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出体检表,周四就可以登记,我和丁娜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盼来这一天。
此时的丁娜寒玉凝肤,豆蔻年华。也就是说,丁娜在最美丽的时候嫁给了我,尽管她白璧微瑕。
女人的美丽是短暂的,是有缺憾的,就像昙花一现,因此我越发地渴望罗帐细垂,银烛映背,一曲倒金壶。
周四请了假,我拿着户口本、身份证、结婚照,和丁娜欢天喜地去了民政局。
其实主要是我欢天喜地,丁娜平静地像就是去签供货合同,看不出一丝喜悦,但也没显示出万分痛苦。毕竟她登记过一会,也算是曾经沧海吧。
我向来着急,也就顾不上甄选良辰吉日,有了证就等于有了一切,办什么事儿都是合法的,这是我的主要目的。
我想丁娜这回不能再搪塞我了,而且她也可以像前夫一样把冰冷的手伸进我的脖颈里,当然这是有前提的,如果她能允许我的话,否则她还是死定了。
但转念一想,丁娜是如何搪塞他前夫的?他们的任何行为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即便出什么样的格都不为过。因此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丁娜不爱他,丁娜爱的是我,她所保全的都是留给我的,所以我不在被搪塞之列。想到此处,我的丑脸泛起了骄傲。
她的前夫就是一个冤大头,我又暗暗偷笑。
到了民政局,我拉着丁娜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丁娜甩开我嘲笑道:“你着什么急,还怕我反悔吗?”
我倒不担心她回反悔。其实她不理解,哪个结婚的男人不着急呢!这还用说嘛!有了结婚证,风筝飞得再远,也能收回来。
再说了,丁娜曾经办过一回,轻车熟路,我可是头婚呀。但我却不敢这么说,把丁娜说急了,我又鸡飞蛋打了。
一想到这里,我更加心急如焚。
人逢喜事精神爽,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周一到周四办结婚,唯有周五是办离婚的。我不知道周五,他们还是不是这么热情,欢迎一对旧人劳燕分飞。
因此离婚那天,假如民政局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我想还是应该的,是我绝不会投诉他们,但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我可不想当冤大头。
秋末冬初,像我这样迫不及待结婚登记的人不多。俗话说,慌不择路,饥不择食,但我不是贫不择妻。
轮到我们,赶紧把材料递上去,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我就像见到了上帝,虔诚地期待着他的恩赐。
工作人员收了材料,挨个审视一番,然后看着丁娜说,你的户口本上标着离异,必须出示离婚证和离婚协议书。
丁娜懵了,我也傻了,我是未婚,但丁娜属于再婚,但我不知道再婚还需要离婚证,我疑惑地看着丁娜。
“你的离婚证呢?”
“我没有呀,当初都是他去办的,我只签了离婚协议书,他没给我离婚证呀。”
这下可玩完了,我们让冤大头给耍了。
后来我才明白,离婚证和结婚证一样,男女双方各执一本。
“那没离婚证怎么办?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哭丧着脸问。
工作人员很无奈:“那得到发证机关去办理,只有发证机关才能查到原始登记和离婚手续,才能颁发新的结婚证,我们这里办不了。”
工作人员这么一说,我们就明白了,这都怪我事先没咨询一下,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丁娜可以从当地民政局开具离婚证明。但是现在肯定不行了,因为这需要本人到场,因此我们必须回丁娜原籍办理婚姻登记手续。
这可是始料未及,我们白忙活好几天了。
回来路上,我就跟泄了气的皮球、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精神,结婚的事又泡汤了。然而丁娜却不当回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过来人就是不一样,我恨得咬牙切齿,但我不知道应该恨谁,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恨冤大头。
为此我还得去找姜总请假,结婚成了跑肚拉稀,总出幺蛾子屎。我不得不再次放飞丁娜。一失足成千古恨,费我多少盘缠。
丁娜却说:“咱们没有缘分,要不算了吧,你还是娶刘淑君吧!”
我急忙捂住丁娜的乌鸦嘴,千万别这么说,小心雷劈。结婚不是一厢情愿,她可真大气,这么好的老公,轻轻松松地就拱手相让,我就是化了灰也要魂魄附体,跟丁娜一辈子。
我发现,我和丁娜在不知不觉中,角色进行了互换,仿佛不是我在娶她,而是我要死皮赖脸地嫁给丁娜。
我说:“你先出差,办完事告诉我,我去你那里办手续。”我想只能这样了。
丁娜低头,笑而不语。
半个月后,丁娜开始往回返。我又去找姜总请假。这次姜总什么也没问,挥了挥手说,抓紧去吧。
我把手头为姜总服务的工作交给了刘淑君。晚上刘淑君忽然找我,我赶到她的宿舍。床头柜上摆着三个空啤酒瓶子,她斜倚在床上,见我进来,把头仰在枕头上。
服务室垂着一根没有灯罩的白炽灯,照得满屋明晃晃的,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诧异地说:“你喝酒了?”
刘淑君忽然双眼迷离地看着我:“你真的要娶丁娜?”
大晚上叫我过来,就是问这个话题,我明白她什么意思,但我已身不由己,我默默地点点头。
“那你走吧!”刘淑君又仰头躺在被子上。她这个样子就好像被谁欺负了,死鱼一样的眼睛翻看着天花板。
“你没事吧。”我轻轻地问。
“我没事,你走吧。”
我进了门就看出刘淑君很痛苦,可能是因为我,我们之间从没挑明,她也没说喜欢我,因此我不能断定她今晚是什么意思。
夜晚和一个喝了酒的女人在一起,很不妥,我站在屋里犹豫再三,还是退出去了。假如我不娶丁娜,刘淑君难道还要以身相许,她说过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这我不敢想,更不敢去试,可惜生活没有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