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峰还是很有面子的,找到了庞管家很轻松的解决了一百多顶帐篷,都是府库里面的存货,可笑的是这些卫所里必备的东西乱糟糟的扔在仓库里面,庞管家连个巡抚的手谕都没有就直接装车拉走了,管库的小吏还得陪着笑脸,好像为庞管家做点事儿是多大的荣幸似的,跟在后面的金峰有些不好意思,掏出几两碎银子硬塞给了小吏,小吏更加的殷勤,当金峰看到仓库内角落里散乱堆放的白蜡杆子,眼睛一亮走近前一看大部分都很不错,不由的拿起一支抚摸起来,小吏拿了好处又见金峰和庞管家关系匪浅,而且也知道中华商会有巡抚大人罩着,而这个商会的老板就在眼前,有意的拉近关系,低声说道:“金爷,这些破烂今年春天到的,夏天仓库漏雨弄的都腐烂了,放在这里一直人手不足没来得及扔掉,要不您行个方便帮忙扔掉吧?”
这些话庞管家自然也听到了,过来拍拍小吏的肩膀,“小伙子会做事儿,老爷府上还缺少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过完年就过来吧!”喜出望外的小吏扑通一声跪地磕起头来,而帮府库扔垃圾的重担却交给了金峰,夜晚降临金家的马车装着帐篷、白蜡杆子还有顺来的少许弓箭、刀剑、牛筋等趁着夜色被庞管家送出城去,中华商会二楼金峰、孙文、庞管家三人吃着火锅,天南地北的聊着天,酒足饭饱后金峰取出一张银票放在庞管家面前,这次庞管家没有去接,而是带着笑意的推回到了金峰面前,“这两个月来已经受了不少金老弟的恩惠,怎能贪得无厌,我老庞这些年跟着大人也是有一定积蓄,在老家苏州买了良田千亩,家中除了老妻也只有一子一女,虽然小子不成器,等我老去这些家产应该还可以守得住的,保他一世安康,如果再多难免歹人觊觎,是祸非福也!”金孙二人见庞管家虽然说的真挚,不过目前这种互相利用的关系也不能轻信,略显恭敬的颔首,等庞管家继续说下去。
庞管家抿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这么多年跟着大人自然经历的事情也多,有些事情也看的透彻了,就算那些朝堂上面的大人们,就算是坐到了首辅的位子上,也是说倒就倒的,凭借着门生故旧回了乡还能安享富贵,没准沉寂一段日子还能复起,但是那些自命清高之辈却是寸步难行,什么政令就算万岁爷认可了也不能顺畅传达下去何况是执行,好不夸大的说就算是京畿之地都可能出不了,一旦失势了那真是墙倒万人推破鼓万人捶啊,我家大人要想立足需要朋友,不然也走不到今日,我老庞这些年也是仗着大人的信任交了一些朋友,将来能用的上的也不知道有几个,这段日子我亲眼见证了中华商会的变化,可以意料照这样发展下去,今后的金家在这天津的地位无可撼动,在崛起的过程中会受到很多方面的阻力和敌意,我老庞愿意添一把柴火,替商会扫除一些障碍,当然,是力所能及的,希望将来有一日我庞家有难金兄弟能看着这份情谊上,护持一下老庞!”
金峰见庞管家说的恳切,甚至有些话更是大逆不道,可见他真是把自己没有当做外人,可以肯定的是庞管家今天白天所作所为便算作了投名状,不然凭借他现在的身家地位还不至于承担风险弄那些东西出来,伸手把银票收回袖中,也不再谈论这些事情,稍微聊了一些其他的,见天色太晚起身将庞管家送出商会。
金涛一整天的时间都在教小青他们几人拼音字母,因为小青以前就会写很多的字,学起来得心应手,不明白之处抢过金涛的羽毛笔做起笔记来,直到了晚饭时间小青基本都能掌握了,而小米和耿老大虽然用心但是基础摆在那里,只能继续努力了,金涛估计着有个十天半月怎么也能掌握了。
马上腊月二十三小年了,距离金涛来到这个世界也将近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对他来说至少在心理上是一个蜕变的过程,经历了前世十几年未曾有过的经历,也许过的没有以前精彩但是在这里感受更多的是压力和责任,也有了真心对他的家人和朋友或者更贴切点说是下属,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在思念前世的父母亲人和朋友们,缅怀一下以往的生活,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感情越来越淡了,可能人就是这样吧。
城门前金涛端坐在乌黑的高头大马上面,耿老大骑在一头枣红色骏马上,稍微落后一点护卫着,而耿奎带领着统一穿着青衣的护卫们排成四列纵队静静站立,虽然他们手无寸铁但是肃穆的往那里一站还是有一股英武之气,城门终于打开了金涛长啸一声拍马窜了出去,其他人等虽然稍显慌乱但也迅速跟上,嘈杂的脚步声也在耿奎的号子声中逐渐便的整齐起来,引起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侧目,海河边漕运码头上停靠着几艘大船,金涛正立在船头和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年交流着,青年看起来颇为雄壮,短衣襟打扮,新剪的寸头短发看起来更是精神,这使金涛不知不觉中生出了一些好感,“小四,你家老爷子真放心把这两条大船交给你管理了?据我所知你家一共也没有几艘这样的大船,你大哥成家好几年了总想着帮你爹接手一些生意,到现在也还在给你家老爷子打下手呢,这次怎么这么舍得一下子给你这不务正业的小子两艘?”
被叫做小四的青年有些欣喜又有些激动的说道:“什么叫不务正业,跟着涛哥学本事怎么就叫不务正业了,这次老头子把这两条大船交给我的时候,大哥他们还不愿意,说了一些不好听的,气的老爷子把大船也分给三个哥哥每人两条,他自己在管的也就一条了,说如果我们管理不好那明年的今天就统统收回来,以后再也不要提了,这不正好昨天听胖子说你有需要,我就都调过来了吗。”
这时远处一道烟尘滚滚而来,金涛停止了话题朝向烟尘方向负手而立,稍倾烟尘便到了近前,身着统一新衣的护卫们各个灰头土脸,很多人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气,更有甚者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几百人的队伍稀稀拉拉的绵延了至少一公里,过了许久队伍才重新整理好,不过怎么看都像是一帮逃难的难民,这也使得金涛一阵难堪,不到五公里的距离,居然就把这些人打回原形了,不过想想后世除了那些专业运动员,也很少有人能轻松的跨越这个距离,心里没那么失落了,训练、训练、需要训练。
耿奎有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这几天吃了些大补的药物,但是相比以前身体条件还是差了一些,但是自始至终他都在队伍的最前面咬牙坚持,见自己带过来的队伍这个样子有些羞愧,不敢看金涛的眼睛,这时正尽力的维持着秩序登船,足足用了半个小时这几百人才陆续上船,然后跑到金涛近前垂头丧气的汇报可以出发了,金涛伸手在他完好的右肩膀上用力拍了拍说道:“做的已经很好了,我希望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他们会变得更好,这三个月我会尽量和你们一起训练。”
耿奎感受着金涛的真挚,心底暗暗骂道,这帮不成器的看老子怎么操练你们!小四得到金涛示意,开始下令水手们开船,这两条大船本来是装运粮食等物资的,排水量都在几百吨,现在只装载了几百人和不多的训练物资自然船速极快也很稳,偶尔撞上漂浮在水面上的碎冰也毫无阻碍的一穿而过,金涛和小四在船头闲聊着,冷风吹得面颊有些麻木,但还是稳稳的站立望着河边飞速倒退而去的景色,小四几次想进入船舱,见金涛没有进去的意思也只能陪着,大概一个多小时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选择这里登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靠近岸边的水比较深一些,勉强能够作为一个临时的码头,不用小四吩咐金涛所乘坐的这艘船的船长,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干汉子便试探着将船靠岸,大概距离岸边五六米的地方再也不能靠近,之后吩咐水手抛锚,搬出几块木板搭载了岸边,带头跳上去通过颤巍巍的木板上了岸,等几个水手把几个早已准备好的木桩运上岸后,便一起有序的在岸边不远处打桩,不多时几根木桩深深的钉入冻土里面,又把船上抛过来的绳索固定在上面,这样大船凭借着抛入水中的铁锚和固定在木桩上的绳索稳定下来,水手又搬出特制的登岸用的宽木板几人合力搭好,完事还上去试了试,发现没有问题后才向小四汇报,请他们登岸,金涛率先下船而耿老大牵着两匹马也跟了下来,一路上都在训斥护卫队员的耿奎也停止了不满的叫骂,安排被骂了一路不敢抬头的护卫们搬运物资下船,金涛在岸边看着乱糟糟的护卫们,把他们稍稍和水手们一比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小子们看爷怎么操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