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吧!”
少女突然暴起,一抹锋芒迎面袭来,沈江那瘦弱的腰身猛然下沉,匕首贴着他鼻尖而过,稍稍晚一点儿,沈江就会变成二皮脸。
他还是低估了少女的心思,暗自悔恨自己无知,少女受这般委屈,自己还想她主动还回七瑕马蹄莲,都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这么不长心眼儿!
可他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人,确定方向之后立刻逃命,少女穷追不舍,如同沈江的影子一样,始终和沈江保持着距离,每次她实在跑不动了,沈江也得以喘息,停下来休息。少女歇罢,又展开攻势,沈江只得再次拔腿逃命,五天时间狂奔五百里,使得沈江连鞭策自己的功课都落下了。
“我说,小妹妹,算我怕了你了,这么点儿事儿值得吗?”沈江道。他们再一次累趴。
“住口,不许你叫我小妹妹!”少女怒道。她的衣服早已换过,不再是男装也没有将头发束起,此刻全然一副少女的样子。
“行行行,你不是小妹妹,你是姑奶奶!”沈江道,“你没事儿扮个男装干什么?”
“要你管?我就喜欢扮男装怎么了?”少女道。
沈江无语,他实在搞不清楚,或者说格外震惊,这少女的性格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执着到这种程度,被自己摸了一下便一定要杀了自己才肯罢休。沈江甚至开始认为,这个世界的女人是不是一旦与人有了肌肤之亲,就要么嫁给那男人,要么杀了那男人!
细数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再看看这大道上人来人往的盛况,沈江知道,自己离卡洛斯已经很近了。
此地距离卡洛斯不到一百里,附近的村庄和居民已经越来越多,就沈江现在能看到的人,已经超过了他这五天以来看过的人总数。
沈江微微愣神的时间,少女又提起匕首杀了过来,察觉到的沈江一叹气,再逃。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这话不愧为至理名言,卡洛斯中级命师学院也无法摆脱这个定律,招生日期提前三天,定在了明日,引得整个卡洛斯的酒店行业大兴,如同一条专注扶持某个产业的政令颁布,人们顿时蜂拥而至。
慕尚雅致,这家酒楼的岁数大到连蒙荒帝国都自愧不如,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成立的,也没有人知道这家酒楼的背景,只是卡洛斯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就算是蒙荒王要杀你,他也不会在这儿动手。有人觉得太过夸张,有人信以为真,具体蒙荒王敢不敢在这儿动手,那得去王宫问蒙荒王了。
酒楼一共三层,呈圆形将一个巨大的舞台包围,如同一根中空的竹子,舞台中间又有一个可升降的小台,是给少数几个人准备的,应该说是给少数几个男人准备的,能坐在三楼的人,在卡洛斯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们如果兴起,看上了某个舞姬,那舞姬便可以站到这升降台上,近距离给那人表演一番。
不过普通人就别想了,还是老老实实在第一层待着吧,能在第一层消费的,其实也不算普通人了,比如说沈江如果揣着剩下的金币进来,不出三天,必定清洁溜溜,财去人安乐。
和千峰城的相聚酒楼比起来,这里无疑显得高雅了许多,此刻慕尚的人数不比那日相聚酒楼少,但丝毫不嘈杂,整个酒楼都浸在淡雅的音乐中,每个隔间之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
一楼十七号包间,亮白的灯光下,有一桌丰盛的佳肴,餐桌旁边坐着只有四人,两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各自带着他们的儿子。
这些佳肴好像也是他们的朋友,一点儿没动过,生怕这朋友缺胳膊少腿儿,相反那酒就好像是敌人,欲除之而后快。
“夏兄,犬子不懂事,昨日辱没了夏留侄儿,我已经狠狠教训,今日特地带他过来给你......道歉,希望看上咱们两家的交情上,这事儿就此揭过,如何?”
说话的是卡洛斯九大世家中排名第五的齐家家主,齐少阳,一头短发显得很精神,再加上一身冲击力十足的肌肉,让他看上去很有威慑力,他的儿子就是他身旁的少年,齐野。他原本欲要脱口而出‘赔礼道歉’,但当即又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带礼,索性就把‘赔礼’两个字删掉,只剩下道歉了。
这儿子好像没有继承他强大的身体天赋一般,体型就比沈江稍稍强壮一点,于是齐少阳才给他给他起名为齐野,希望他不失野性。
齐少阳提壶斟酒,斟满两杯,又平静地看向齐野,说道:“混账,还不快道歉!”这话听上去凶狠,但语声中却不带一丝杀伤力。
齐野似乎灵魂刚刚神游天外,被父亲这么一点,又回到身体,举起杯子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就像昨日嘲笑夏留一样,他实在忍不住,这个名字的谐音就是‘下流’,而他老子的名字更扯,夏樊城(下凡尘),感情这老子是天人,落入凡尘之后就搞出个下流。
齐少阳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齐野这才稍稍收敛一些,想笑又不敢笑地搪塞道:“对不起!”
“父亲,你看他什么态度?”夏留一看到齐野这态度就来气,盼望自己父亲赶紧给自己做主。
但夏樊城只是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齐少阳自有分寸。
“走心一点儿!”齐少阳又一巴掌拍在齐野脑袋上,“你给谁道歉呢?”
齐野终于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样子说道:“夏留,对不起,昨天不该骂你!”
夏留冷哼,把头歪到一边,倒是夏樊城开口道:“行了,行了,这事儿就此揭过,为了你们两个小辈的一点儿屁事儿,差点儿搞的两家开战,你们倒是面子挺大哈!”
齐野这才一饮而下,规规矩矩地坐在齐少阳身旁。
“我给留儿起这个名字,说起来也是一段伤心事!”夏樊城又道。
“夏兄不妨一吐为快!”齐少阳道。
“我和他娘当年感情破裂了,她生下留儿便狠心离去,这个名字算是对他母亲和我这段婚姻的一种怀念吧!”夏樊城娓娓说道。
这话说得夏樊城父子一脸伤感,但却狠狠刺激到了齐野的情绪,与他们父子相反,他又快憋不住了,心中暗道:“爹妈感情破裂,儿子遭罪,你起名字怀念也就罢了,就不能起的讲究一点儿?叫什么不好,非要叫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