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周端也没有多久,除了工作也没有太大的交集,不过通过这大半年的接触,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有谜一般的魅力,说谜不是因为这个人神神秘秘,而是我实在说不出到底他哪里那么对味儿,但是我从来不过分关注,以免不必要的误会,对于已经有伴儿的人,我一向不会离得太近,避免产生奇奇怪怪的幻想。
我只是单纯的欣赏这种调调的男生,我也一直佩服那个初中就跟着他,浮浮沉沉十几年的姑娘,委实太辛苦了,如果是我,我不太会吃得起那种苦,有时候我觉得我不太会拥有一段比较真挚热烈的爱情,因为我承担不了相应的风险和艰难。
然而有时候平平淡淡往往不是年轻人能享受的乐趣,这可能也是后来,我开始小心翼翼探查安全区以外的不稳定因素,冒死也要出去玩一趟的原因之一。在风暴里守护自己种的花苗,也不指望它开花,就是舍不得它蔫死。
有时候他女朋友会去公司看他,不像热恋的那种黏黏糊糊,但是也很甜蜜,美好到周围的人看见这对十几年的年轻情侣都能感受到温暖,那种踏踏实实的,仿佛沉淀在双方生命中的感情。当时的我,常常为有幸见识到这么一对而感慨。
我和周端严格说起来不算同事,只是工作上有点交集。我研究生第一年,导师的项目跟他们公司有合作,让我负责跑跑腿、跟进沟通一下,有时候导师出去几个月,就基本靠遥控我们了。时间长了,跟着师兄师姐开始喊老板,一开始不顺嘴,现在倒是改不过来了。
接触多了,偶尔也会有聚餐,讨论完项目什么的一起出去找个烧烤摊撸串,有领导请客的话就去个正经点的饭店,不过这种待遇基本是跟着我们老板才能享受到的。
周端对不熟的人话很少,就像他名字一样,老是端着,熟了以后才能感受到他讲话的魅力,来自一个29岁即将步入中年的半老男人对于当年十几岁的半大男孩儿的调侃,那种轻描淡写的幽默,很有趣。
他说起当年初中毕业出来打工的经历,说带着他的小媳妇儿,一路跌跌撞撞,有时候甚至以为他们可能会被饿死,租几十块钱的房子,跟十几户人挤在一起,只有一个洗漱间,旁边房间的人咳嗽一下都能听到,更何况半夜那些床板不堪重负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低低的喘息和嗔叫,还有弥漫在潮热空气里说不清的情欲的腥膻。
在KTV当服务生端酒,被喝醉的客人打,被拖欠工资,去过工地,扛过水桶,年轻的时候总有干不完的蠢事和磋磨不掉的固执。年轻小情侣嘛,吵架也很正常,更何况过得也不是什么舒坦日子,有时候两个人别扭着不说话能死撑一个月,就这样,媳妇儿也没跟人跑了,还是啃啃哧哧的跟着他遭罪,年轻人嘛,总有点生理需求,最后,床头吵架床尾和。
说这话时,他的脸颊被十几度的啤酒熏得红扑扑,睁不开的眯眯眼里都是得意,全是幸福。听他吹牛bi的几个人突然被塞了一嘴狗粮,嚷嚷着灌他酒,我听着这些不连贯的故事,心里竟然也有满足。
不熟的时候,只知道他做事很稳,不计较小事,心里总有盘算。后来发现,酒灌多了,话却越说越利索,故事有一卡车那么多,黄段子张口就来,隐晦又勾人。听着他侃大天,一不小心就把我领进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地界,他说的过瘾,我也听得过瘾。
后来他小媳妇儿来接的他,小小的个子,泄愤似的拍了几巴掌他的脸,没拍清醒,他看着媳妇儿到了,倒是醉得更放心,旁边人搭了把手,给塞进了出租车。
我倒是喝的果汁,清醒得很,带着一身烧烤味儿,自己坐公交回院楼,把报告资料什么的归置整齐放进柜子里,锁好门再检查一遍,回了宿舍。等我收拾清爽躺在床上,竟然也有那么点晕晕乎乎,回忆着周端和他小媳妇儿的故事,突然想谈个恋爱,暖呼呼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