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一生的情愫,抖落时,也不过是累累伤痛无尽,片片心碎无痕。落雪随风飞,柔情节节褪。不在有君,不再有卿,不再有红尘一笑抿恩仇。浮生若梦,梦不归,醉不醒,雪落天地间,名利如尘弹指散。掩袖一笑,不再理你的温柔倾落何处,不再管与人离愁剪不断的愁更愁,往事休提,地老天荒。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朗月之下,梦一样的女子,长发飘飘,霓裳翩翩,起舞弄影。而千里外,在抚剑长吟,白衣胜雪,笑容清绝。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她独倚长椅,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女子独倚树下,葱白的指尖划过殷红的剑穗,卷长的睫毛下遮住一双忧郁的眼眸。
“娘娘,你想君上就去看看他吧,为何要在这里睹物思人呢?”白衣少女叹了一口气,撑着油纸伞走到红衣女子面前。
“墨秋,我现在已经不是贵妃了,现在我只是惊华宫宫主。”
“主人,何必呢?明明君上那么爱你,你也是爱他的,两个人都深爱彼此,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我爱他吗?不,墨秋你不懂,他帝临渊只是我的一个复仇工具而已,我怎么会爱上他?怎么会?”红衣女子轻轻呢喃,不知道是说给墨秋听,还是在警告自己。
“主人,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说完就把伞放在红衣女子手中,转身就走了。
自欺欺人?又怎么会?我怎么会爱上帝临渊那个傻子?明知道自己回来只是复仇的,还要帮她。明知道自己只会喜欢帝莫尘,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的为她沾满鲜血?明知道自己都是利用他,为什么还会心肝情愿为她利用?
帝临渊,你个傻子!你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苍茫的雪景中,只有一红衣女子独倚树旁,眼眸垂泪,有着无与伦比的孤寂。
“主上,不好了,宫中传来消息说——说........”墨秋从庭院外飞奔进来,脸上神情犹豫不决,话语里也支支吾吾。
“宫中传来什么消息?有干我何事?”红衣女子一把挥舞的长袖,旁若无人地舞起剑来。
“宫中的眼线传来消息说,逍遥王逼宫了,君上恐怕凶多吉少了......”
原本独自舞剑的红衣女子的手顿时一颤,飞快地向前院跑去,大喊
“来人,备马!”
女子飞上马背拼命地向皇宫的方向奔去,一路上也不知道惊了多少人的视线。
年少风雅鲜衣怒马,也不过一刹那。
帝临渊,等我。
等我.......
红衣女子横冲直撞直入皇宫,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顿生凉意。
皇宫里满目疮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红衣女子向着大殿飞奔而去,大殿上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面前的地下躺着一个男子,男子的心口插上了一把寒光匕首,男子静默地站在大殿上,眼睛凝视着地下的尸体,脸上有些痛惜。
“不,不会的,不会的!”
“帝临渊,你怎么会死呢?”
“你不说要和我归隐山林吗?我答应你了,我答应你,你快起来啊!”
红衣女子轻轻地将地上俊美男人的尸体搂在怀中,眼角的泪珠一颗一颗滚落在男子绝色苍白的脸上,红唇虔诚地轻吻上男子冰凉的唇角。
“帝临渊,你醒醒好么?我爱上你了,墨秋说的对,我爱上你了!”
“你为什么要丢我一个人在世上?你平常不是很霸道吗?你都把我强上了,把我囚在你身边了,你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殉葬啊!”
“临渊,你是不是很死我了。你用一辈子来爱我宠我,我却拿你当复仇工具,不断利用你,你是不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你说啊!你起来说啊!哈哈哈.....”
说完红衣女子仰天长笑,泪水模糊了视线。
“好了,洛衾,他已经死了。”一旁的白衣男子看着洛衾疯狂的样子,忍不住出声。
“我不信,他没有死!他还没有死!他只是不想见我,只是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跪在大殿上的洛衾用沾满鲜血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合上眼睛的帝临渊。
“洛衾,皇兄生前把地位传给了我,唯一的条件是让我照顾好你,他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
帝莫尘在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时杀伐果断的北临帝王会有朝一日跪在地上求他,求他放过洛衾一人。
他说:“莫尘,你会逼宫我早就料到了,你会比我更适合当这北临的皇,也许我是一个亲政爱民的好帝王,但我这辈子不愧对洛衾,我爱她。”
“我这个人心很小,装不下这帝国江山,装不下后宫佳丽,只有洛衾的一席之地。”他说话的时候眼中溢满柔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是传位诏书,可以让你光明正大地继位,答应我照顾好她。”
说完那个铮铮铁骨,少年成名的帝王拿着匕首自杀在他面前。
“我知道了,我先换一件衣服,给他送个别。”洛衾说话时冷静得可怕,眼眸中有几分不明意味的神情。
而后端正好姿态,高傲地走出大殿,那一刻她依旧是冠宠六宫的贵妃娘娘,
也是北临帝王帝临渊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