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惯着她,她就要无法无天了!”萧璟。
“那便按我说的办。”萧湖下令,“福音公主不服宁小王爷管教、冲撞重臣,着本宫口谕:罚福音公主往春生谷设棚布施十日,以儆效尤。”
令下,侍卫们十分干脆拖着萧连爱下去。
“洲前辈,这边请。”萧湖道。
这边一行人投入了紧锣密鼓的商讨当中,直至星月初升方了。
那边厢,萧连爱便怒骂着边被被侍卫押着往春生谷走,临到目的地时,忽闻来路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呼喊:“侍卫大哥,等等!”
侍卫队停住。
来人十七八岁模样,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分明,虽行色匆匆,身杆却如新竹般挺拔,声音如珠玉互击:“侍卫大哥,我姐姐这是又怎么了,怎么还被押着走呢?”
原来来人是宁王府小公子,萧衍。
“不敢当小萧公子称呼。”侍卫队长忙推辞,“福音公主今个儿可闯了大祸了!您也是知道,这举行朝会的昭阳殿一般人无诏不得擅入,可福音公主不仅擅闯昭阳殿,还顶撞令兄与重臣,原本小王爷要重惩福音公主,还是殿下仁慈,就免了责罚,只让福音公主布施,感受民间疾苦来了。”
这小萧公子可比福音公主懂礼多了,侍卫队长回禀时恭敬不少,只是在心里叹息,宁王府这两位公子摊上这么一位拖后腿的姊妹可真是倒霉。
宁王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奈何天资不足,一生下来便是病怏怏的,若是娶一位修为稍微好一些的王妃,还能加大几率生出几位天资聪颖的公子小姐,可宁王偏偏就看中了资质平平宁王妃,接连生下来的两位小主子在修炼上不占优势,只能“蓄力”了好些年月,才育下这位资质稍微好些的二公子。
不知是天不佑宁王府还是怎地,这位小萧公子在十三岁那年生了场病,落下了病根,修为便停滞住了,这一年年的过去,身子骨还趋向他父王发展了。如今十七岁了,走两步都能喘上半天。
“阿衍,你别听这狗奴才乱说,明明是他们狗仗人势,不让我进去,大哥也真是的,偏帮外人……”萧连爱辩解。
路旁看热闹的行人偷偷摇头。
嘁!谁不知道咱们青丘的福音公主,那可是有名的胸有大志、胸大无脑啊!可偏偏这人脑子这么蠢,每次闯下祸事还知道推脱责任。
损人不利己说的就是她。
“姐姐,既然要为百姓们布施,那就先忙吧,我帮你们。”萧衍好脾气地劝解,“侍卫大哥,左右我也无甚事,就同去春生谷,你们也能快些交差。”
侍卫们当然乐意,福音公主平时就像只发了情的蛮牛,哪有人影就往哪撞,宁王府的王妃和小王爷很少管得住她,常常被气得头昏脑胀,只有小公子的劝解才能听进去一些。
想来当姐姐的还是疼爱体弱的弟弟吧。
要是一会儿哪里又不如福音公主心意,莫说布施,恐怕得人荒马乱。
有小萧公子在福音公主兴许能收敛些。
“小萧公子能够一同前往,这当然是再好不过,麻烦您了。”侍卫队长道。
“该是宁王府麻烦了诸位才是。”少年带着歉意。
灵兽的脚力不是凡人可比,侍卫们虽然押着福音公主,到达春生谷时,看日头才刚午时半刻。
春生谷虽名为“春生”,却不负“春生”之名。
谷内植物呈灰绿色,一簇一丛地伏卧在裸露的乱石间,显得没有死气沉沉,大量的坑洼积着还未干涸的泥水,可想而知此次水患并不小。
当然,很少有人疑惑为什么水势会退得如此之快。
萧连爱嫌弃地踏入满是泥泞的春生谷,抱怨:“这是什么破地方,还叫什么春生,哎呀,脏死了!”
话音刚落,她便不小心踩入了蓄满泥水的坑洼里。
“啊——”尖利的女声划破天际。
周围的人都直翻白眼,这是什么破公主,走出去说她是青丘的,他们都嫌丢人!
堂堂青丘公主居然连个小坑洼都避不开。
还是萧衍抱歉地对着众人颔首,劝说萧连爱:“姐姐,只是些泥水而已,春生谷的百姓们生活于此,更为艰难,还是快些搭棚布施吧。”
春生谷中人不经对他投以认可的目光,这才是青丘皇室该有的品行,福音公主这样的叫什么人啊。
春生谷内磕磕碰碰地布施着,傍晚才忙完,而昭阳殿这边忙完已是华灯初上。
刚一敲定初要,韵汀便迫不及待跳起来,伸胳膊伸腿,偏殿里的人皆往她这边瞧。
烁冰没好气地把她摁下去,朝众人笑笑。
韵汀自己也反应过来,难得不好意思,顺势坐回去。
“洲前辈,现在就要启程了吗?”萧湖转移注意。
“嗯,天色不早了,水族那边怕是等急了,我早些回去,也能早些部署好防御事宜。”洲芸道。
洲芸当然看见了韵汀的糗样,心里却是好笑的。她并不反感年轻人跳脱些,有些小性子,只要不是太自我,就没什么大不过,又不是他们这些老家伙需要一副处事不惊的姿态。
可使小性子是一回事,不分场合的任性是一回事,太把自己当回事,又是一回事,总终有一天会尝到苦果的。
她当年与泠墨的争执的原因很大部分不就是如此吗?
洲芸恍惚间又陷入了当初苦涩的心境中,当然,对于她这样修为高深的人,再苦涩的心境也只是恍然一瞬,她道:“如今陛下命我为典礼寺少卿,我也需照应到这边,部署好水族事宜后,还要回都的。”
她正想离开,不料殿外传来了唱报声:“泠墨尊者驾到!”
须臾,一位白发男子裹挟着冰雪般的气息进了偏殿。
萧湖和众人都向他行礼。
“拜见师尊。”
“拜见师尊。”
“拜见泠墨尊者。”
泠墨视线定在了一处,久久未让他们起身。
众人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洲前辈与他视线胶着。
尽管那颗曾经炽热的心沉寂了许久,但洲芸在此刻还是感受到了久违的激动。
泠墨哥哥他终于……
“泠墨……”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