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石见花小言吃着零食蛮有味的样子,他也拣些带壳的坚果吃了起来,许是心中不平,又问道:
“你就不怕别人嚼舌根,说你的千般不好,老姑娘之类的?‘人言可畏’四个字你可知晓?”
说真的,林珑石说的这些,听了真叫人不开心。花小言张嘴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
“看你嘴巴一颤一颤的,还在想着怎么反驳我啊?”林珑石观察得分外仔细。
“第一,我这人不好与人闲聊,所以别人说了一车又一车的闲话,也许也入不了我的耳朵一句。第二,我没有不好的品行,别人聊着聊着,时间长了也失了趣味,自然而然会消停。第三,我现在到外面去吹吹风,这样大少爷就不必再操心了。”
“我准你出去了吗?”林珑石笑问。
花小言只得停下脚步,看向林珑石。
林珑石取下肩头的黑色羊绒披肩,走过来,围在花小言的肩上,正想说话,花小言已取下披肩,递还给他的手中,淡淡道:
“大少爷,您自己披着就好。”说完,她跨步出了船舱。
林珑石手里握着披肩,愣在原处。
冷风吹起格花布帘,花小言恰巧转头,瞥见船舱里正独自神思的林珑石,她觉得他的性情真好,没有她预想的不高兴黑脸。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农历十月二十一。
花小言正在晴明轩的小厨房准备做汤圆的馅料。
原本这汤圆无需晴明轩准备,因为这天全府都要吃汤圆,所以柳姑姑的大厨房会揽下这包汤圆的活。
可林大少爷非要花小言包小汤圆,花小言说不会,他就让樊篱教花小言。
“樊篱这枣泥够融合吗?还需要再放点油滋润下不?”花小言搅拌着瓷盆里的馅料问。
“还不错,再放点油也可以。”樊篱赞道。
“哦。”花小言转身去灶台取油,又想起忘了拿小勺,回头那一瞬间,竟发现樊篱在往馅料里抖落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林珑石的说话声:
“樊篱,教会花小言了吗?”
樊篱迎了出去,甜笑着答:
“小言很聪明,一看就懂,一学就会。”
林珑石进了小厨房,花小言问樊篱:
“我们可以开始包汤圆了吧?”
樊篱答点头道:“嗯,开始。咦,这是什么?”
木盆里的糯米面团不知何时落了一些似房梁灰的肮物,如同雪白面容的姑娘突然间生出黑点子。
糯米面团是樊篱负责揉的,她很惊奇,抬眼望向房梁,嘴里嘟囔:
“怎么会落下这东西,又没起风!”
林珑石看了眼花小言,他入门时分明看见她趁着樊篱迎他时,手在那木盆里抖了东西。
花小言一点儿也不心虚,迎着林珑石的目光,笑了下。
没错,她是故意想让樊篱重新和一盆面,谁让樊篱在枣泥馅里偷放东西。
“我来重新和糯米面。”林珑石突然来了兴致。
樊篱立刻眉开眼笑地取来空木盆、糯米粉,热水,开始为林珑石打下手。
不一会儿,樊篱发现林珑石的头发上有粉末,便靠近些,伸过手来想帮林珑石拍掉粉末,林珑石机敏地避开,口中道:
“柳姑姑的大厨房有从油黎山刚摘回的冬果,樊篱,还不快去取点。”
樊篱喜出望外地奔了出去。
望着樊篱雀跃的背影,花小言赞叹起林珑石:
“大少爷真是很有本事,连樊篱喜欢吃冬果都晓得。万花丛中过,花叶都沾沾。”
林珑石笑言:
“我念你曾说过此生不嫁人,不与你说大人的事。可你每每喜欢自提,那就休怪我敞开说话啦。”
花小言在心里骂自己嘴贱,没事去挑什么事啊,这下给自己挖了一大坑。
见花小言不答话,林珑石只得换个话题:
“晚上吃汤圆时,行飞花令。”
花小言突然来了精神:
“谁赢谁吃汤圆可好?”
林珑石笑答:
“不好。”
花小言觉得樊篱在枣泥馅料里偷放东西,做出来的汤圆肯定难吃,于是说:
“我会的诗词不多,又不爱吃汤圆,飞花令就不玩了。”
林珑石不明原因,豪迈道:
“你输了我帮你吃。”
花小言眼睛一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珑石可不知道这是个坑,应道: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