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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他乡非故乡

岗前培训结束,岗位分配还有一段时间,我决定去远方探亲。漫长的飞行,无聊的旅途,无尽的煎熬,终于到达远在天边的异域。再一次转机,又一次飞行,越过无数的高山荒原,大河巨川,飞机急速下落,平稳地落在渥太华国际机场。跟随陌生的族类走出机舱,浸入骨髓的寒风来自极北之地而来,携裹着肃杀酷烈之意。我把头缩进羽绒服内,深吸纯净冰冷的空气,吐出体内凝集的废气。步入宽敞的航站楼,取了沉重的行李,拖拽着步入候机大厅。举目四望,有种深入其他星球的错觉。幸而,久违的语调钻入耳膜,熟悉亲切,温暖如初。月奴和谢雨站在几丈开外的地方,高呼我的大名,心嗖地紧了。月奴身穿蓝色防风大衣,头戴白色防风帽望着我笑。她的身躯更为臃肿庞大,可见孩子的成长异常迅猛。谢雨则是红色大衣,长发垂肩,肌肤胜雪,好似燃烧的红云。我快速奔跑,对他人诧异的目光视而不见。谢雨同样奔跑,我们亦如两头互相吸引的野兽。接近了,无限接近。我抓住她的手拥入怀中,谢雨亲吻我的面颊,啐道:“你让我的心都碎了。”

我笑了,说道:“不怕,我会为你修复的。”谢雨恋恋不舍地离开,目光却是一动不动。我抱紧月奴道:“老婆,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想。”月奴甜甜地笑。谢雨远离我们,神情就如高山之巅的皑皑白雪,恒古宁静,未曾一动。我亲亲月奴的脸颊,她却笑着推开我,轻声抱怨道:“你压孩子了。”月奴向不远处的谢雨努努嘴,暗示我别顾此失彼。我靠近谢雨,拉着她的手道:“丫头,你更白更漂亮了。”

“是嘛!”谢雨垂头,羞愧地道,“走吧!回家再说。”

我重新拖起行李,跟随二女出了航站楼。路边的景色极美,大片的枫林迎风招展,枫叶灿烂似火,掩映着一幢幢古典的建筑,巨大的喷泉吐出水龙,顿时雾气氤氲霞光满天,浓烈的异域风景紧紧抓住眼球。谢雨谨慎驾驶,我和月奴坐在空间宽广的后排。我紧握月奴的手,透过玻璃欣赏花园般的城市。月奴介绍道:“渥太华位于安大略省东南部与魁北克省交界处,人口150多万,面积4662平方公里,居民70多万。

我鄙夷地道:“这么大的地方才有一百多万人,这也太冷清了些。”

月奴道:“这是人在的地方,而非猪的世界。”

我道:“我比较喜欢猪的世界,热闹嘛!”

“哼!”月奴冷哼,将我鄙视得体无完肤。

谢雨叹道:“不管身在何方?没钱那就是叫花子。”

月奴笑了,对我低语道:“小雨抱怨这里东西太贵,舍不得花钱。”

谢雨听见了月奴的悄悄话,酿着鼻子道:“姐,本来就贵嘛!一包方便面的价格居然是国内的五倍,其他的更别提了,真是没天理。”

我搔搔被冻僵的脑袋,大大咧咧地道:“丫头,我们又不是穷鬼,你放手花钱便是。”

“她要……,”月奴的话被谢雨给打断了。她道:“姐,我们忘记拿大衣了。”

月奴哎呀叫道:“真忘记了,你看我这记性,想好的事转眼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忘记就忘记了呗!”我平淡地道,“我又不冷。”

谢雨责怪道:“都变成刺猬瑟瑟发抖,还好意思说不冷。”

我不要意思地道:“我还受得住。”

月奴望望我,叹道:“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冷了些。九月刚过,气温就降到了零度。早知这样我就不来了,索性去澳大利亚,你梦中的天堂。”

谢雨咦了一声,好奇地道:“任鬼,你想去澳大利亚,怎么没跟我提过?”

我捏捏鼻子装糊涂,说道:“我记的说过,你怕是忘了吧!”月奴掩嘴偷笑,我轻轻捏下她的手掌。谢雨回忆半天,还是拿不准,问道:“你真跟我说过,我怎么没印象?”

“说过,”我死活不认账。

谢雨傻傻地道:“姐,我也变成了你,脑袋好像冻僵了,有点不好使。”

月奴巧笑倩兮地道:“你也嫌这里冷,孩子出生之后,我们就搬到隔壁,如何?”

“好啊!”谢雨兴奋地道,“美国那是我儿时的梦想,我做梦都想去的地方。转眼梦想成真,真是开心。”

“我也去。”我美美的幻想着,说道,“三个人开开心心过日子,想想就觉得美!”

“美你给头!”月奴一盆冷水浇得我透心凉,她娇嗔道,“你给我滚回老家赚钱养活我们,外加三个小鬼头。”

此言一出,谢雨失声惊叫,她虽竭力压制,我还是发现了破绽。我问道:“怎么多了一个小鬼,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月奴嘿嘿地笑,望望我,又望望谢雨。我更是疑惑,握紧她的手等待答案,心想难道她怀的是三胞胎,我真中大奖了。月奴却道:“小雨,都是我不好,管不住自己的嘴。左右是瞒不住,你就如实相告吧!”

谢雨扭捏道:“我,我说不出口。”

月奴啐道:“没出息的死丫头。凶手终于出现了,万事由我做主,你怕什么?”

我被两人晦涩的对话绕得头昏脑胀,心若猫爪,再也忍不住。我问道:“你们打什么暗语,有话直说无妨。”

“你个混蛋。”啪的一声脆响,月奴直接给了我一耳光,下手虽不重,却把我给打懵了。我捂脸怔怔盯着月奴,哆嗦问道:“老婆,你这是为何?”

月奴娇声脆骂:“你个没良心的混球,你让小雨怀孕了。”

我震惊之极,理理混乱的思路,喃喃地道:“谢雨,她真怀上了。”

“废话。”月奴啐道,“我有这般无聊么。”

我且喜且忧,大脑里全是白花花的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兴奋、羞愧、懊恼、怜悯等情绪席卷而至,内心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我嗫嚅着,望着月奴道:“老婆,我错了,这事你看怎么办?”

“那的问你,关我什么事?”月奴碎碎地抱怨。

“我,我不知道。”我极度凌乱,极度震惊地道。

月奴一般揪住我的耳朵,狠狠拧着,忿忿不平地道:“开心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现在知道找我拿主意了。恶心的混蛋,我真想把你剁碎了丢去喂狗。”

我奋力求饶:“我再也不敢了,你饶我一回。”

“姐,你饶了他吧!这事我也有错。”谢雨银牙咬着红唇,脸色好似火红的枫叶。

月奴放手,瞪着谢雨道:“你又心软了,真是无可救药。”说完,给我一拳,抱怨道:“任鬼,小雨本打算偷偷跑了,再悄悄把孩子给拿掉,幸好被我发现,并追了回来。”

我慌了神,凑身问谢雨:“你真那么干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谢雨咆哮道:“你以为我真舍得,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你,你叫我怎么办?生下,我这辈子真完了。我带给小拖油瓶,谁还敢要我。我,我现在恨死你了。”

我仰天长叹,直接瘫倒在座位上。谢雨说得不错,我们不清不楚,孩子自然也是不清不楚。但就此舍去,我说什么都不愿意。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月奴幸灾乐祸的笑,然后淡定地道:“经过我的多番开导,小雨勉强放弃打掉孩子的想法。唉!我们行事乱七八糟,孩子却是无辜的。故而,我建议小雨留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让你这个混球的良心一辈子不得安宁。”

“老婆,谢谢你。”我激动地抱着月奴,却一把被推开。

“滚。”月奴啐道,“你可把我们给害惨了。”我涎脸抓住月奴的手,她挣扎一番放弃了,身子软软靠了过来。时间静止,一辆车三个人,心心相印,不管身在他乡还是故乡。

月奴购置的房子位于渥太华的上城区,紧挨丽都运河,一幢造型独特的别墅,充满了艺术的气息。房子是月奴委托表哥卖的,价格低得离谱,完税之后不到50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三百多万。房主是个美国人,次贷危机爆发他资不抵债,为了偿还银行债务只得变卖不动产。月奴说这次贷危机愈演愈烈,加拿大饱受其害,房地产业一蹶不振,经济陷入衰退。最近更甚,股市楼市大幅跳水,价格腰斩了几乎一半。她逆市而动,注资表哥的投资公司,一举成为该公司的三大股东。投资公司旗下拥有两家对冲基金,投资标的集中在发展中国家,经融危机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自己辛苦打拼来的钱交给别人打理,我有点不放心不,望着信心满满的月奴。我问道:“投资的风险大不大?”

“放心吧!乡巴佬。”月奴笑道,“表哥资产雄厚,为人比你还吝啬百倍,不会把你的钱打水漂的。”

我好奇地问道:“他年纪轻轻,钱的来路恐怕不正。”

月奴白了我一眼,责备道:“他的钱来路不正,我们的就光明正大了吗?简直是明知故问,欠揍是吧!”

“不一样。”我大晃脑袋,叫道,“我们赚的真是血汗钱,那是从别人牙缝里生生给掏出来的。”

月奴被我给逗笑了,啐道:“是是是,知道你辛苦,吝啬的死乌龟。我会好好看着你的钱的,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又习惯性摸摸自己的鼻子,心想钱当然得省着花。这不是小气,而是会过日子。毕竟,鸟儿的股份那是不能动的。

谢雨从车库出来,我跨入陌生的家。别墅内部富丽堂皇,犹如穿越时空,置身于十八世纪的贵族的寝宫之中。我就像个乡巴佬,瞪大眼睛四处乱看,伸手摸摸镀金镀银的器物,总觉它们并非真实的存在,而是虚无的梦幻。这真是我的家吗?不是,这乃是异乡遥远的神话。月奴从唐人街聘了两个佣人,煮饭洗衣,打扫卫生,修剪花草。晚饭过后,表哥与表姐携家人前来拜访。我们结婚他们因事未能参加,听说我远渡重洋而来,非要过来送红包。毕竟,我们还是中国人,永远流淌着黄色的血液。

表哥名叫水无境,四十出头的样子,相貌堂堂儒雅潇洒。令我大吃一惊的是,其夫人张娜拉竟是一位金发洋妞,美若白雪公主,兼之身材火辣,令人为之瞩目,普通话比我的还标准几分。他们育有一儿,小家伙虎头虎脑,融和了父母的优点,活泼好动,惹人喜爱。

表姐水亦寒岁数与月奴相仿,亦是美貌如花,言谈举止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丈夫吴宁为美籍华裔,精精瘦瘦,目光炯炯有神。两人育有一女,刚满三岁,宠幸成娇,高傲得好似公主。两个小家伙根本不客气,直接把我家当成自己的家,东跑西窜,翻箱倒柜,搅得大人不得安宁。谢雨哄他们去二楼看动画片,房间里旋即清静。

我们先拉家常,继而谈了生意。我不停感谢他们对月奴的关照,他们表现的极为淡定。交流中得知,水无境和水亦寒大学毕业之后留学海外,完成学业在国外工作成家,开枝散叶。水无境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工商管理博士。妻子张娜拉渥太华人,同样毕业于斯坦福大学,两人既为同学又兼恋人。水亦寒毕业于哈佛大学,同样是博士出生。老公吴宁毕业于耶鲁大学,其父为美国著名的华裔实业家,在全美拥有上百家高端百货连锁店,年平均利润几十亿美元。吴宁与水亦寒经营着一家贸易公司,主营业务为进口豪华车的代理与销售,中国和俄罗斯乃是其最大海外销售市场。为了见我一面,两口子特意从纽约赶来。

我顿感荣幸,觉得他们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还真没把我当乡下人看待。我分别送了他们一件普洱老树茶,他们回赠礼物极其奢侈。水无境送的是罗斯特定制太阳镜,水亦寒送的是江诗丹顿的陀飞轮腕表。相比较而言,送我的礼物略显寒酸。我心想不就是奢侈品吗?有钱就能买,有什么稀罕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立即收敛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努力装作高端人士。但经过观察,发现他们对我的礼物还是比较喜欢的。

人走茶凉,时间接近零点,咖啡喝多了睡意全无。谢雨早已安睡,偌大的房子里就剩下我和月奴。一番倾诉之后,月奴询问起公司的情况,我事无巨细地说了。月奴提醒我注意规避市场风险,继而哈欠连天,唤着要去睡觉。到了二楼的主卧室,她却打发我去三楼陪谢雨。我不去,她坚持,两人立即变成了好斗的公鸡。我最终妥协了,去了三楼看望谢雨。进门发现灯光大亮,谢雨半靠在床上看书。我关门上床一阵狂吻,她泪流满面激动不已,在我肩头重重咬了一口。我想行夫妻之事,谢雨却说医生告诫不准,否则会有流产的危险。为孩子,我只得生生忍了,暗道白来这里一趟,面对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却得相敬如宾,真够倒霉的。我们卿卿我我,互诉愁肠。谢雨突然问道:“你嫌不嫌弃我?”

我搞不清状况,问道:“怎么了。”

谢雨道:“我又丑又穷,与鸟儿月奴相比就是个丑小鸭。你若嫌弃,我会离开的。”

我摸摸她光洁的额头,大惑不解地道:“没发热啊!怎么尽说胡话。”

谢雨生气地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给我认真回答。”

我磕头作揖道:“我的姑奶奶啊!你行行好,别蹂躏我可怜的小心脏了。你是那展翅高飞的天鹅,我就是地上蹦跶的癞蛤蟆。你能看上我,那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混账。”谢雨笑着给我一拳,但笑容并未持续多久,继而忧郁地望着我。她是个要强的女孩子,现在寄人篱下心里当然不好受。我道:“你要是觉得不开心,那就跟我回国吧!洋鬼子的地盘在好,那也是洋鬼子的地盘。我们再怎么蹦跶,顶多算个假洋鬼子。”

谢雨噗嗤而笑,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希翼,对于我的提议她明显动心了。然而,伴随着一声叹息,目光陡然深邃,她犹豫半天,摇头否决了我的提议。谢雨道:“我不能这样就走,那太就辜负月奴姐了。并且,为了孩子的将来,我甘愿吃苦留下来。”

我叹道:“你这个小傻瓜,有我在,哪会让你和孩子吃苦。”谢雨听了直落泪。

我抱紧她,真不愿意把她留在此地。可是,她分析也不错,我如强行把她带走,月奴会怎么想?这就叫留也忧,去也愁,横竖是个死局。我的小心思是谢雨留在这里最好,至少能与月奴做伴。

我长叹而道:“丫头啊!当初你何苦要跟我呢!我除了让你失望痛苦,什么都给不了你,你真是傻得不着边际。”

谢雨苦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我不后悔,真的。”

除了拥抱,我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甜蜜与苦涩,失去与得到,相逢与分别,组合在一起就是所谓的人生。我曾设想过,假如我真跟随鸟儿而去,月奴和谢雨悲痛过后,或许还能拥有完整的人生。然而天不遂愿,我终归没走成,反而令她们过上这种不伦不类的生活。我真是罪孽深重,死一万次都不够赎罪的。鸟儿好吗?那世界是否真的存在,我无法确定。我继续活在此在的世界,放纵肉身,追逐欲望,压榨灵魂,直到生命了结之时。

甜蜜总是短暂,幸福相对却是遥远的,我被谢雨毫不客气地赶出了卧室。我的身份就是丧家之犬,只能夹紧尾巴,灰溜溜去了顶楼。月奴见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笑,揭开被子让我上床。邪念无法满足,如何能安睡?软磨硬泡之下,月奴同意与我过夫妻生活,却告诫我动作不可过大。她并非没有欲望,只是出于保护孩子的需要,进而苦苦挣扎煎熬。

世界全是水,我小心翼翼地前行,温柔得感受泉眼的丝滑温暖,浑身的精力迅速消失殆尽。相拥而眠,感受彼此热烈的情愫。夜晚寂静寒冷,北极的风化作无所不在的利刃,能轻易切碎人的身体。我浑身哆嗦战栗,感觉就像进入了地狱。月奴看我可怜,提议下楼去看看谢雨。一个妻子能这般牺牲,可谓是仁至义尽,我自然羞耻难安。激动之余,把谢雨的表白跟她说了。月奴道:“谢雨真这么说?”

我点头道:“你俩都为对方着想,让我左右不是人,苦也。”

“知道就好,以后给我老实点。”她笑道,“走吧!晚了那丫头又该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裹着厚衣,我们携手而下,轻轻推开谢雨的门。月奴开灯,谢雨坐正满脸诧异望着我们,问道:“你们两口子半夜三更不睡,跑来我这里作甚?”

月奴笑道:“不干什么,自然是过来陪你睡觉,省的某人牵肠挂肚,孤枕难眠,垂泪至天明。明日素面朝天,一副丧魂落魄的模样,我看了心疼。因此我心一横,索性下来,只可惜……。算了,不说了,恶心。咱们好歹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好女子,怎么会变得如此不要脸呢!女人用情过深,直接变成禽兽。”

谢雨听了深有感触,寻找凶手似地望望我,突然想到被月奴戳破的心事,面色潮红羞愤难安,垂头不敢相望。月奴上床伸手托起谢雨的下巴,啧啧称赞:“妹妹艳若桃花,美似嫦娥,我见犹怜。那个天杀的混蛋,竟然如此作践于你。”

她若有若无地瞟我,目的不言自明。那动作、语调、神态,活脱脱我的翻版,印证了那句极为庸俗的名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道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谢雨拿开月奴的手,说道:“我再美也不如你分毫,你我天上地下,岂能相提并论。姐姐,你对我的好,我今生恐怕是无以为报了,那就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月奴笑道:“傻丫头,真是傻得可爱。不论今生来世,咱们皆是生死与共的姐妹。”

谢雨泪光闪闪,月奴为她拭去泪水,说道:“别哭。笑一个才好看。”

谢雨勉强一笑,月奴张牙舞爪地笑。谢雨揭开被褥给月奴盖上,两人抱在一起又笑,把我撂在一边不管。我浑不在意,幸福指数直线上升。两人望望我,皆道:“杵着干吗?出去。”

“这,这也太狠了点吧!我一个人,真会冷死的。”我痛哭流涕地道。

“活该。”两人齐声而道。我彻底崩溃了,小宇宙就此毁灭。

月奴笑笑,说道:“自己去外面沙发上睡”

我垂头丧气打开橱柜,找条厚被褥躺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耳听窗外的暴烈的风声,以及二女低低的说话声,内心有种身在地狱的感觉。时间慢慢过去,终于扛不住睡意,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水无境和张娜早早前来,说是要带我前去游览渥太华的风光,月奴和谢雨有孕出行不便,便留在家中静养。水亦寒夫妻临时有事,乘坐早班飞机返回纽约,临行前打电话邀请我前去纽约做客。我以时间仓促为借口婉言相拒,答应下次必定会去。游览的过程中,张娜拉无意中透露自己的家庭,原来她父亲乃是加拿大著名的政客,母亲则为知名的医生,其家族在加拿大政界商界颇具影响力。我不禁感叹任何时代,门当户对都是婚姻的金科玉律,公主和平民的爱情故事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当然偶有例外,我与鸟儿、月奴就上演了公主爱上平民的梦幻戏剧。我黯然神伤,心想鸟儿和月奴也许是发了疯,才会嫁给我这样的乡巴佬。

游完渥太华,水无境夫妇又带我去周边的城市游览。在他们的介绍下,我对这片土地有了全新的认识。脚下的大地风景壮美,物产丰富,人民皆为外来移民,拥有高度自治权。法律制定游戏规则,赋予公民话语的权利,通过选举产生政府,政府代理民众管理。现代契约精神,乃是文明世界的祭奠,我们正在培育自己的祭奠,相信不久之后,天下的土地皆是同等的土地,国家消融,世界终会一统。

游览了几天,水无境夫妇有事飞去合众国,我短暂的参观到此结束。余下的日子,蜗居在家里陪伴月奴和谢雨。两个星期之后,水红潮打电话告诉我工作分配的情况情况,我被派遣到JC县挂职锻炼,三天之内必须报到。挂了电话,我把情况告诉两女,她们闷闷不乐,沉默寡言。第二天,我坐早班飞机离开了他乡回故乡。生离死别,月奴谢雨泪流满面。我心情郁郁登上飞机,眼望郁郁苍苍的山峦,默默念叨自己还会回来。

薄雾笼罩的城市好似路边的站街女,浓妆艳抹,萎靡不振,怪诞媚笑。呼吸着辛辣的空气,提着沉重的旅行箱出了机场,打的回到月亮山庄。第一件事便是给月奴报平安,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倒下呼呼大睡。起床已是下午,赶去秋山大公馆拜访叶大伟。很不巧,他去了北京,偌大的别墅唯有廖云。我不敢与之独处,更不敢告辞离去。廖云对于我的拜访甚是高兴,斟茶送烟不说,非要留我吃饭。我不忍拂其意,答应留下。

我掏出礼物双手递给廖云,恭敬地道:“这是我给你挑选的礼物,你看看喜欢吗?”

廖云浅浅而笑,大方接过,拆开包装打开盒子,取出钻石项链欣赏半天,那双寒光四射的眸子逐渐凝缩。她漠然地道:“这条项链价值不菲,你还是真舍得。月奴在那边可好?”

“还行。”我叹道:“只是气候阴冷,北风怒吼,她有些吃不消。”

“雪国嘛!美是美了,却不适合人类居住。”廖云把玩着项链,淡淡地道,“若换做我,绝对不会选择去那里。至少,得去个阳光的国度,碧海蓝天洗心,苍茫大地听风。”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扫过我穿过玻璃,停留在云端之上。神态静若被封冻的湖面,光滑整洁。她沉醉在自己的梦境,彻底忘却了我的存在。

“真有诗意。”许久之后,我轻声点赞。

廖云回过神来,冷冷说道:“女人一旦有了诗意,说明其心已空。”

“心空了,人就美得不成样子了。”我脱口而出,又为自己的唐突暗自懊恼。“咯咯咯,”廖云冰冷的面孔骤然荡漾,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在我的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让人惊艳不已。

我郁闷地道:“鸟儿也想去盛满阳光的地方,只可惜她终究去不了。你也说要去,难道这是天意?”

“碰巧而已,切勿当真。”廖云恢复凌冽的本色,面无表情地道,“我经常去旅行,凡是有阳光的地方都去。骄阳、碧海、蓝天、沙滩,海风能够让内心宁静。”

我低低地嘟囔道:“你身居要职,家财万贯,有何烦恼而言?”

廖云黯然神伤,寒霜凝聚面部,让我想起了北极的雪。她幽幽而道:“烦恼源自心魔,是人都有心魔。而我的心魔,一是无痕,二是大伟。无痕已走,就只剩下大伟了。鸟儿一走,大伟的心也走了,对酒当歌,聊以自慰。”

我道:“他不是戒酒了吗?”

“心魔,有那么好祛除的吗?”廖云苦涩地道。

我道:“我再劝劝他。”

“不必,随他去吧!”廖云道,“他什么造型我最清楚,你改变不了的。”

我转移话题,突兀问道:“工作忙吗?”

廖云道:“全城拆迁,百姓四处上访,你说忙不忙?不过,忙点好,累了便睡,烦恼皆无,好得很哪!”

她的烦恼,那是我无法理解的范畴。时间一晃而过,我们漫无目的地聊天。晚饭之时,偌大的餐厅清清冷冷,空空荡荡,好比那寂静的荒漠,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我们远远地,遥遥地相对而坐,这场景让我想起了贵族们的宴会。我问道:“小伟呢?”

“北京。”廖云道,“世界清静了,我也清静了。今夜,我想喝酒,却不知道喝什么好?你帮我选吧。”

“葡萄酒养颜驻容,软化血管,百利而无一害。”廖云去酒窖选酒,我好比对着空气说话。两瓶拉菲,一个人一瓶。打开,遥遥对饮。菜很清淡,素菜为主,荤菜为辅。我很不习惯,问道:“你是素食主义者。”

廖云饮酒,望着我道:“食肉者鄙,未能远谋,曹刿说的。你若喜欢俗鄙,我让人去准备。”

我还敢说不喜欢吗?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尊冰冷的雕像。但我也不想被她牵着鼻子走,煞有介事地道:“人类经过上几百万年的进化,方才登上食物链的顶端,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太对不起老祖宗了。”

廖云听了我的话,嘴角掠过嘲弄的弧度,品酒而道:“那是我们征服世界时的故事,很老旧了。而今,我们已经雄霸地球,也该收敛收敛心里的邪念了,善待苍生。”说罢,她古井无波地继续喝酒。面对她,我总有一种无力之感。紧接着,静静吃饭饮酒。也许是感到气氛的压抑,廖云跟我讲起圈子里的逸闻趣事,语调保持永恒不变的清淡。郁郁喝酒,很容易醉。一瓶见底,我已有醉意,说话不着边际。廖云唤我取酒去,冷漠的态度满含命令的色彩。我想到了走狗一词,或许在她眼里我就是条狗。我很是郁闷地取酒,内心的愤恨之火与酒精相融,立即头晕目眩,昏昏欲睡。远处雪白的廖云终于变色,好似一轮红日光彩夺目。但她的语调,依旧保持冷静:“任鬼,你女人很多吧!我想了解一下。”

这个问题过于突兀,我不知该如何作答,痴痴呆呆地望她,稻草般的脑袋乱七八糟。廖云好像忘记了自己的问题,继续喝酒,目光又停留在遥远的云端。她就这样,思维的跳跃性压得我喘不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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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茶一睁眼,发现自己跪在了地上,眼前黑压压的一群人审视般的看着自己,白茶无语了,这是穿了?我就夜跑了一下呀!紧接着来的就是各种的玛丽苏剧情。玛丽苏就算了,至少脑残好应付,可谁能告诉自己,为什么玛丽苏剧情变成了霸道总裁复仇剧情呢!!!什么情况?我都回去了还能再穿过来?一定是特别的缘分,麻烦谁能给我个剧本吗!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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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宠医妃:王爷,你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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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快穿之挚爱在那里等我

    快穿之挚爱在那里等我

    千年的等待,换来了再次的相遇。当他们互相珍惜时,命运的捉弄,让她再一次离开了他。她愿负他,却不愿他负天下,樱花落尽思恋,心又再疼一遍。爱入心,恨入骨、剩得一缕爱孤独。生死再相赴,千年一瞬尘与土。愿永生永世与你守护……死亡将再次把他们分开,她为了再次与他厮守,不惜与系统签约,攻略了一个又一个性格不同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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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我们....分手吧。”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温柔的说着。“为...什么?”男生难过的问。“因为........这是对你的惩罚!”转瞬,女生的温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 少年未来青春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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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曾是少年我们都曾对未来充满希望我们都曾渴望拥抱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