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正田要回来了。这一天风和日丽,美景怡人,这一天是人间四月天。
正田选择在这样一个日子回来,那是因为“湘灵”这个地方、这个四月的天气非同寻常的美丽。
这个地方四月天的美丽,自古以来就与众不同。皇帝和蚩尤大战的时候是如此,秦皇汉武的时候是如此,贞观之治的时候是如此,同治中兴的时候是如此,而光绪年间,依然是如此。“湘灵”这个地方的美妙的自然环境,不因为改朝换代而变得不一样。
所谓人生易老天难老,就是如此!所谓,王朝易灭天不灭,也是如此!大自然总有长生不老的良药,但王朝、家族、个人都没有。
需要跟读者说明的是,于读书来说,好的故事确实重要,但好的故事是为了教会我们有好的人生。如果不能从故事中学会好的人生经验,读故事干什么呢?
就是为了猎奇吗?就是为了消磨短暂的人生吗?
这些看起来都很重要,但这些,其实,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人生苦短,而且人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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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名称是《人生无药方》,这个本书告诉我们的道理是:“人生无药方,一代人的人生可以设计,三代人的人生无法设计。”
当然,要理解这个深刻而朴素的原理,我们就需要理解大自然和时间的关系。这个问题看起来有点抽象,但恰恰是每个人都需要理解的。
大自然和时间是一家的,或者说,时间的收割机是大自然的手中的屠龙剑。千万年以来,大自然慢慢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代一代地收割人类这个生灵的躯体,就像收割小麦一样,一到秋天就将这些渺小的东西,收藏在山坳,让其化成白骨;或者深藏在水中,让其腐烂为泥,或者让一把火将其点燃,使之化为灰烬。烟消云散啊!
由于时间的作用,人这个生灵,或在娘胎、或刚出生、或活的长或活的短,总会随风而散。这是无药可医的。
时间可以医治人的心灵,这是因为人这个东西健忘,而且只有健忘,人生才是完美的,但是,时间不可以医治人的躯体。
由于人的健忘这一个天性,所以,我们才说,三代人的人生,无法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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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田选择这样的日子回“湘灵”,也是因为时间。
一是因为他的事情确实需要时间才办妥,二是因为四月的这个日子,确实是这个小山村最好的日子。
这样的天,暖和和的,断头碑前的风,前一段还比较硬的风,吹在脸上让人发涩,这一天却变得弱弱的,柔柔的,像情人的手,柔嫩喜悦;这样的天,胜梅桥两侧的花已经是百花鲜妍,可是,这里的花前几天还是花骨朵,没有一丝的鲜红,更不要说五彩斑斓,这一天却次第而开;而太明寺山上的杜鹃,前几天还在风雨中摇摆着青青的叶子,瑟瑟发抖,但是,这一天,满山的杜鹃花却红遍了山坳。这些漂亮的杜鹃花,将不太雄伟的太明寺团团围上,绣上了一道道红红的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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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正田要回来的前一天,村里的族长、周先生、太明寺的久悟和尚、杀猪的第一把刀还有其他的人,都得到了明确的消息。
因为有衙役打着铜锣,吹着锁啦,来这里报了喜信:“县太爷要和正田一起进村,县太爷要送正田回家来。”衙役要求所有人等,梳洗打扮,迎接县太爷驾临!
真是威风啊!这个消息,让族长惊赫不已,而且疑惑不解;这个消息,让久悟和尚内心恐惧,惴惴不安;这个消息,让杀猪的第一把刀对正田钦佩不已,自愧不如。
人就是在对比中生活,对比是人生之良药,也是人生之毒药。用现代的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是将对比作为人生的良药;也有人说,“人比人要死,货比货要扔”,这就是将对比作为人生的毒药。
这个小山村的村民,一听说县丞大人要到,一是害怕的要死,二是荣耀的要命。
县丞大人,竟然要陪着没有功名,没有财富,毫无起色的正田一起来到这个小山村,送这个小人物回来,这个消息让这个小山村的所有人对正田刮目相看!
全村老小,特别是那些多嘴的妇女,都惊喜相告,还有些善于盘算的人,计划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正田!
涟水河畔的“藏虎”书院的全体学子,大为震动。
他们很多人心想:读书有啥用,这个书院这么多年,没有培养出一个七品芝麻官,更没有一个七品芝麻官踏进这个书院。当然,隔壁的李家村出过进士,而离这个山村只有十里路的地方杨家滩,在“湘军”当中也出过很多的大人物;但这个小山村除了几个秀才外,没有什么大官!这一点我们在前文中也提到过。
而正田这个小人物,却让县丞亲自送自己回来。
这个消息让周先生感叹万千,内心得到了万分的慰藉。他自言自语说:“真的,我没有看错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为自己挣了气。正气一方,良田十里,名不虚传!”
当然,周先生也见过世面,知道正田的安排就是“狐假虎威”,而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这条小小的狐狸,能这个七品芝麻官俯首帖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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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接到消息后,一想到县太爷要来,就内心无主,不知道如何办才好。县太爷是这个地方最大的父母官啊!这个在军队呆了几十年的老兵,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不说县太爷送自己回家,自己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县太爷啊!
当然,族长只能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安排,早早命令村里人将祠堂用香水打扫了三遍,焚香满屋,他们真的希望这个父母官能够来到这个祠堂看看,这样一来,自家的祠堂就蓬荜生辉了。
其实,在清朝年间,一个县丞只是一个七品官;所以,我们需要简单介绍一下清朝的管制。大清王朝的官制可以分为两类。按照地域来划分,可以分为京官和地方管;二是分为职能体系,分为文官和武官。
清朝的官员体系分为一到八品,而每一品中又分为正和从两个层次。如一品官员分为正一品和从一品。太师、太傅、太保、殿阁大学士是文职京官的一品;而文职的地方官员的一品为“大学士兼直省总督”,此外还有武官的一品,如领侍卫内大臣等。其次,就是二品、从二品、三品、从三品……在清朝的官制体系中,县丞只是正七品。
但是,无论是族长还是周先生,更不要说第一把刀,在他们的有生之年,从来没有见到县丞来到这个小山村。这一次,县丞竟然要和正田这个无名小辈一起回来,而且言明了要送正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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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田要和县丞一起回来的时期,成了这个山村百年来最大的时期。这个山村的人知道了,这一次,正田的回来与上次完全不同。如果上次正田回来时是一无所有,那么,这一次正田回来就是衣锦还乡,满载而归,而且他做到了让邻里乡村羡慕不已,抬头仰望。
从正田这一次回来的安排,村里人看到了这个沉默的农民的儿子的办事方式:深藏不露。
但是,也有很多人叹息,老天真是作弄人啊,正田的母亲,这个可怜的与世无争的小脚女人,正田的父亲,这个可怜的、沉默了一辈子的老农民,没有看到儿子带来的荣耀啊!
很多人去问周先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局面。
周先生想了想说:就是这样,不奇怪,不奇怪,对于任何家族而言,只有三代人的牺牲,才能带来一代人的荣耀!
然而你,这样的荣耀有何用呢?大家又问!此时,周先生再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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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灵村语:
1.对于任何家族而言,只有三代人的牺牲,才能带来一代人的荣耀!
2.对比是人生的良药,也是人生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