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面对一切,勇敢地走自己的路,让人们去说吧!这是我的人生格言。我因此逃票窃书,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即使窃书被抓,也没当回事,算总账我是不赔钱的。
我甚至没排队买过票。去济南,我直接冲到窗口,浑然不觉身后排着长龙,如此不守规矩,必然要遭天谴。
在遇到丁娜以后,出现了慈梅,我虽然没脚踩两只船,但一直游离在二人中间,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但自打听到丁娜结婚的噩耗,我再也无法笑着面对一切,人生格言经不起现实打击。我仿佛随慈梅走进屏风,骤然间黄袍加身,变成帝王将相。
帝王将相是不缺嫔妃的,这使我明白什么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因此我和慈梅在一起并不真实,但慈梅活得好好的,我又不能把她变成紫霞。于是我整日落魄颠沛,好像行尸走肉,多一只胳膊,少一条腿都无所谓。
丁娜为我们的爱情划上一个伤痕累累的句号。会过老仝之后,我也准备返回民间,给慈梅一个句号。
句号不过就是一个圆圈。划起来简单,划好却很难,我和丁娜都是爱情终结者。
不过我比阿Q要自信多了,我还不至于掉脑袋,而且一旦划完圈,大腿也就保住了。
我甚至痛恨自己,虽然丁娜出嫁,但我们还是同学,还可以亲密无间,美好的时光都让我白白浪费。因此看来,我养不了女人,只配去喂猪。
同学们都陆续订票,前后离开的时间不一样,那也就在这一两天。老孙准备送小妹回家,他烧香拜佛,供了两年的活菩萨,这回终于回老家了。
至于老孙能不能出家,来个倒插门,我看是天方夜谭。
好在我和慈梅没有任何遗憾。如果我和她发生点什么也不过分,而且慈梅绝不会拒之千里。她和丁娜不同,但这并不证明慈梅如何风流,也不代表我是多么洁身自好。
我在内心一直对她很敬重,虽然我贵为帝王,看上去像是纵欲过度,其实我并未敢越雷池一步。
从我为慈梅打水开始,和她看电影,一起喝酒,最终成为屏风中的情侣。学校不是太虚仙境,这注定我们会像大话西游一样,难免是要分手的。
慈梅为了我不再浓妆艳抹,仅略施粉黛,这彻底打消了我认为她是满脸雀斑的念头,可见她对我还是动了心。
我不是至尊宝,更不是皇帝老爷,我只是一个凡人,我见慈梅也动了心,就如贾宝玉窥见薛宝钗的香肩。那几秒钟,我也是只呆燕。
如果我早一天认识老仝,我可以把慈梅推介给他,促成一对榆木良缘,我也避免了酒瓶子爆头,但这一切随着毕业临近,都成为过眼云烟。
直到如今,我才知道,我的归宿只有丁娜一个人,这是命中注定。
我和慈梅亲热,无法忘记丁娜的吐气如兰,那是我熟悉的味道,神魂颠倒的味道,是我一生离不开的味道。就像使惯了一种牙膏,不愿再换其他牌子。
丁娜身后的白斑仿佛我前世留下的手印,它是在遇见我之后出现的。那是我守卫丁娜的标记,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不想让第二个人再看到这个印记。他姥爷离别的眼神,分明是要托付一生的,我辜负了她姥爷。
但我可以等。
我去201房间找丁娜,她正在和王春艳收拾行李,积攒了两年的东西,哪个也舍不得扔。我又转身下楼,把我的帆布箱子抬给丁娜。王春艳借机出去了。
“把衣服放这里吧!”
“不用不用,你这是干什么,你的行李怎么办?”
到这时候了,丁娜还要推辞。我懒得跟她废话,就自己动手,把她的衣服往里扔。
丁娜忍不住大叫:“李国栋,你干嘛?”
“我没什么可带回去的,有个蛇皮袋子就足够了,这个箱子给你用吧。”
丁娜这回不再反驳,她看出我很决绝,僵持下去白费口舌,她重新开始整理。因为箱子是我父亲转业带回来的,硕大无比,几乎盛满丁娜所有家当。
正当丁娜歇息时,王春艳跑回来,气喘吁吁说:“张小纯的对象来接她,带一帮人去找刘志强了。”
我心里一紧,该来的迟早要来。我转身跑下楼。
楼道里挤满了人,我拼命钻过去。宿舍里,老孙正在和他们理论。
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士,身后跟着歪头以及一帮小弟,他们要带胖子出去。
大战在即,绝不能乱。我一边稳定情绪,一边听老孙劝解。
“这是学校,有什么事可以找老师解决,走正规及渠道,你既然是张小纯的男朋友,你应该懂规矩,你难道不想想后果,那会对张小纯产生什么影响。”
“如果张小纯被欺负了,我作为他的男朋友是不是该教训教训你的同学,至于什么事你可以问他。”
“张小纯那么强势,不可能被欺负,再说了,她跟刘志强也没发生什么,你现在兴师动众,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事找事,硬给自己扣帽子嘛。”
“甭跟他啰嗦。”歪头伸手要抓胖子。
我上前一把挡住。
丁娜也跑了过来,想保护我,尽他妈添乱。
我放下歪头胳膊,“动手之前,我先说句话。你知道刘志强现在是九级伤残吗?”
“他九级十级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有关系,车祸那天,肇事者属于酒后驾车,当时他正在和你吃饭,还有你的一帮小弟。”
“和我吃饭也不能证明就是我指使的,谁喝多了都会撞人,我也不例外。”
“不错,但是出事之后,你们又去那个饭店喝酒,并谈起车祸这件事,我是有人证的。”
他们前后去吃饭,这是卖大红暖壶的老板告诉我的。这条街上的商贩,对这帮小流氓欺行霸市的行径深恶痛绝。但是他们具体说没说车祸,我不知道,这是我杜撰的,姑且押一把。
“那你为什么不去告诉警察,跑这来吓唬我们。”
“这不是吓唬,这是有根据的,因为刘志强已经得到肇事者的赔偿,我没必要再去追究这件事,但是你们既然来了,我觉得有必要找个地方说说。”
“杜飞,你想干什么?”张小纯突然出现,并大声怒叱。
“我听说有人欺负你,就过来问问。”
“喝多了吧,让他们撺掇着你来闹事,学校保卫处的人马上就到,你还不赶紧让他们滚蛋。”
杜飞有些尴尬,进退两难。而且同学聚了一走廊,都是要回家的人,谁也不怕了,打完就跑,上哪去找人。
歪头看这架势,如真打起来,肯定吃不上好果子,没准还要吃官司。
“咱们走。”他带人一溜烟跑了。
正是因为张小纯,胖子才打赢了官司,得到应有的补偿。但是张小纯最终也没能和杜飞步入婚姻殿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歪头交哥们的,不会有多大的格局。
多年以后,胖子携妻女参加张小纯的婚礼,我当时在外地,无法赴约,因此没有见证那段历史。
平息战争,我送丁娜回去,告诉她晚上7点半来我宿舍一趟。
老孙和胖子问我:“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有预谋的,车祸是人为的吗?”
“我都是瞎猜的,懵他们一把,你俩还当真了。”
“我说也不可能的。”老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