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夜,少年的愁丝不断。
——题记
蝉鸣最后一声落入耳根,少年朦胧的眼儿,透露出青涩,那抹腼腆的笑意爬上微动的眉梢,时光雨洒落,定格在脑畔,至今我仍愿相信,那是少年最美好的样子,无可替代。
我呵斥你闭嘴。你怯怯地收了声,那双委屈的眼睛盯着我,也盯着这个世界。那一瞬,我再气不起来,我忍不住捧腹大笑,外在笑你的痴傻,不过是在笑你善良友爱,笑你干净如云。那是三年前,少年扑通扑通跑进我的生活,给这青春落下不可磨灭的回忆。
往后某一拂过热风的夜晚,少年带我碰起青春的禁忌。在那副无辜怜人的面孔下,我看到少年郎无限的愁丝,洁白的丝线如少年的思绪,总系着某一个人,总需那一个人,剪断愁丝,牵回思绪。充斥着碳酸味道的酒精滚烫地流经喉咙,我“呵呵”地笑出了声。少年盯着我手中八度的果酒,发出了浅浅的笑声,笑意间有无奈也有不屑。
他笑我痴醉于这一点点的酒儿,我听出那笑意间有着羡意。少年有多愁呢?竟疯狂般地想醉在现实里,不再抬头。我在迷糊间望出这夜少年的眼中有爱意,那爱意如希望,像阳光,不偏不倚,正打在我身旁少女的身上。
少女头倚在他的肩上,手牵着我,我们在酒精刺激下摇摇晃晃地大喊。我微微仰起脸,迎着少年的视线,不禁感慨,少女是唯一剪断愁丝的人,只是殊不知,时间摩挲之下,他愁了多少。
眼前浮光掠影的,回荡起三年前少年的笑。
那会儿无愁的笑此刻在迷糊的我眼前亮起了光,最初的青涩少年对未来没有昂扬志向,但也没有无尽愁丝。享受着妙趣横生,眺望众生的快乐,他没有牵断灵魂的线,活得自在。只记得我曾嗔笑他,大好年华竟毫无斗志。就连这么不屑的话在那时的他来讲,就是应该不屑置之的,所以他不予回应。
这奋斗年代中像仙儿一般特殊的少年啊。游历半路,搭上了少女坚强真实的心,将爱与愁丝纠缠,再难分开,那本应一路恬淡,仙气飘然的一生。终是被烦恼牵绊住飘逸的脚步。
他知道这场爱不能只顾自己。自己眼中的无欲无求,落入别人口中,成了堕落无志,成了牵绊少女前行的线。少年为了爱,努力尽力去埋入打着“奋斗”二字的芸芸众生中。只少年如风,世俗的尘埃铺不住他,这场名义上的有追求,使少年坠入独自世界中无尽的愁埃里。
那个坚强的少女曾是我心尖尖的根,如今前途命运却与少年紧系。现实使我垂眸于两个美好,目视他们在生活里拼了命创造未来,却被世俗的浪狠狠拍打。我看着少年从高尚于世俗的模样,悄悄地掉下世俗的套,只他仍在同世俗对抗,在无奈间拼命挣扎。可惜的是,少年把生活埋没进了烟酒气。
我震惊看着摇晃在蓝色自行车上的翩翩少年,一袭黑衣,那双曾清澈见底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霾,露出的不再是委屈,而是愤慨,极度的愤慨。我知世道多么不公,却理解不了他的痛楚。
眸子轻扫过车水马龙,疾速的蓝车跨过生活,那白皙脸庞被白雾遮住,看到一呼一吸间的红色火光。我的视线在炽热的黄昏下迷糊,只依稀看清,少年吐出了一圈一圈烟雾,吐出了一片一片愁云,吐出了一份不甘。
回想起捧着我作文本子还嘲笑我写男生只用“白皙”二字的他。与眼前被生活磨灭得只靠烟酒消愁的他。眼眶里顿时起了片鱼塘。
少年郎,我唯一真真切切遇到过的白皙少年呐。这回我做不到以往般斥责你不良习气,因为我知道,少年的美好泯灭了,少年的希望不会东山再起。
心痛又惋惜。我遇见的少年一去不复返,像那黄昏间,飞驰进金光的蓝色自行车,摇摇晃晃的消失在命运的转角。自少女第一次牵起了他期盼的热情,我信他再放不下那曼妙身姿,自然伴随着摆不脱的愁云。只不知,让少年尝了世俗的爱甜,所需的报应是否值得。这个答案,许只有他才有。
少年郎啊,终是只能活在缥缈记忆间,随分秒落灰。
——樾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