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阳光洒满院落时,花小言找了个借口溜去大厨房找柳姑姑。
如今她是林珑石跟前的红人,谁也不会去操心她的借口是否得当,除了樊篱。而樊篱最乐意见到的,便是花小言不在晴明轩。
走在通往大厨房的院道上,积雪已被府丁清扫得不沾路径,都堆积在树丛中。
算一算,还有一个多月吧,雪原盛典就要到了!
在柳姑姑屋里花小言显得有些局促。
“坐啊。”柳姑姑招呼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无妨。”
花小言一面坐下,一面谨慎道:
“雪原盛典的门票有希望了。”
柳姑姑笑道:
“我的傻丫头,这是好事啊,你怎么那么拘谨。”
“大少爷现在虽然答应了带我参加雪原盛典,可是我担心夜长梦多,害怕真到了雪原盛典时,他又会反悔。”
“不必想这么远。告诉你件事,二皇子伯秋侯已从云端城出发,三日内可到林家村。”柳姑姑将眼神投向窗外的那棵花已落完的芙蓉树,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这么早。”花小言随口道,她的心思还在林珑石那边。
柳姑姑点点头:“是有些早,为的是二小姐院中的火威鸟。伯秋侯的老师智无双,也曾有一只火威鸟。”
“哦。”说着,花小言看了看自己曾被火威鸟啄伤的手,疤痕还在。
“二小姐得了火威鸟,就急巴巴地往云端城里去信,告诉官美人,她得了一只极其难得的火威鸟。依着官美人当年在林府专爱打听消息、散播消息的性子,估计晨起收了信,吃早饭时,伯秋侯就已知道火威鸟在林府喽。”
然而柳姑姑津津乐道了这么多,花小言也不明白这与她们有何牵连,不禁问:“柳姑姑说的这些,与我方才说的,有什么关联吗?”
“啧,我的小丫头,我不点透你还真不明白呢?你看啊,二皇子要来林家村,而且是奔着火威鸟来的,这林家村最好的院子又是林府,他自然是会顺了二小姐的意,在林府住下。你呢,是林大少爷的心头肉,他去哪必会带上你,你自然就有很多机会接触到伯秋侯,是吧?”
花小言不置可否。
“伯秋侯是二皇子,就算大少爷最终反悔,你还可以借道二皇子呀。据闻二皇子与南吉薄暮公主是有些交情的。你感觉到了吗?二皇子的到来,于你,是件极好的事情!”
花小言想了想,还是觉得柳姑姑避重就轻:“可是,距雪原盛典还有一个多月,如若大少爷提前踢我出府,那该如何是好?又或者我自己厌烦了,想要离开。”
“嚯,你这是在瞎说什么啊!”柳姑姑无法不埋怨,简直是憨啊!她奇怪地看着花小言,又道,“刚刚才说了你是大少爷的心头肉,他怎么会赶你走?你厌烦了想走就走?这里叫做林府啊,不是叫花府!而且你还签了两年的约,哪能任性!”
柳姑姑咄咄逼人地说了一通,花小言问:“柳姑姑到底是要我去南吉帮什么大忙?也不妨直说。”
“嚯,你这么问我?是在怀疑我的良苦用心?好了,小言,我就是为了你好,不要以为我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我最多不过是想你去南吉,帮我打听个老男人而已。这对你来说,算得上是个交易吗?”柳姑姑脸有些微红,这份思念是她苍老的心中,娇艳的花朵。
花小言哑口无言,有些自责。
这当然算不上交易,更算不上帮大忙。
在伯秋侯即将来到林家村的前一天,林珑石突然来了兴致,要上云天池玩耍,他第一个想要带上云天池陪他一起玩耍的人就是花小言。
云天池是一座温泉池,在林家村最高远、最寒冷的地方,亘古不变的升腾着热气。
每当临近雪原盛典的日子,林家村的权贵们都喜来此泡泡澡,温暖一下身心,迎接那个分外盛大的节日。
府丁们会在自家主子上云天池时,拼命往云天池的高林云院送去很多适于消遣解乏的物件,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有睡的,有看的,都是崭新的。
“走,花小言,随我上云天池!”林珑石不由分说地扯起花小言,就往马车里推。
花小言听说过云天池种种如仙境般的传闻,也曾在很多个冬日里,幻想着自己泡在温暖的池水里。
但是,现在不成!她很害怕与林珑石独处。
“我不去!”花小言拼着气力要从林珑石的身旁挤下马车。
林珑石胳膊一伸,一下把花小言拦下。
“请大少爷让开!”
“不让!”
“你!”
“花小言,你要记得,你是丫头,我是少爷。”
此话一出,花小言顿时清醒了不少,没有再分辩,安静地坐了下来。
林珑石开心了,吩咐车夫起程,再笑着对她说:“云天池是苍天的遗珠,是这世间你最该去看看的地方。”
花小言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我们会平安归来的。”见花小言仍是无动于衷,林珑石也没不开心,反而十分有耐心地调动她的情绪,“既然已同意前往云天池,你就欢快些,不要再拘谨。让我听听花小言独有的、银玲般的、清脆的笑声。”
花小言一本正经道:“人如果想笑,自然会笑,没有人能把笑声藏在口袋里。”
林珑石调侃道:“厉害呀,时不时会冒出有道理的话来。”
花小言不经夸,嘴角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