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灵气充裕的梵静林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寂静,此时在石坛上盘定的顾渊神色时而痛苦,时而柔和,但未能从神色上看到平静。
身侧的铜片早已褪去了之前的死气沉沉,转而早已在顾渊身侧悬浮于空,快速旋转的同时早已把周身无形的灵气转化为无数的星点荧光,自身吸收以后再吐纳出紫气霞光反馈于陷入梦魇之中的顾渊......
梦魇里,冲天的萧杀之意依旧让小顾渊心惊胆战,又开始了无脑刨坑试图逃避,但今日的梦魇却不同以往,以往皆是一位和善的修士突然伸手提出坑中的顾渊,但今日却未曾有人出来阻挠试图逃避的顾渊。
就在顾渊为此感到庆幸之时,眼前能观望到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团祥和的紫气,黑黝黝的小眼睛瞬间便被吸引住了,未等痴迷,突然紫气霞光大放瞬间就让顾渊眼睛承受不住而闪躲,等顾渊重新定睛以后突然发现紫气不见了,与此同时坑外的萧杀躁动也早已静默。
坑中的他既好奇又害怕,细细的蠕动身姿,慢慢的从坑中提起身段露出了稚嫩的双眼,瞄了一眼又立马缩回坑中,大口地呼吸着,深怕又被一把抓起来去面对战场的残忍。
可那一眼又根本没有瞄到什么东西,于是又慢慢提起身段,又快速的瞄了一眼立马缩回来,还是没瞄到什么情况,这下他的好奇心完全被寂静的战场勾起来了。
小顾渊此时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心一狠,大口吸了几次气壮壮胆,快速提起身段冲出了大坑,闭着眼睛大声嘶喊一顿张牙舞爪的乱动。
鬼头鬼脑的乱动半天周围还是没有反应这才睁开眼睛看,不看可不知道,一看才发现眼前这哪是什么战场嘛,早已变为了人来人往的城门口了。那封闭的城门早已开放,民众陆陆续续一次排队检查入城,这下可把小顾渊整懵了。
突然听见城门站岗的武官叫道:“喂!那小孩儿,你在此地作甚,你家大人呢。”
“哥哥,这里不是战场嘛,为何现在变得如此祥和了。”小顾渊质疑的反问到。
“咦,你怎会知道老黄历的事情?不应该啊,那场旷世大战除了参战清修道门之人以外,都皆是被抹去了记忆呀,喂!小孩儿,你到底什么人,快老实交代。”武官起疑的质问道。
这下可把小顾渊吓坏了,小腿慢慢的往侧边挪动,趁着武官一个不留神,嗖~的一下就开始了埋头闭眼快速狂奔,可怎么越跑身上的衣服感觉越开始往上收缩呢,整个身体也开始不对劲起来,感觉怎么开始往上升了。
睁眼一看,这才发现早已被武官一把提了起来,原来鼓动半天是在武官手上瞎鼓动,发现这一切的小顾渊算是歇菜了,小脑袋往下一搭便放弃了挣扎,任由武官提着往城里去,无意间瞄到了城门口写了“圣域”两个大字。
武官提着小顾渊一路走至写着领主府三个大字的地方,入府之后直奔大殿而去,然后把小顾渊往地上一扔,向着站在高处的那满脸络腮胡的人恭恭敬敬的拜了一首。
随后说道:“域主,抓到一名可疑的男童,还请域主亲自处置。”
“小孩儿?抓小孩儿作甚。”络腮胡的域主反问道。
随后武官把抓顾渊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络腮胡的域主看了看一脸惶恐的小顾渊,随即一把抓住小顾渊的胳膊暗放灵力,轻轻查探一下其骨龄和体质。
不查不打紧,一查可把络腮胡吓坏了,灵力接触小顾渊识海的一刹那,灵力就像一把钥匙一般,瞬间打开了小顾渊识海内的某种屏障,随后便疯狂的释放着带有紫气的霞光直冲云霄,络腮胡大惊之下惶恐的对殿外之人喊道:“快去请圣主!”
这般动静哪还需要去请,所谓的圣主早已闪落在了大殿之外,看到小顾渊的一瞬间平淡的眼神顿时散发出了光芒,快速伸手释放灵力压制住了疯狂释放紫色霞光的小顾渊...
平静以后,那位圣主厉声让其殿内所有人退下,此时殿内只留下了小顾渊和圣主两人,柔和的眼神让小顾渊内心的波动稍有缓和,随即开口对小顾渊说道:“小友多年的梦魇今日才有所缓解,可知其根源在何呀。”
小顾渊内心“咯噔”一下,瞬间又有了被人看透一切的害怕,虽此时梦魇里只是十一岁的身体,但三百年来的无数次梦魇,早已让梦魇里的小顾渊深深的记住了梦外的事实,奈何每每皆是被梦魇的过于真实而吓到。
小顾渊此时故作惶恐的用稚嫩儿音说道:“伯..伯伯,我..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呀。”
“哈哈哈哈....多少年了,终是来了个有趣的继承人,哈哈哈哈...好,好,好呀。”满脸神色喜悦的圣主笑道。
此时的小顾渊内心想的是“这贼老头莫不是个疯子,为何在我梦里还感觉是主人一般,但今日入梦着实怪的紧,以往皆是睡觉、禅静才会入梦,今日为何盘定感悟也入梦了。”
“厮杀的战场满是刀枪剑戟,鸟兽欢鸣、灵植参天的森林突遇水难,炙热的大地注定火燎,孩子,痛苦多少年了,快快道来。”圣主祥和的说道。
这下可把小顾渊震住了,这说的不就是自己的梦魇吗,而且无论自己怎么反抗终究无法逃脱最后的结局,不是因大地毁坏而坠入黑暗深渊,就是向前狂奔被猛火突袭至醒。
小顾渊大惊之下还是诚恳的说道:“先生为何在我的梦里如此清楚我三百年来重复的遭遇,而且今日的梦魇为何如此怪哉。”
圣主说道:“小友可知天道五行之理。”
小顾渊随即答道:“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而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穑,嘶~咦~”
圣主满意的笑道:“哈哈哈....小友怕是终明白了些许吧,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对其梦魇则成不顺“五行”而行,必遭天道抛弃,这便是你梦化作魇之根源了。”
就在小顾渊闭眼沉思间,周围的场景悄然的发生了变化,当他睁眼的一瞬间“嘶~”亦是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又再次回到了曾经的梦魇画面,还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战场,突然耳边传来了老者的传音:“小友若不顺从五行,必遭天道抛弃,哈哈哈哈.....”
战场又是随着一声巨响,动了,嘶喊、杀意、激战....
此刻的小顾渊心生平静,不在因残酷而挖坑躲避,不在以站队哪一方而参战,更不在意身边清修者的鼓动而心神不稳半分,只是这么平静的微笑看待这一切,随后再次闭眼...
睁眼的一瞬间,画面又变了,再次来到了茂密的森林,依旧是那鸟兽欢鸣,灵植参天,但此刻的小顾渊依然内心平稳,这一切的一切彷佛与自己无关,自己便是自己,不因身在其中而忝一分喜色。
突然滚滚巨浪来袭,鸟兽嘶吼疯狂乱窜,灵植摇曳亦是传达惶恐,而小顾渊张开双臂却是想怀抱巨浪,虽以往梦魇反抗也如此干过,但从未有过今日的平静,就这样滚滚巨浪即将袭至其身之时,竟然在眼前分出了一道空隙,让小顾渊身处其中而不沾半点水露。
再次闭眼,随后画面一变又来到了炙热的大地之上,轰隆隆~身后的大地再次开始碎裂露出深渊,前方的烈焰也再次伸出火舌缭绕,而小顾渊此时不在往前逃跑,也不在主动跳下,竟选择原地盘定感悟自然。
就在大地碎裂到身下之时,即将坠入深渊的小身躯竟然稳稳的驻于空中,前方的烈焰也开始无限的延长火舌至小顾渊身侧,炽热的火舌开始环绕小顾渊的身躯,哪怕早已把体肤烤制撕裂,小顾渊亦是未动分毫,神色上亦是平静万分。
嗞~嗞~随着天降甘霖,大火灭了,身下的大地又突然复原而且不在炙热了,光秃的地面开始冒出了各种新芽,转瞬间便植被繁茂满地。
樱花树下,小顾渊还在闭眼盘定,圣主却悠然踱步的缓缓走至跟前,笑容满面的看着眼前这稚嫩的脸庞,随后开口道:“醒来吧,孩子,你过关了,该拿到该拿的东西了。”
小顾渊缓缓的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老头,突然恶狠狠的开口道:“哼,贼老头,若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定让你知道耍我三百年的下场。”
本是满脸笑意的圣主这下笑容更盛了,开口道:“哈哈哈哈....我就说有意思嘛,以往的继承人皆是一副憨直听话模样,这代的继承人睚眦必报啊,怕是人界要翻天咯。”
“贼老头,莫名其妙,三百年的折磨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打发的,你尸骨埋在哪儿赶紧告诉我,醒来我好去找你算账,看我不把你的坟刨个干干净净。”小顾渊恶狠狠的说道。
老头脸上亦是五味杂陈的,内心更是“咯噔”一下,心想此小子怎如此猖獗,连死人都不放过,不过一想自己道消早已不知多少岁月了,哪还有坟这种东西,随即打趣的说道:“我的坟在神界,有本事去刨吧。”
随即大手对着小顾渊一挥便让其飘然浮空,然后一道蕴含天道意识的紫气顺着手臂慢慢引导至小顾渊体内,一盏茶时间后方才停下了紫气的引导。
正当小顾渊还想问其身世之时,大手再次一挥便让其飘然飞向了天际,小顾渊此时的耳边也传来了一道声音:“出去吧,疑惑的出去皆会有答案,往后切莫伤天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