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金涛的意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耿老大来了,就在金老爹出门不久家里的大门就被敲响了,开门的是小青,见到是他们微微怔了一下,一把拽起就要跪下磕头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赶紧的让进了屋内。
此时金涛还在老爹的书房,小青过来找他的时候还在整理构思着今后的路,被小青打断稍稍有点不悦,问道:“大姑娘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了?”说完感觉有点自责口气放缓了些“肥皂好用吧,清爽的小丫头更漂亮了。”弄得有本来兴冲冲地小青竟然有些局促,喏喏的说道:“耿老大来了,什么也不说就知道磕头,爹不在只能找你了。”
书房内金涛换到了主位上,耿老大在一番谦让后屁股轻轻贴着椅子很不自在,小青拿了几个馒头分给他和那女孩子,又在一顿千恩万谢后终于算是吃上了一顿饱饭,随后只留下了耿老大,通过交谈金涛也终于弄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和有关他们的一些事情。
耿老大一家世代居住在山东,凭借着祖上传下来的二十多亩旱田倒也能过的去,可是这几年赋税越来越重,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怎么也吃不饱,尤其是今年大旱几乎是颗粒无收,朝廷就算是不救济也不能再加税了吧,可是朝廷哪管平民百姓的死活,不交的话税吏来了不由分说的见什么拿什么,老父老母亲见到税吏们要抢走仅剩的一石粗粮,跪着恳求弄脏了税吏的衣服,就被狠狠的毒打了一顿,等耿老大和媳妇儿赵氏,妹妹小米被相亲们从地里叫回来后,老两口已经不行了,家里什么都没剩下,耿老大一气之下抄起锄头直追还在村里其他人家里为恶的税吏,和打死父母的税吏拼命,几个年轻气盛的汉子见耿老大体力渐渐不支处于下风,就要步了老两口的后尘,感念耿老大平时对村里老小的帮助,更加上气不过自己的口粮就这样被抢走,一拥而上将十几个税吏殴打的不成人形。
平静下来的众人终于害怕了,不知所措,而且有人说地主董家老爷已经派人去县衙报官去了,更是觉得大难临头。纷纷指责董大户起来,他家就是因为有个秀才出身,这些年根本不用交税,变得有粮有钱不时的欺压起村民,并不断的通过高利贷利滚利等方式巧取豪夺村里人的田地,勾结起官府来无恶不作,耿老大想起惨死的父母双亲,红着眼眶登高一呼在这等着也是死,不如死前拼了性命灭了董大地主,分了他家粮食家人没准还能活下来,就这样带着一帮子人冲进了董家,不可一世的董家瞬间灰飞烟灭了。
金涛听到这里不禁站了起来,用力的一拍桌子叫了声好汉子!
耿老大也是思索良久才敢和盘托出,怕万一报官自己真是走投无路了,听到金涛叫出的这声好字,瞬间安下心来,对少爷的嫉恶如仇更是感激涕零,就要跪下磕头。
金涛让他继续讲下去,了解到了更多,灭了董家后知道官军肯定会来抓人,自己这些人哪里是对手,最后众人商量着先分了米粮给全村父老,动手的这些青壮在耿老大的带领下到天津卫谋条生路,怎料刚走不久就被官军追上,带出近百青壮及家人几乎被屠戮一空,只剩下不到二十人逃了出来,到了天津卫后耿老大用从官兵手中抢来的长枪在街边卖艺为生,其他人有的到店铺里做起了工,但是背井离乡过的很不好,前几天因为天寒地冻老婆生病花光了从官军抢来的银钱也没治好,孑然一身就算给老婆置办棺椁的钱都没有,昨天用金涛给的银钱料理了赵氏身后事,感念金涛的恩德,今天一早就一路打听,终于找到这里,决定如金家不弃愿意为奴为婢。
金涛扶住耿老大坚定的道:“我不需要你们为奴为婢,如果你愿意倒是可以跟随我,为我工作,我给你们工钱,我保证有我在的一天再也不让你们被人欺负成这样”耿老大感动之下又要跪下,金涛拉住他的手动情的说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一律不准再跪,再跪别怪我看不起你,今天你先住下,然后随我出去置办几套衣服,以后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小米算一两半,管吃管住”见耿老大要拒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家准备把生意做大,需要很多人,如果你带出来那些人愿意过来帮忙也这个待遇吧!”
事情定了下来后领着感激涕零的耿老大和蔡氏、小青她们说了一下,她们虽然觉得给的月钱稍微高了点也没有反对,小青操持着帮忙收拾安顿耿老大和小米兄妹两个,蔡氏叫过金涛道:“你爹都跟我说过了,我也觉得儿子总有长大的那一天,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既然你有你的机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说着把一把钥匙交给了金涛,“我和你爹这一辈子不为别的,也就你一个儿子,拿着吧。”这时金涛强忍着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怕被看见赶忙转过身去。
兄妹两个很快就安顿好了,说到领着他们去街上买布置办衣服,蔡氏笑道:“不用这么麻烦,家里都有现成的”,照量了一下耿老大的身材领着小青小米进里屋开始裁剪、缝制起来,金涛帮耿老大把头发剪掉,让他自己烧水用肥皂狠狠的洗了一个澡后,衣服也做好了,白色的贴身内衣、青色棉衣穿上后除了略显消瘦外格外的精神,耿老大更是感觉到从心里往外的暖和。
金涛领着耿老大趾高气扬的走在去往酒楼的大街上,心想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一个跟班了,不过还差了很多,继续努力哦!由于心情愉悦一路上肮脏的街道嘈杂的叫卖声也显得不那么让人难过了。到了酒楼这时一楼大堂已经开始有人就餐了,基本都坐满了看起来生意还不错的样子,老金头满大堂、厨房间招呼小二伺候着,见金涛带了个人过来,也没说什么,上了二楼把角一间,里面布置成了一间小的书房,靠着墙还有一张小床,父子两个进屋坐下,耿老大把门关上站在了外面守着。
“老爸,我觉得咱们虽然认识些官面上的人物,但是这些人的分量和秘方带来的利益比起来还是不够,只能通过关系找到能护住咱们的人,我想了又想除了巡抚贺世寿大人谁都不行,可对于这种封疆大吏来说现在的我们还太渺小了,即使我们将来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那也是将来,如何解决现在是最关键的。”金涛说完静静的看着金峰,想从他那里得到接触天津卫一号大佬的途径。
金峰对老爸、老爹这种称呼已经习惯,而且感觉出来其中的亲昵,看着儿子坚毅的面庞和期待的眼神,觉得有些心虚起来,自己做老子的竟然想不出办法帮这个还未成年,就在昨天还看做一无是处的儿子。思索半晌才说道:“以前经常和你混在一起的孙胜,他父亲在城外开了个石灰作坊,听说前年巡抚重修后宅的时候用了他们不少的石灰,也许能搭上一些关系。”
金涛一听到父亲说孙胜那胖子,也想了起来他家确实是烧石灰的,以前在一起就光顾得混了,也没怎么在意,略一沉吟道:“老爹,那我们就拉上孙伯父一起做,孙胜那胖子别看他平时唯唯诺诺的,跟在儿子后面捡便宜,关键时刻还是蛮讲义气的,虽然没和孙家伯父接触过几次,可我觉得有这样的儿子,家里长辈也不会差,银子咱们自己是赚不完的,正好有他这条线能利用上,也不能白用人家,再说了有了他们加入进来我们的风险也能多个人一起分担,何况咱们不知道贺巡抚到底有多大的胃口,就算是咱们把那五千两银子都拿出来,想来那么大的官也未必看得上眼。”
金峰听儿子一张口就五千两心里疼的很,不过既然答应了这些钱让他做主,也不好收回,在这件事上有了大概方向,那就剩下细节问题,二人详谈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门外耿老大依然标枪一般在外面守卫着,金涛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你到街上各处走走,找到你的同乡愿意过来帮忙的一律你和小米的待遇,不愿意过来的也不要勉强,等会儿你带他们直接回家里安置下来,如果都过来的话住不下可以先挤挤,我再想办法,至于衣服鞋子之类的和你们一样,每人先置办一套。”金峰和金涛一起下楼对他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觉得给的稍微有点多了,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到了楼下金涛从柜台抓出几串铜钱给了耿老大,耿老大刚要推辞,见金涛就要发火便接了过去,账房张先生见老板没说什么,默默的在账簿上记了一笔也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