子说道：“下班，回家了。”
死里逃生，我却高兴不起来，面无表情地道：“谢谢你们。”
他真诚地道：“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我望着碧蓝的仙湖很是失落，很是无语，老天真不让我死。他笑道：“小伙子，你心事重重。”
“没有。”我狡辩道。
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淡淡地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该放下时须得放下，别过分痴迷，否则只会折磨自己。忘记，心就静如眼前这潭水了。千万年来，一代又一代的人在湖边出生，一代又一代人在湖边死去，仙湖不知见证了多少人间的悲喜心酸。然而，它依然干净圣洁的存在，从未改变过，知道为什么吗？”
我木然望着这个衣服褴褛的乡下人，却震惊于他所说的话。我微微鞠躬，说道：“愿闻其详。”
他朴实地道：“因为它明白一个道理，生老病死，人生之道。爱恨情仇，终归黄土。”
我反复念叨最后那两句话，豁然开朗，神情庄重，再次鞠躬致谢。我道：“我明白了，谢谢您的点化。”
“明白就好，莫做糊涂之人。”他道。
我真诚一笑，转身离开。他高声喊道：“记住，别再干傻事。”
我挥手径直回到车里，从后备箱取出两条香烟，送给中年男人。他并不推辞，理所当然地收下。坐在车里，抓过手机瞅瞅，全是顾妍的号码，共计二十五个。我回复过去，嘟嘟几声之后，声音传来。她急切地问道：“你，你昨晚去了哪里？电话不接，吓死人了。”
“我跳湖自尽，可惜被人给捞了上来，还是没死成。”
“真的还是假的，我头都大了。”
“我就在湖边，不信，再死一次给你看看，反正你也希望我死。”
“谁说我要你死了，你这个蠢货。昨晚，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感慨道：“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爱别人，只爱自己。一个以占有为目的，厚颜无耻的混蛋。以后，你离我远点，千万别见我。”
顾妍嚷道：“你就是一个不负责人的疯子。你，你祸害了我。我恨不得杀了你。你又千方百计地讨好我。我刚刚对你打开心扉，结果你又逃了，现在叫我远离你。你真不是人，就是恶魔，一个专门折磨我的恶魔。我，我不想再见你。”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我再打过去已然关机了，无奈摇头，觉得自己最近极不正常，非要把生活搞得一团糟糕。启动车子，掉头返回孤岛区。路上思考自己的问题，慢慢看清了方向。人活着是没有意义的，既然无意义，那就活出点意义来。
政法小区，在车里翻找半天却一无所获。毫无办法，只得裸着上身去找顾妍。我装作晨跑的样子，跑入楼梯快速上楼。幸好多数人习惯做电梯，楼梯寂然无人，正合我意。重重敲门，默默祈祷顾妍快点开门，被人看见了那就糗大了。终于开了，顾妍双眼红肿，脸色苍白，见我赤精条条的样子大窘，让我快点进屋。进入屋里，我终于放松下来，瘫在沙发直喘气。顾妍问道：“衣服呢？”
我抱歉地道：“被水冲走了。”
她看见我身上密如蛛网的血印子，找来红药水，用棉签轻轻上药，满脸怜惜之色。顾妍问道：“疼吗？”
“不疼。”我突然堵住她的嘴。顾妍没有挣扎，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了我。热吻之后，她的脸蛋白里透红，光彩熠熠。我关心地道：“病好点了没有。”
“好了。”她继续上药，完了问道：“饿吗？”
“折腾了一晚上，腹中空空如也。”我可怜兮兮地道。
顾妍扑哧而笑，狐媚艳丽，啐道：“你就个神经病，让人又爱又恨。好好待着，我去煮面。”她去了厨房。我翻箱倒柜，找到一包烟打开，掏出一支点燃吸着。刺眼的阳光射入屋里，眼前一片光明，就连顾妍掉落的断发都看得一清二楚。手机响了，我接过电话。
蒋耀华问道：“你在哪里？”
“家里，”我咳嗽几声，说道：“生病了，稍后过来。”
蒋耀华道：“****奎的家属前来闹事，堵住了我的大门。我在秘书的掩护之下好歹逃了出来。你，你就待在家里，等小王解决了此事再来上班。娘的，什么破事，要不要人活了。”
我笑了，说道：“大哥，老马身前好歹是一方大员，家属岂能善罢甘休。我看这样吧！补偿金不妨提高一点，追悼会隆重一些，让他风风光光地走。”
“英雄所见略同，我就是这样想得。”蒋耀华很是得瑟地道，非常乐意做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无语了，然后神秘地道：“大哥，告诉您一个内部消息，不过要保守秘密，这事还未公布。”
蒋耀华保证道：“放心，我可是有名的铁公鸡。”
我压低声音道：“何俊和杨彬很快会来区里任职，接替****奎、黄志明的工作。”
“好事，大家一路人，好做事。兄弟，我有事相求。”
“求什么求，真把我当外人啦！”
蒋耀华高兴地道：“我侄子是教育局的副局长，这次他想也想动动，因此我想请你疏通一下关系。”
“他想去那个部门。”
蒋耀华道：“经贸委。”
“我会处理的，你就放心吧！”我保持老套路，先答应下来，接着酌情考虑，最后依据亲疏上报给水红潮。
蒋耀华说声谢谢，接着跟我聊了其他的事。我倾听着，不时插上几句，内心却异常烦躁，直接把电话拿开，以求安静。顾妍恰好出来，看见我怪异的举动，格格笑了。我赶紧示意她别笑，顾妍冷哼一声走了。幸好蒋耀华没听见，也许是感觉到我的烦躁，他提前结束了通话。顾妍从卧室出来，递件绿色T恤给我。我套上觉得有点紧。顾妍叫我转个圈，失望地道：“小了一码。”
我笑道：“紧就紧穿，不碍事。只是这颜色，或许更适合他。”
顾妍一怔，旋即明白，抬脚踢了我一下，骂道：“你这个流氓，再乱嚼舌头就给我滚出去。”
我把她抱起来，问道：“爱他多些呢，还是爱我多些。”
顾妍想想，伸手说道：“我一个都不爱，我只爱钱，拿来。”
“终于变聪明了。”我放下她，从皮夹掏出张卡塞在她的手里，说道：“民生银行的VIP卡，不限额度，拿去刷吧！”
顾妍美目虚眯，问道：“真的假的，这么夸张。”
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顾妍把卡还给了我，说道：“还你，我不要。”
“价钱不够。”我笑道。
顾妍面色一寒，说道：“对，价钱不够。既为交易，我想把价钱抬高一点。”
我道：“行，怎么着都行。”
“做梦，我要你永远欠着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歹毒。”我评价道。
顾妍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很公平。”
我揽住顾妍的细腰，在她耳垂上一咬说道：“卡一定得收下，不然我就再祸害你一回儿。让你每晚闭上眼睛，就想起我这个混蛋来。”
“你，你，”顾妍慌了，结巴道，“你再乱来，我真喊救命了。”
我低声道：“喊啊！喊大声一点。最好能把全城的人都喊来，让他们做个见证，我是如何的坏。”
啪的一声，大腿中招。顾妍欲逃，却我紧紧抱住。我道：“手下我的卡，我们就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后果自负。”
顾妍无奈地道：“我收下就是，先将你丑恶的爪子拿开。”
她接过来卡，我说了密码，问道：“面条呢？饿死我了。”
顾妍狠狠地瞪我，把卡丢在茶几上，去厨房端出一碗面来，递双筷子给我。她道：“吃吧！饿死鬼。”
我搅拌一下面条，哗啦哗啦地吃着，边吃边夸她手艺好。顾妍笑了，端出一小碗面，拉小凳子坐下慢腾腾吃着。吃完后，我道：“房子太小了，要不换换。”
顾妍嚼着面道：“孤岛区的房价那么高，我可买不起大房子，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很知足了。不像你，四海为家，资源闲置。”
我开玩笑道：“知道闲置，就搬过来与我同住。”
顾妍重重放下筷子，气势汹汹地道：“我警告你，收起你的糖衣炮弹，我还要脸呢！”
我赶紧解释，她却不听，凶狠地道：“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尽捡人家的痛处戳，非要把人往死里逼。你，你就没把我当个人看。我，我真是不想活了。”她起身进了卧室，倒在床上抱着枕头痛苦。我急忙进去，坐下安慰。她还是哭，我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发誓不再乱说话。我躺在柔软的床上，亲吻着她的脸蛋。她的泪很咸很咸，人却很香很香。顾妍望着我，银牙碎咬，突然在我的肩头狠狠咬要了一口。她粗重喘气，一脸娇媚。我不管不顾，正欲脱她的衣服，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本不想接，继续享受美色。顾妍却道：“接吧！”
我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叶大伟的号码，滚下床接了。叶大伟问道：“你在何处？”
我的心碰碰乱跳，用尴尬的语调道：“上班。”
叶大伟以命令的口吻道：“我在孤岛区，浙商大酒店409室，你过来一趟，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竭力忍受慌乱，说道：“我立刻过来。”
顾妍小心翼翼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安慰道：“工作出了状况，我得赶回去处理，中午就不能陪你了，晚上再过来。”
顾妍答应一声，欲言又止，满腹心事却说不出口。我问道：“有事你不妨直说，我能理解的。”
她期期艾艾地道：“晚上没时间，我得陪孩子。”
“没关系，那就改天吧！我约你，到时候别在推辞了。”我打预防针，免得她推三阻四。
顾妍低头答应，声音小得好似蚊子。我提醒道：“你赶紧打电话给张希，叫他准备个人简历，交给市委组织部的龚晓明部长。”
“知道了。”顾妍痴痴而望，竟有丝不舍。
我俯下身子亲吻一口，说道：“我走了。”
她不敢看我，低头看着鞋子。我尴尬地笑笑，转身出门而去。
浙商大酒店坐落于珊瑚路中断，正对着孤岛区公安局。酒店楼层并不是高，内部极其奢华，在孤岛区小有名气。我在停车场看见了叶大伟座驾，进入酒店，坐电梯抵达四楼，找到409房间。轻轻敲门，付俊出现在我眼前，他对我挥挥手，我便进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