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默默地跟在周齐云后面，走向学堂大门。
“齐云，冷月。”大门外，温家兄妹在那里等他们。
“温言兄，有事吗？”不光冷月意外，周齐云也很意外。
温言平时就是沉默寡言的人，从不主动和别人攀谈，像今天这样主动和人搭讪，很少见。
面对温言他们的主动示好，冷月似乎不太想搭理他们兄妹，眼神瞄了一眼，就急急得往外看，想早点离开这里。
“冷月，你和我们不一样。”温言看着冷月说，“我观察了你半天。”
闻声，冷月抬起头来，看了看温言，温言等她抬头的时候直直看向她的眼睛，不容许她有一丝的目光躲闪。
好敏锐的观察力！冷月在心里想，这个温言不简单。
“哪里不一样了？她难道是三只眼睛了？”周齐云对温言的说辞有点不高兴，他对这个妹妹的宠爱得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是。
“齐云，我在和冷月说呢，你不要插嘴。”温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周齐云，还是把目光盯着冷月。
冷月看了一眼温言，又看了一眼他身旁边站着的温秀，经过半天的学习，她更加虚弱了，似乎一阵风就要吹倒是样子。
“温言，把你手上的书借我一下吧，我明日看好还你。”冷月手指指温言手中的书，对温言说。
“好。给你。”冷月说了一句和他搭讪文不对题的话，温言却不介意，把书伸手递过去放到冷月手上，是一本策论。
不等冷月道谢，温言拉过温秀转身就走了。温秀对着冷月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跟着她的哥哥，慢慢地走开了。
“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温言平时对他的书很宝贝的，我要借的话，他也只允许我在学堂看，散学了就要还给他，不肯我带回家。”周齐云一脸羡慕的神情。
冷月拿着书，和周齐云一起回到了家。哑婆婆不在家，可能是给谁家送针线去了吧。桌上留了他们两人的中午饭食。
晌午饭后，周齐云要去河里打点鱼，做为晚上的主菜。他去隔壁自己家拿来了鱼篓，问冷月要不要跟着他一起去。
冷月拒绝了，这样的小孩子游戏她真是一点也不喜欢。
周齐云也知道冷月不喜欢去，只是随口叫她一下而已，他就自己去了河边。
春日的午后，暖暖的，让人忍不住想眯一会。
真是温饱思**呀，这日子过得太悠闲了。
冷月就去村口榕树下坐着，看那本温言那里借的书。
这是一本策论类的书，里面是当世鸿儒写的时事评论，相当于现代的政治杂志之类。
这种书在这样偏僻的小村子里很是希奇了。
冷月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古人的书字偏大，看起来很厚的书，其实没多少字，没有两个时辰，冷月就看完了。
看看日头还早，冷月将书合起来揣进怀里，坐靠在榕树的树干上打起了盹。
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偏西了。
“月儿妹妹，吃饭啦！”远远又传来周齐云的大嗓门，不到一会，周齐云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冷月的面前。
“月儿妹妹，今天我抓了好大的一条鱼呢。”周齐云献宝一样地在冷月面前炫耀。
“瞧你的脏样。”冷月看到周齐云的裤腿上全是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过她身边，向家里走去。
“唉，等等我嘛。”周齐云也看了看自己沾着泥的裤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拔腿跟上冷月。
回到家里，哑婆婆已经做好了菜，放在桌上等他们两个人吃了。鱼被做成了红烧的，色泽暗红，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冷月两辈子都很喜欢吃鱼，所以周齐云总是经常给他抓鱼，久而久之，周齐云的抓鱼技术很厉害了。
今日是冷月第一天上学的日子。一天也没有见哑婆婆了，冷月扒拉进碗里的饭，然后就开始用手势告诉哑婆婆学堂里的事。
哑婆婆认真地看着冷月，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特别是冷月讲了温言兄妹的事情时，哑婆婆更是笑得顾不上吃饭。
“啊……啊……”哑婆婆用手势问冷月，温家公子长得怎么样。
周齐云全程看着她们聊天，虽然手势外人看不懂，但是周齐云不一样，他从小就和冷月一起长大，能看得懂八九。
“冷月，哑婆婆是不是问你温家的小子长得怎么样啊？”周齐云急了，连忙打断冷月。
周齐云内心里不仅把冷月当妹妹，他更是希望以后冷月能给他当媳妇的，当然他现在不能说，怕把冷月吓到。
但不说不代表不想，至少他潜意识里是这样认为的。如今，哑婆婆在问冷月温家公子的相貌，周齐云只觉得心里警铃大响。
“告诉婆婆，温家小子长得没我好看。”周齐云气鼓鼓地说。
冷月看了他幼稚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她继续给哑婆婆划手势，说了温家公子是个翩翩少年，还借了书给他看。然后又说到温秀身体不好，恐怕命不久的事情。
今天冷月也去上学了，所以周齐云就不用给冷月教书了。
吃好饭，他们两个还是在沙盘上把今天学的字复习了一遍，这次是周齐云写，冷月在那里纠正他了。
周齐云一边学，一边心想，月儿妹妹可真聪明，又这么漂亮，可不能便宜了温言那小子。
学了一会，天就黑了。
周丛樵担着柴火来到了冷月家，他边吃饭，边关心着冷月上学的事。冷月又给周丛樵简单说了一下。
第二日一早，周齐云又准时从隔壁来叫冷月上学了。
古时没什么娱乐活动，穷苦人家晚上也舍不得点灯，基本上很早就睡了。
冷月正在长身体，又是春日，所以很嗜睡。
周齐云天不亮就起了，摸黑跟着周丛樵练了一会拳法，然后去自家鸡窝掏了两个鸡蛋，放在锅里煮熟了用布包好，揣在怀里。
等天都大亮了，这才背着书包去隔壁。
过去的时候冷月正坐在门的小凳子上，由哑婆婆给她梳头，手上拿着昨天温言借给他的书在看。
周齐云看着冷月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绿色的襦裙，让他更是转不开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冷月瞄了一眼周齐云，对他的直视习以为常了，淡淡地说，“就快好的了，锅里有窝窝头，你趁热去吃一个。”
“好。月儿妹妹，我给你煮了两个鸡蛋，你趁热吃。”周齐云从怀里拿出用布包着的鸡蛋，放在冷月手上，一边又不客气地去厨房里拿了一个窝窝头咬在嘴里，继续出来盯着冷月一边梳头一边剥着鸡蛋吃，真是秀色可餐。
哑婆婆看着这两个青梅竹马的孩子，呵呵地笑着……手上梳着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日到学堂的时候，温言已经在了。冷月有了自己的矮几，刚好放在在温言的后面，而离周齐云很远。
周齐云为此愤愤不平，难不成是温言这小子暗中动了手脚？也是，温言是温家小少爷，让管家把桌子放到他的矮几后面应该不成问题。
再综合昨天种种反常的表现，温言这小子怕是对月儿妹妹起了心思吧？
月儿妹妹这么漂亮聪明，是个人肯定会喜欢的，不行，月儿妹妹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这样想着，周齐云狠狠瞪了一眼温言，连平时的作揖也不作了。
温言转过身就能看到冷月。
温秀今天没有来，大概是因为昨天上学累了吧，她因为生病本来也不太来上学。
他同冷月打了招呼，“冷月，早啊。昨天的书看了吗？”
他没有和周齐云一样叫月儿妹妹，因为他看得出来冷月在周齐云这么肉麻叫她的时候一脸嫌弃。
“哦，看好了，还给你。”冷月从书包中拿出书，还给了温言。
“有什么感想？”温言接过书，看着冷月说。
“大都是华而不实，都是沽名钓誉之徒，空空而谈，没有一点实用性。”冷月想了想，诚实地说道。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温言很诧异，五岁的女娃娃有如此见地，实属少见，就看他的妹妹温秀，这个年纪关心的是扎什么样的头花好看、什么时候去放风筝这些。
昨天，他就看出这个如仙女般的女孩不一般，如今看来，他还是低估她了。
周齐云对温言和冷月的互动很是不爽，刚想发作，突然先生走进来了，接着就开始讲课了。
今天的课周齐云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他一直都在盯着温言，看他有没有偷偷地去和冷月攀谈，或是很不礼貌地打量着冷月。
他知道冷月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也不喜欢主动去找别人搭话，但是经不住别人死缠烂打呀。这个温言，太过份了！
如是想着，周齐云觉得如坐针毡，防贼一样防着温言，脖子都快扭断了。
散学的时候，温言又拿出了一本策论，递给冷月，“你看看这本，怎么样？”
冷月接过来放进书包，道了声谢，收好东西，背好书包起身先走了。
她不是没看到周齐云开了一上午的小差，还是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吧。
古代的孩子都早熟，男子十三四岁都结婚生子了。周齐云和温言都9岁了，看见漂亮女孩子有点心思，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冷月倒是觉得温言对他的心思，和周齐云的不一样，他只是单纯的欣赏、惊艳，知音的感觉，而不是周齐云那个妹妹奴的占有欲望。
唉，随便他们吧，这种事情，冷月觉得她还是不要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