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石听见呼唤,急忙奔来:“怎么了,大呼小叫的?现在又笑得什么似的。”
“刚才有个假大叔在跟我聊天。”
“什么!”林珑石用目光快速扫向周边的人,刚才那位是穿灰白衣裳的!可是,那人不见了!
“没事啦,给我糖葫芦吧。”花小言能强烈地感受到林珑石在寻人。
林珑石这才收回目光,亲切地问:“猜猜这是什么花?”
“玫瑰花。”花小言自信地笑答。
“你也没看,怎么就知道是玫瑰花的?”林珑石笑问。
“嗨,我就是能猜到。”花小言又开始自夸。
“这么能猜,那你倒是猜猜看,刚才那人究竟是何身份,你们可聊得挺久的啊。”林珑石还是心有余悸。
“不用猜。他会再来找我的。”
“你…你就和他交上朋友了?我跟你说啊,来这里的不都是达官贵人,府丁多的是。”林珑石有些不悦。
“比如我喽。”花小言不以为然地边吃边说。
“其实你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聪明,要骗你,很容易的。”林珑石觉得花小言不够谨慎。
“知道啦。”花小言没当回事。
“知道啦!?你分明是不走心啊。”林珑石撅着嘴说。
“我猜他是个很显贵的人。”花小言轻松地说。
“怎么说?”
“第一,他说自己是大叔。可听他的声音,分明是个年轻男子。这说明他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普通人,无需这样。
第二,他首先问我火威鸟。众所周知,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会对火威鸟极感兴趣,普通人比较会对温饱感兴趣。
第三,他问我,是不是住在高林云院。高林云院可是全称呀,平日里普通人说的都是高林院。
第四,他说他可以再见到我。说明他能在高林院里来去自如,府丁进出高林院没这么方便吧。”
“你分析得很周全。我认得他的着装和身形,等会回去,我好好转转,若要被我遇上,他可要遭殃,甭管多显贵。”林珑石想,林家村最为显贵的就属他家,所以算不上讲大话。
“我不信他会遭殃。他很有可能是伯秋侯哦,出口就问火威鸟,我听说过,二皇子喜欢养鸟,而且他的老师智无双曾有一只火威鸟。”
“不至于,伯秋侯已传信,还需两日才到林家村。”
“也许他提前了呢。”
“提前到这里来跟你聊天?花小言你的眼睛看不到,已经影响到了你的脑子。”林珑石酸酸地说。
“大少爷买了串糖葫芦,嘴都变酸了。”花小言说完,又是笑了。
“你不是我女儿,为什么要吃了我买的糖葫芦,还说我酸?”林珑石不酸了,调侃道。
“这个啊,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像你以后的女儿吧。”花小言嘴太快,说完了,才知道错得很离谱。
“我看也是,就是有些本末倒置!不过,无妨,你慢慢品尝吧。”林珑石宠溺地看着花小言,现在趁花小言看不见,他可以好好地看看她。
林珑石并没有如他所说的,要好好找那个与花小言搭讪的大叔。他一直守着花小言谈天说地,直到花小言说要睡了,他才无可奈何地离开花小言住的女宾房间。
不知何时,门外有人在敲门,花小言还未睡着,但她不出声。她一个看不见的人,摸索着关门已是费了一番功夫,再要她去开门,除非有人给她送大额银票!
她打定了主意,决不出声,没有人能叫醒装睡的她。可是敲门声有节奏地时时响起,不急不躁。
来人的耐心比装睡的花小言,多了许多。
“外面就没有别的人走动走动?制止一下这个没礼貌的家伙?”花小言小声嘀咕,蹑手蹑脚地,慢慢摸索到门后。
因她看不见,林珑石让人把屋里多余的摆设都搬空了,又搬来两张长条的木凳顺着床和门的位置摆放,方便花小言开、关房门。
敲门声又是顽强地响起,大有要敲到子夜的样子。
“不要敲了!”花小言十分恼怒。
“来了客人,主人不该请进屋里坐吗?”
“你是男的。”
“我是大叔。”
“都一样!我是瞎子。”
男子不高兴地皱起鼻子:“方才我分明看见,有男子从你屋里出来,既然都一样,就开门吧。”
“方才灯没熄,此时灯已灭。”门外这显贵之客也太骄纵,花小言想。
“你胆子这么小?这是睡在这高林云院里,不是大街上。”男子用起激将之法。
花小言仔细想了想,自己并不是胆小之人,正如他所说,这里是高林云院,不是荒郊野岭,就是个流氓闯进来,只要她大叫一声,必能惊起四邻,流氓也办不了任何事。
“你有胆子,要不你先闯进来!”花小言现学现卖,也用起激将法。
“那好,你不要站在门后,以免伤到。”
什么!他居然要来真的?这屋里没有黄金万两,也没有颜如玉的美人啊,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她皱起鼻子:“门坏了是要赔的,虽然你可能不在乎这点小钱,可你的脸面值钱啊。”
“你这样反抗,倒让我觉得脸面无所谓了。”
“大叔啊,我哪有反抗啊,有什么话你站在门外说,也是很顺畅的嘛。这个时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要遭人非议的。”
“放心,就是问你几句话。”
“我数三声,你要是不离开,我就要大喊救命!一、二……”
果然有离开的脚步声。
花小言终于可以合衣而眠。
正在半睡半醒之间,突觉又有声响。
有人进了屋!
花小言正要大喊的嘴,被一只大手给堵得严严的。
从哪进来的?花小言心中大惊。
大叔似乎洞穿了她的心思:“后窗被撬开了。我不会把你怎样,就问你点事情。我松手,你不能大叫,否则我会一掌拍晕你。”
花小言想点点头,但根本施展不开。
那只大手感应到她的顺从之意,轻轻松开。
“有话快问。”花小言虽然不高兴被人要挟,可也不想白白被人拍晕。
“你见过火威鸟?”
“见过。就在林家村的林府里,二小姐的院子里。”花小言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个无所谓的事情,让自己这么狼狈。
“火威鸟是否有特别之处?”
“它不仅有几支黑色的羽毛,还有几支蓝色的羽毛。不知道这个合不合你的特别之处。”
“跟你在一起的是林府少爷林珑石?”
“是的。”
“你是?”
“丫头。”
“丫头?哼。”
花小言感受到男子‘哼’代表着轻蔑。
“我与你说过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的。”花小言只想这个人快点走。
“答应得太快,等同于敷衍。”男子说。
“你问的话只配得上敷衍。当然,如果你是伯秋侯,那我一定不会敷衍。”花小言想探探对方的身份。
花小言确实猜对了,这个男子正是东庄二皇子伯秋侯。
“以后还要找你帮忙。”伯秋侯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但也没有否认。
“你千辛万苦入得屋来,目的就是为了问这几句平常得人尽皆知的话,然后让我守口如瓶?如此复杂的行事风格,你是怎么计划出来的?已经几近病态了,你知道吗?”花小言嘲讽道。
“有人说过你貌美如花吗?”伯秋侯故做轻松,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真是过于缜密,就如这小姑娘所说,近乎病态。难怪世上有“做贼心虚”这四个字。
伯秋侯从花小言的描述可以得知,林凤溪院中的火威鸟,正是与远语先生有着厚重缘分的“小天意”。小天意是只雄鸟,它除了有普通火威鸟的几支黑色羽毛,双翅还各生了一到两支深蓝色的羽毛。
两年前,远语先生与包无双外出云游,就再也没有回过云端城,他一直在寻找老师的下落。
几日前,官美人把火威鸟的消息在云端城散播得无人不知,他便立刻起程赶来林家村。
小天意是有灵性的,或许它出现在林府院子里,是因为那里有老师的踪迹,之所以他没有先去林家村,而是绕道先上了云天池,是因为他听闻林府大少爷已上云天池,他想先会会这个大少爷,毕竟据他了解,林珑石是林府最单纯的人,也是最有可能接近核心秘密的人。
“你这样不负责任地恭维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不好吧?我若真是貌美如花,你不扑过来才怪!有钱的公子哥通常没什么定力,垂涎三尺的本领倒是个个精通。哼!”花小言很油滑地说着,她就是要达到市井丑态的效果。为了报复前面他对她的轻蔑,她也要把握时机“哼”回去,以眼还眼。
伯秋侯听着“扑过来”三个字,脸一阵热,喉咙里“咕噜”一声,顿了顿才说:“你这样,你母亲不管吗?”
“哪样?”花小言抬起下巴,反问。
“同主子到云天池,逍遥快活。”说这话时,伯秋侯又是脸上一阵热辣。
“你在说什么!”花小言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愤怒。
“公道点说,你算不上貌美如花,不过还是可以的。”伯秋侯道。
花小言缩进被窝:“你快出去!”
“窗子坏了,注意点。”伯秋侯翻出窗外,又轻轻地合扰两扇窗。
花小言这才想起,刚才忘了掌心朝上,向他要封口费,反正他也不拿她当正经人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