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至活了几百年了。
落至在资兴公司的茶水间,慢条斯理喝着杯中的黑茶。她的眼神凝聚在杯中那些起起伏伏的茶叶上。思绪慢慢地飘远了。饱满的臀部抵在吧台边缘,周遭也在喝茶的男同事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不知吞咽的是茶水还是口水。
“落至姐,总经理叫你,好像是上次那个方案有点问题。”小助理刘小薇接到电话后,赶忙跑来通知落至。个子小小的她虽不甚出众,但追求者也不少。
“恩,我知道了,交给你个任务”落至眼神中流露出玩味的意思。
“啊?什么事,姐,你请说。”刘小薇不用想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手不由攥紧了。
“你去给我送束花,买桔梗花,紫色那种就好。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落至轻启双唇,嘴角含着笑说到。
“好的,姐,我是现在就去吗?”刘小薇一听只是买花,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恩,现在。”
公司顶楼走廊的两旁只是一些镶着银边的画作,头顶的灯随着时间自动调着亮度,落至高跟鞋的声音在这个静的出奇的地方显得尤为刺耳。她伸出白皙的过分的手用力的敲了敲资兴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来,小宝贝你可算来啦。”尹世强肥腻的脸上泛开了猥琐的笑容。
“上次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落至低声说到,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势力很大,她也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永生人的功能只能用来自保,不可伤人,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的规矩。
“怎么?你还不愿意啊!那好办,你可要想好,如果我开口,这T城所有的公司是绝对不敢收你的。”尹世强说着,手里还把玩着一件玉器,那玉在他手里似乎变得不清澈了。
“呵,你随意!”落至本也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挑战性。她双眼望向了沙发旁边的瓷器,她看出那不过是个仿品,却被这个傻男人当成宝贝供着。
“呦!小妞儿刚工作几年啊就这么狂。”尹世强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晃来晃去,“爷今天就是强了你,你也只能闭嘴。”
落至转身就走,她不想惹事,可手刚放在门把处,就听到滴滴的一声,门被反锁了。这办公室内喷的香水让她作呕,当然不仅仅是香水的气味,还有残留的欢愉过后的气味。
身后的男人慢步走了过来,落至仍待在原地,她镇定的样子让尹世强明白了什么。
“看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啊!装什么纯情!”尹世强说着把手放在了落至的腰上,揉捏了一把。手势下滑,顺着落至玲珑的躯体。
落至没去阻拦,面不改色的念咒。突然,这肥腻总经理身体震了一下,自发的放开了手,还乖乖的用指纹把门给打开了。他呆滞的模样,像是失去了意识。
“蠢货,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能怪你呢。毕竟你不了解姑奶奶我是谁。”落至心底暗暗的想,这种骚扰确实经常出现。但大多都能被正常地解决,像这种必须念咒了事的还真不多。
永生人的皮囊注定了他们在普通人类里的突出,多数永生人因此无法过上常人的生活。他们的身材和样貌会随着时代审美而变。
走出办公室的落至神色暗淡,眼睛不住的湿润了,头顶的灯变得更亮了,公司的冷气开的太足,她微屈身体抱住了自己,眼角的泪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了下去,她恍惚间想起了那次的强迫,她居然故作娇羞地顺从了,既然半推半就也就不算强迫吧!可是那个人早已逝去,连容颜都变得有些暗淡。他是否能够转生回来她无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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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
“小至,娘给你买了一个新夹袄,你看好不好看。”落维笑嘻嘻地说,“我啊知道你喜欢红色,特地叫那裁缝给你剩的布料”
可落至这小孩竟没有抬眼,低头玩着自己做的弹弓。小巧的双手摆弄的很灵活。
“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他们都有。”说着把手里心爱的弹弓都扔的好远。不注意砸到了养的小狗的白白的肚皮上。
“别胡说,你有爸爸,只不过就是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小至乖,不要急!爸爸会回来的。”落维嘴上这么对小至说,心里比女儿还要难受,五年了,他走了就再没回来。她明明知道一定是被那些处处为难永生人的卫士给抓走了,不知道在承受着怎样的屈辱和痛苦,但她却一直骗自己他会回来的。
“每次都这样说。”落至听的不耐烦了委屈的哭着跑到了家门外。风中飘着的花香钻进了落至的衣袖,发间。
小至跑向了离家最远的的那条巷子,那巷子乌黑黑的,人家极少。她知道自己是要回去的,作为一个五岁小孩,虽是永生人的孩子,离开妈妈太久也不免缺乏安全感。
小至上树比同龄人都要快,是永生人本身身姿矫健。她爬到了巷子深处的那棵大槐树上,树叶刮着她的夹袄,耳边人家的吵闹声让她心烦,地上不时出现的猫猫狗狗也会对她产生好奇,作为动物的它们可能察觉出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和别的人类有所不同。但冲着她叫两声也就走了。
风声呼啸着,常人可能感到不安,但小至却甚是平静,她喜欢天气的变化,越是下雨天越让她感到有安全感。沙沙的树叶从枝头上疯狂的往下落,小至侧躺在树的一个侧枝上,眼神流离,像是在像远处寻找,寻找着那个未曾谋面的爸爸的身影,此时在家中门坎上坐着的落维感应到宝贝女儿在树上发呆,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傻瓜,你在树上干嘛?真是小蠢货,被风声吓的不敢动弹了吧!”许子安大声的笑了出来,还不忘用脚踹了踹那槐树。“想下来吗?你要是想下来,求求我,我就把你抱下来。”
刚还在沉浸在自我的悲伤世界里的小至,感觉被打乱了思绪,脸上透露出了不爽。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树上站了起来,一手扶着旁边的树干,另一种手指向了那男孩的脑门
“就你?你还不如我呢。”落至粉嘟嘟的小嘴撅起来,挑衅的对树底下的许子安说。
落至不假思索的从树上跳了下来,站稳后整理了一下衣角挑了挑眉就跑了,不给男孩任何反应的机会。
“哎!?你是哪家的孩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哎,你别跑啊。”许子安感到被一个小姑娘给羞辱了,气愤的跺了跺脚。
这年间的学堂不多,许子安必定是被安排上学的,先生的戒尺总会不经意的落在许子安的背上。
“许子安你又走思,一天天的都想点什么?”说着要求许子安把手伸出来。
许子安懒得反抗,乖乖的伸手,戒尺便不由分说的落了下来,“哎呦,哎呦,这可疼死我了。”许子安哀嚎着,旁边的学生用袖子捂着偷笑。
“你都七岁了,还这么不懂事,你若屡教不改,下次我必打的你更疼。”先生气的说话直颤,眼前这个孩子是这个县最有名望的人的嫡出孩子。他因这个孩子收的好处不少。可孩子一直不长进弄的先生也很为难。
“嘿嘿,先生这么有力气,是没有女人去发力才发到我的身上吧。”许子安常常从周围的哥哥嘴里听到这些,不懂实际含义也学会了这些说辞。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学堂旁边的荷花池很久没清理了,小荷花骨朵迟迟不开。燕子筑的巢稳固的搭在学堂正前方的柳树上。
“你,你,你个兔崽子从哪里学来的?看我不打疼你。”先生这次不用戒尺,双腿来回换着踢许子安的屁股。
“哎呦,不敢了,下次不敢了,先生我错了。”被打的频繁了,许子安知道及时求饶是最好的办法。
结束了上午的学习,许子安还是控制不住的想着昨天的那个小女孩.。抬着轿子的仆人大喊一声,“您可坐稳了小少爷。”许子安听着这声音从来没有如此的不耐烦过,他偏是在轿子里狠狠的蹦跶。抬轿仆人察觉到少爷的心情不好,就闭嘴抓紧启程了,不然以少爷这个脾气,出了岔子还得怪罪到他头上来。
“那小丫头傻乎乎的,不对,昨天好像是我被嘲笑了。我可真蠢,不行,不能白白让她嘲弄了我。”许子安的剑眉宁成了难看的样子,小手攥紧了,时不时还捶捶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