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衣人一开始显然只是在试探他的实力。
毕竟他们第一次来到云缈山,也还不清楚素玄派的底细。
见林威这赤手空拳的就敢朝自己发起反击,仿佛根本没把自己手中的长剑放在眼里,这黑衣人自是讶异而凛:“这是什么路数?”
本来之前他们三人就要攻进别院,但林威练功的场面实在是有些过于夸张。
那天地灵气几如实化的情景着实唬住了他们。
以为这净一师太已经修成了元婴。
因为只有元婴期的修者,才能在练功时呈现如此非常之景。
这自然让他们有些投鼠忌器。
虽然他们三人都是金丹期高手可以隐匿气息,不用担心被净一师太察觉。
但若她真已经是元婴期高手的话,就算三个金丹期高手一起围攻恐怕也没有半点胜算,唯一的办法只有趁她不注意发起偷袭,一击毙命。
但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贸然闯进去又怕这别院里有什么厉害的机关禁制。
毕竟这也是一任掌门的闭关修炼之所。
待看到一老妪来送餐后,更是把他们搞得一团迷糊:“这是几个意思?修为都这样了,还要进食?”
但三人本就是阴险之徒,瞧见老妪就计上心来,毫不迟疑地把这无辜的老妪悄无声息地击毙在别院门口,把她当成了一个诱饵。
只待净一师太一出来愣神之刻,立马偷袭击杀。
待林威打开院门走出来后,却反倒是把他们镇住了,面面相觑:“怎么是个男人?难道净一师太修成元婴之后连性别都换了吗?”
也就这一耽搁,他们立马感觉到了林威那强大的气场。
更让他们惊骇的是,根本察觉不到此人的气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但他的肚腹内发出的雷鸣之音又让人不得不确定他只是个普通的修者而已!
这样的情况着实让这三位金丹杀手摸不着头脑。
出于谨慎,他们也没敢轻举妄动。
白白失去了这唯一的偷袭机会。
因此当林威喊他们出来时,自然也已经知道没有躲藏的必要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不过是林威无奈之下的打草惊蛇之举。
而现在这一交手,林威展现出来的不一样的套路更是让这黑衣人心生了几分惧意。
甚至涌出一种宁愿对阵净一师太,也不愿意面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素玄派男弟子的感觉,并越来越为自己抢先逞能的举动后悔不已。
眼见林威的长拳如长虹贯日而来,这黑衣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居然把长剑竖了起来护在头前。想必是想以此制住林威的拳势!
就算你的拳头再厉害,我好歹也是个金丹期修者,护体气罩随时可生,挡你一拳应该是无虞的,何况你这血肉之躯再强悍也不可能压过自己这宝剑的锋芒。
也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这个黑衣人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林威瞧见他用剑格挡,却正中下怀。
自己本来正苦于距离过远,自己的冲劲已然不够支撑自己击中他。
方才这一拳不过是虚张声势。
见黑衣人居然转攻为守,让自己有了回旋之余地。
当然把握住良机,右脚尖一踮地便又迅猛弹起。
借助这爆炸般的反作用力,全身的劲道如同一层层巨浪般从腿部一路叠加到了手臂再传到了紧攥的拳头上。
每一丝肌肉都倾泻出了全部的力量!
每一块骨头都发出了韧实的轰鸣!
而这一次,距离也已然足够了!
咔!
只见林威的拳头悍然击在了这竖起的锋刃上,肉眼可见他的拳头直接被切了开来。
如同一根长着树瘤的木头被直接分成了等分的两半!
但是……
就在血都还没来及流出的时候,这个破烂的拳头仍旧势不可挡地朝前挺进!
及至林威的手腕骨卡住了这宝剑带着它直接嵌进了黑衣人的额头!
并如切西瓜一般直接把它切了开来。
威猛如厮!
豪横决绝!
什么金丹护罩什么金丹体质在这悍然一击下都失去了作用,甚至根本来不及起作用!
只见这个黑衣人已然分家的两只眼睛犹自闪着不可置信的光亮。
可惜不管他如何地不愿和不甘,也再无一丝挽回的余地,整个躯体就如同一个开了瓢的烂冬瓜般轰然倒地。
甚至没产生一丝抽搐。
所有构成这具躯体生命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已然完全报废。
剩余的两个黑衣人亲眼目睹这一切,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同伴再差劲,好歹也是个金丹期高手,绝不可能一拳就被格杀啊!
然而更让他们恐惧的是,只见林威当着他们的面,把那已经没了主人却卡在他手腕骨上的剑慢慢地从切口中抻了出来,并像扔掉一件垃圾般随手就把它扔了出去,射进了数丈开外的一棵大树树干里。
而且,他被切开的拳头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如初,除了沁出到外边的一丝血痕,根本就看不出它之前被恐怖地切开过。
林威甚至把拳头秀了出来,在空中来回拧了两圈,这才冷冷地笑道:“两位一起上呢?还是继续一个个来?”
如此彪悍气势,饶是这两位金丹期高手也吓得簌簌发抖起来,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那黑衣女子居然赶紧把手中的剑一扔,噗通一下便跪在地上求饶起来:“吾等有眼不识大仙,还请大仙宽宏大量饶了我俩……”
一边求饶,一边还不忘拉扯着旁边仍旧不动的同伴大哥,意思是要他也赶紧跪下。
那黑衣人却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想我仇啸天下跪,阁下还不够资格!”
林威其实心里比他们更紧张,方才击杀这黑衣人完全是自己孤注一掷的冒险之举,他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三个金丹期高手,只是出于自保的本能,想着先发夺人来震慑他们罢了,要是他知道他们的实力,恐怕他反而没有如此胆量和勇气了。
凭着对扳指的信赖和对自己力量的自信,他完成了这一极其冒险的击杀,策略成功得逞,剩下的两个对手显然已经完全被震慑住了。
但他知道危险仍旧存在,而且更为凶险,饶是让他们发觉自己其实不过是一个练气期的弟子,恐怕自己立马就死无全尸。
所以他决定借着这个威势继续表演,以最大的限度压制住他们反抗的念头。
“是吗?”林威浑不在意地也冷哼道:“我也不稀罕你们这些无名之辈的跪拜,说吧,为何要擅闯我云渺山,还杀害我派无辜?”
语气之冷冽,充满着不容他们隐瞒的威胁。
那黑衣女子瑟瑟发抖道:“回禀大仙,我等是西域血云堡的侦风使,多年以来一直在追查堡主世仇千云师太的下落,三年前与净一师太在南荒无稽山打过一场,但那时并知道她就是素玄派掌门,前些日子我们来到大楚国都,才打探到在云缈山有一个素玄派,起疑之下,我们昨天赶到镜湖渡口掳了一个素玄派女弟子,才从她嘴里探知这素玄派便是千云师太所创,并得知现任掌门便是我们之前遇到过的净一师太。”
林威听得直冒冷汗,好家伙,师尊的担忧果然是真的,看来这仇家终于是寻上门来了。
但听他们的意思,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净一师太已经仙逝。
看来那位被掳走的师妹显然受到了非人待遇不得不说了些有关素玄派的事情,却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想必也是想借着师傅的威名让他们有所忌讳,否则一旦说出师尊已故,他们自然立马会直奔云缈山来,就算谭静宜她们可以抵挡一时,但要护住素玄派上上下下两三百口,自是万难。
“你们把我那师妹怎么样了?”
林威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位同门,但对她的安危自然颇为关切。
“大仙息怒,我们问了我们要知道的事情就把她放了,但是,她自己却投湖自尽了……”
那女子显然觉得在这生死关头,再撒谎是徒劳的,被识破反而不妙,还是说实话为好。
林威心里一阵揪痛。
脸色一沉:“这样说来,你们血云堡已经欠下了我素玄派两条人命!”
“……”
那仇啸天却哈哈一笑:“两条人命?哼哼,林大仙人,你可知道你们师祖千云师太那泼妇欠了我血云堡多少人命吗?”
林威眉头一皱:“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我师祖已经仙逝数百载,何况她一生锄奸除恶,光明磊落,乃举世公认之侠女,尔等血云堡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诛杀之,自是替天行道!”
“好个替天行道!合着在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眼里,我们就是歪门邪道,我们生来就罪该万死,就连我们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也充满了原罪,可以被她当成垃圾一样一招十方俱灭焚为灰烬?”
仇啸天也是血眼如泣,怒无可泻,仇无可报之下,只见他仰天长啸一声,本着士可杀不可辱的气节,掠起长剑就朝自己的脖子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