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二太子偷偷潜到牢房,在用迷药把两位看守人员迷晕后,他打开牢门,大太子正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在听到钥匙插进锁孔里带出的咔哒声后,他已没有力气挪动身子,只疑惑的问一句:“谁?”
“大哥,是我。”
大太子惊讶的叫道:“二弟?”
起初,他还有些不相信,以为是这几日自己不吃不喝而产生的幻觉。直到二太子英俊的样貌映入眼帘,并在握住他白皙温暖的手时,方才确定真的是二弟。
但立马转喜为怒,因为,他知道二弟此番来的目的。
故而,训斥道:“二弟,你怎么来了?要是被父皇知道的话,定然要重罚你。快回去。”
二太子却动也未动,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大哥,明日你就要被执行龙焰灼烧了。我不想看到我最亲的人,受到这样的惩罚。所以,大哥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说不定哪天父皇气消了,后悔了。那时你再回来,也可免去一场痛苦。要知道,父皇可是最器重你的,将来这龙位也是要你继承的。如果你因此而遭受龙焰惩罚,龙族的江山,可......就要完了啊!大哥。”
大太子背靠着潮湿发霉的墙壁,仰望着那四方窗口外面的天空。
当晚月晕星寥,让人无端生出许多惆怅,正如大太子此时的心境一样。许久,他才淡淡的说道:“二弟,你还不了解大哥的性格吗?大哥本来就对龙位啊!江山社稷啊!不感兴趣,假使大哥今日没有犯下这样的错,说不定哪天也会犯下,甚至比这次还要不可原谅。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轮,或许,这便是大哥的命轮。二弟,你快回去吧!让父皇发现可就不好了。”
“大哥......”二太子还想继续劝说,但被大太子截断了。
“二弟,难道大哥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于是,二太子只得作罢。
悲伤离去后,却在牢门口正好撞见兴冲冲赶过来的龙皇,二太子怔住了,半晌才支吾着叫道:“父皇……您……您怎么来了?”
龙皇余光瞥见瘫软在地上的两个看守人员,表情一时僵住了,而后,指着二太子的鼻子骂道:“临儿,你难道也想学那逆子吗?”
二太子想辩解,想跟龙皇据理力争,但到嘴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最后只明显妥协的道一句“不敢。”
但龙皇正在气头上,当场便命令自己的两个随从把二太子关到房间里锁起来,面壁思过。
哪知这一关便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时间内,他闭门思过,却也想明白很多事情。
或许,就像大哥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轮。
大哥的命轮、三弟的命轮、他的命轮各不相同,但因血缘又存在着微妙的关联。
大哥厌弃王位,三弟追求自由,那么他呢?他的命轮里讨厌什么?又喜欢什么呢?
为了这份喜欢,他是否能做到大哥和三弟那样,不惜与自己的命轮对抗呢?
二太子立于窗前,仰望着天上那一轮如壶的月亮,感慨万千。
想起小时候兄弟三人一起习武、诵读,又玩耍、打闹的日子,心里的阵阵感叹便如同起伏泛滥的波涛。
如今,从前不复,兄弟三人也分割几地,这就是命轮不相同造成的离散局面吗?
倘若真是这样,是否可以通过改变命轮来扭转这一局面呢?哪怕最后自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他要的仅是兄弟手足,亲人和睦而已。
大太子紧紧抓着黑山上垂挂下来的藤蔓,但这样抓着不放也不是个事,力气迟早是要用完的。
虽说他现在已有鬼王灌输给他的力量在身,但在四周都是黑山悬浮的环境下,动用武力,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他让身体紧贴着黑山表面,同时,双脚已在下方试探,寻找可能的落脚点,以此,最大限度的减轻身体的负重。
他已有几天几夜未曾合眼,身体疲惫至极,大风虽能让他保持清醒,但也可以把他吹下山崖,只要稍有不慎。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找到一条出路,只要有一线生机,搏杀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大太子紧贴着嶙峋的黑山表面,由于黑雾浓重散不开,他只得眯缝着眼,如同巡逻卫兵的步伐一样,向着悬崖深处梭巡。
“黑瞳已开,为我指引出一条道来。”
他在心里默念着,不知自己何时何地念诵过这句话,倒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在他念诵完这句话之后,大量黑色的光芒,如同四散的星芒,从他瞳孔里迸射出来。
于是,在这些星光般璀璨的光柱直达崖底的瞬间,一个金色的小人,如同身手不凡的绝世高人一样,从一座黑山直跃到另一座黑山……那个小金人在指引着他如何走出困境。
大太子一阵欣喜若狂,当下便踩着那小金人的足迹,历经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走出黑山困境,直达崖底。
当他抬起头往上看的时候,厚重如棉絮一般的喷薄雾气,已覆盖头顶上空的险境,但他知道黑山就隐藏在那里。
瀑布翻卷的声音,如同巨虫的镰刀双向切割着森林里的树木,木头被拦腰截断的声音,蛇腹滑过粗糙地面的声音以及砾石滚落的声音,汇入大太子的耳朵,震碎着他的耳膜。
哪里来的瀑布声?大太子闷声自问。但听声音的方向,好像是从前方传过来的。
鬼王当时说过,临蛇岛处定然有水源,或江河、或湖泊、或一汪死海。
难道他真的已找到传说中的蛇岛了吗?
于是,兴奋之余,循着瀑布声,往纵深的黑暗里走去了。
黑龙低下笨重的龙首,鼻翼两侧飞快的翕动着,眼里流露出巨大的悲伤。
小雪从他坚硬的鳞片上抚过,慢慢的将脸贴向他的脸。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溶解这份悲伤。但小雪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慰藉他受伤、脆弱的心。
“小凡哥哥,你当初可是这样安慰我的啊!你还记得吗?如果你不记得的话,那就真该死,是不是?作为兄长,你应该作出示范才对。”
“唔!小凡哥哥,我还记得那日你告诉我,当你想要流泪的时候,就抬起头看天空。怎么样?你不是心里很悲伤吗?快抬起头看看天空,哇!今日的天空真的很漂亮哩!”
小雪说着说着,泪水已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但为了不让黑龙看见,她在转过脸时,飞快的抹掉眼里的泪水,并回给黑龙一个大大的笑。
许多年后,那笑还一直在黑龙的脑海里回荡。
而每当想起这个因失控差点铸错的傍晚,三太子的心里便充满了自责、悔恨。
或许是被小雪的真诚和温暖感动了,失控的黑龙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尚存着三太子的仁心,自然轻易不会伤害到小雪。
大量金光从黑龙周身迸射出来后,黑龙遁入无形,三太子赤裸着蜷缩在地上,紧紧抱着双臂,眼神里流露出对于自己之前的鲁莽行为的歉意。
小雪见状后,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三太子的身上。
三太子将衣服对折,遮住下体,裸露着上身,健硕的胸肌、腹肌,以及小麦色的肌肤,持续散发着青春的荷尔蒙气息。
小雪甚至不敢多看一眼,便脸红、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背过身去,一脸的羞涩,未熟的果子。
尽管,在院子里劈柴时,三太子经常这样裸露着上身,并将上衣系在腰上,黏腻的汗水沿着脊骨,流淌在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表面。
每一滴汗水都带着少年朝气蓬勃的气息,让人少女心泛滥。
而村里的花痴姑娘为了看小凡哥哥裸着上身劈柴,愣是把慕如傅家门前的那条石子路,磨出了鹅卵石的光泽。
慕如傅早起打扫的时候,看到如此干净的地面,心里直乐呵。
但小雪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还为此把他教育了一番。
“小凡哥哥,你以后再不许不穿衣服在院子里劈柴了,这叫非礼。懂不?”
小凡还特别委屈的说道:“小雪妹妹,我不是还穿着裤子嘛!”
三太子穿好衣服后,表情略显尴尬,半天才支吾着说道:“小雪妹妹,你……可以把脸……转过来了。”
小雪淘气的应了一句。“真的吗?那我转过来了,可不许说我吃你豆腐啊!”
待她转过脸来,看到三太子还是裸着上身,忙捂住脸,又把脸背了过去,没好气的丢下一句。“小凡哥哥,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三太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哦!我非礼了。”
于是,笨手笨脚的解开衣服,重新披在身上。
衣袂飘飘间,尽是殿下风范。眉宇间,又是如风少年。
“好了。”
小雪再三确认道:“真的好了吗?”
“小雪妹妹,这回是真的,拉钩。”
“那就再相信你一次吧!”
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美如白玉的少年,不出所料的迷住了她的双眼。
而她竟顺理成章的愣是让这双花痴眼盯着三太子看了半天。
最后,两人都略显尴尬的干咳了起来。
小雪原本想用一句幽默的话来化解尴尬,哪知三太子这么不应景的说道:“小雪妹妹,真是对不起。他没伤到你吧?”
气的小雪差点吐血吐个半死,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
其实,心里早已经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不过,事后一想,我问候小凡哥哥祖宗十八代,不略等于问候自家祖宗十八代吗?
但转念一想,反正又不是亲的,骂就骂咯!
咯咯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