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打着哈欠,觉得今天状态有点不对,怕是得要出鬼。反正感觉很不好,是这么个与昔不同的十分强烈的预感存在于他的脑壳中。
生猛海鲜的鱼不死掌柜今天没生意做,在自家店子的二楼上看热闹数人脑壳,在闲得蛋疼中拿起一个小笼灌汤包,咬了一口后居高临下向着他看见的朱雀脑壳头上砸去。
砸他玩玩。
砸他怎么了?又不会砸死他,万一即便砸死了不认账不就得了吗?再一个就是他那又不是什么佛菩萨金子脑壳,不存在砸不砸得这么个问题,想砸就砸。
包子汤汤水水的洒下,许多人中招。不过都没理会,还以为是老天洒下了雨滴。
天气有点冷,正月间就是这样,跟大冬天腊月间的没什么区别,洒点雨也很正常。
其实鱼不死老板真没什么事,就是想砸中朱雀玩玩。他们熟悉,经常在菜市场见面打招呼的,简直熟得一塌糊涂。
朱雀正在茫茫人海中走着,突然觉得后脑壳有股风在,从上方袭来的。他好像也看到了是个包子,更离谱的是也知道是谁砸来的,能清楚明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在愉快地偷笑。
这就太王八蛋羔子没人性不人道了是不是?别的不说,单浪费粮食天打雷劈都不过分。
不过朱雀心里骂归骂,却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走着。那包子在他一念间忽就又回转了去,“呜”一声带着一股猛烈劲道砸在了鱼不死老板的嘴唇上,砸得他当门牙都摇动溅得一脸汤汁。
“哦嘈!”鱼不死老板忍痛抹着嘴脸,皱着眉头咒骂了一声,痛得差点从二楼上跳下,落在茫茫人海中的密密麻麻脑壳头上。
旁边传来好几声他婆娘娃儿的大笑。
此时此刻,朱雀心情比较愉快起来,直觉得此事十分稀奇,自己咋就能让包子跑回去了的?
呃!朱雀除了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外,还觉得某处有一双神秘莫测的眼睛在盯着他。不过他还是依旧没有转过头去,只单纯地摇摆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在街边上,他看到旁边维持治安的一名官兵被人潮拥挤得靠墙快挤扁成了一张纸,正痛苦地挣扎着喊道“哎呀老子遭逑不住了”。
看着这个朱雀不由得咧开嘴再一阵开心微笑,似乎心情变得很不错。呵呵,人多了就是这样,没办法的事,身为官兵对方要能理解。
随着人潮继续走,朱雀不由得又再次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这是他的习惯,打哈欠舒服啊!必须得打,在困倦的时候不打就不足以体会美好人生。
大家出来耍,凑热闹添堵,主要是因为今天是帝国的大事,天下最著名大法师玄奘西游取经凯旋入城将注定了载入史册!能得亲历见证,起码够吹二十年不过时,这也是朱雀跟大家相同的心里想法。
每个人也还都那么想:“反正没啥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添添堵,热闹热闹,成为个水泄不通的传说见证亲历者有啥不好?”
要知道玄奘大师毕竟一去十九年,不远万里取得真经相当了不起,他回来了就该去凑凑热闹添添堵,表达下膜拜之心。
不过这也引得了许许多多的危险因素冒出来。
明里暗里,帝国的安全保护都在加强,可怜很多的官兵都被挤得一塌糊涂,巴在墙上像贴着的画一样。他们都在明里暗里地喊着哎呀老子遭逑不住了。
行进中忽有人在那边高喊着起来道:“来了来了!快看你爹大法师骑着高头大马,身披彩缎,面涂金粉十分好看,来和你娘见面了。”
“来和你婆娘见面,把你婆娘幸福得要死!”
“瞧你脑壳头上戴顶大绿帽,把你眼睛遮得死死的你嘛都看不见。”
如此市井戏谑,传来一片笑声十分不该,朱雀闻言止不住眉头一皱。
还有各种开着和尚跟尼姑的玩笑满天飞,听起来十分离谱。这些人应该都是吃了稀里糊涂药,变得如此口没遮拦,正在走向缺乏自我约束的自我放纵和道德的堕落中。
这样注定了要下阿鼻地狱的,朱雀在内心里十分悲哀地感叹着起来道。
“呵呵,是你爹,不但是你爹,还是你大爷!”又有人开着十分爽心的玩笑。
对此朱雀只能摇头,也只能说是每个人的层次品味都不一样,他只能管好自己,不能强求别人都高尚都闭嘴。
但这样看来,礼部的德育教化工作还要加强啊!
不管怎么说,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个部门还有大把的事要做,帝国文明风尚方面还有极大的提升空间。
朱雀想着得要捉空上书一封,民间进言,贞观皇帝虚怀若谷的,十分肯不耻下问,听取不是问题。
“我爱这个帝国,不是为了要领五毛,我只是很单纯地想要让它变得更加美好,嘛嘚这没有什么错是吧?”
正这样想着,旁边忽又有人道:“你们嘛嘚居然胆敢如此亵渎大法师,简直罪该万死!我看你们是得要洗干净屁股等着准备进去坐几年了,起码坐到胡子白都不亏。”
“呵呵,那你去告官啊!我这么说违反帝国法度哪条哪款了?别说两年,你能为这号事把我送进去坐两天都算你本事。”
“呃,起码对大师不尊,有辱高僧大德光辉形象啊!起码两年得要。”
“是吗?那我偏说,有种你来拉我去,我专洗干净屁股坐等着看你来拉我,拉不我进去坐你是我孙子我是你大爷。”
……
各种玩笑话开得一塌糊涂,朱雀听着深深再叹了口气,这种种市井之言简直听不成,但也实在没办法。
不过他发现自己无论听力还是知觉都变得惊人地好用,能在隔大老远情况下,于“嗡嗡嗡”的嘈杂人声中分辨出关乎玄奘的话题内容。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之事,看来今天对自己的确是一个全新的人生开启日子,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特殊能力在身上展现。
难道自己要成为个大人物了?像玄奘大师那样知闻天下的,还与之不同更具有特殊本领的那种?
关于这个朱雀想了下,不过觉得没什么理由。
毕竟自己一没修炼二没根基,三也从不参禅打坐或呼吸吐纳入道门,而是天天在跑堂忙得很,忙得简直后脚跟打到后脑壳,完全打陀螺一样地转动个不停。
可咋么地又能隔大老远听到各种涉及大师的对话?难道是自个天生骨骼清奇,突然间天地感召应时而发了?
换个吓坏小朋友的说法,属于自己的伟大时代被看不见的命运之神亲手开启,不是马上而是已经来临?
呃!估计是这么个说法。
操控人一切的命运之神稀奇古怪,莫可测知,它老人家要整得个人发癫一般具有超常能力,完完全全小菜一碟的事,何足道哉?
想到这儿,朱雀下定决心先不管这号事,得先观察观察了过一阵再说。
这事儿万一过一阵又没谱了,只是自己的内在神经紊乱,或经络里哪根筋搭错了,属于临时机能应激反应很难说是吧?所以先淡定,不要慌张着急认为自个了不起得作死地吹出去。
“人体是门科学。”朱雀突然莫名其妙地喃喃念叨着起来道。
这么说着时,他脑壳里好像轰然了一下,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许多繁杂的过往的事似的。
不过理不清楚头绪,太多的事一团乱麻,纷繁复杂的世界堆挤在一起涌来。但又一闪而逝,根本没能让他好好去获得个什么灵光乍现的东西。
忽然,于嘈杂嗡嗡中,旁边街口一间客栈内又传来另外的一些声音。
朱雀一听这个可不得了,充满了肃杀之气,不再是市井之民戏谑一类的玩笑话。
只听一个阴沉沉的声音道:“先前部署策划路线有错,我们下楼过那边去!一旦发现那和尚出现就动手,直接截杀,要果断干脆,不留后患。”
“这么厉害?”朱雀浑身一震。
墨托托,朱雀感觉说话的人叫这么个名。他旁边的另一名负责人叫托托墨,名字倒过来念。他们是双胞胎兄弟。
“嗯,没错!记住,一定要拿到西域行记地图,各人把火油筒准备好!拿不到就彻底烧毁,连人带经书化为灰烬。”双胞胎弟弟托托墨又道。
兄弟俩都是开口要杀人的话。
“诸位都明白了吗?”先前说话的双胞胎哥哥墨托托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又再开口阴沉沉充满肃杀地问道。
“是!墨托托大人,托托墨大人。”其余人都回答,满屋子大约十来个都是高鼻深目的壮汉。
“嗯,很好。另外,成事后还要继续留下来,要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先分散然后再碰头。务必要查找到朱雀的下落,然后将之迎回光明圣山。”
……
“找到朱雀?嘛嘚看来真的是要出鬼了!”朱雀浑身再次一震,整个人都感觉有点失去了精气神的虚脱,症状明显无力。
在身不由己被人潮继续推动着往前走去中,朱雀尽力扭转头望了眼街口的好又来客栈,看着二楼的窗户被人给迅速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