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侍霜体内的那股力量喷涌而出,完全控制了她,束缚她双手的那条绳子顷刻化为灰烬,雨絮立刻丢了绳子的另一头。
“阿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雨絮慌乱的声音引来了顾渊和雪亦影。
挣脱了绳子的侍霜,双手终于得到释放。她看了一眼侍星手中的驱魂箫,想凌空而起朝它靠近,奈何发现自己被另一种东西所束缚,虽然四肢行动自由,但为它所累飞不起来。
是顾渊束缚她的那团黑雾,她越是挣扎想要摆脱,那团黑雾越是跟随着她,渐渐的越滚越大黑雾已将她整个包围萦绕。
“放开我,顾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自侍霜口中绽放。
“阿姐,你不要这样!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的?”雨絮带着哭腔请求道,她又变成了陌生的样子了,与那日送传音箭时对她一样冷酷决绝。
雨絮欲上前,又被雪亦影拉住了,因为顾渊已经上前去了。
“是因为那箫声的缘故!你阿姐她控制不了自己。”雪亦影道出了问题所在。
自侍霜假装被俘以后,她一直都是和煦待人,虽不如往昔亲昵,但也让人如沐春风,暖人心间。怎的驱魂箫一出现她便这般失心、无情了?
顾渊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名字自她口中喊出,竟也是如此的冰冷,甚至有些伤人。自他们再次相逢,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几乎句句伤人!
“你是魔界的!?”肯定的语气配上不确定的表情。让他欣喜的同时又有一丝失落。
“我不叫雨姿!”因替她挡了流箭,也近距离的看出了她眼中对自己和对“雨姿”这个称呼的抗拒与不耐。
“顾渊,不要伤她!”这一次眼里的焦急很真实,却是担心自己杀了她的姐妹们。不过他也开心,她不让他杀,他便不杀,都听她的。
“顾渊,我在前面树林等你,记得带上我妹妹!”唯一一句让他满怀希望的话,事后看来,不过是当时她想要甩掉他,而用的权宜之计罢了。
若在那片林中,她没有被侍星她们围攻的话,待他与雨絮赶到,恐怕她早已不知所踪了。这两日的画面在他脑中回放。
顾渊觉得不管她是雨姿还是侍霜,总归都是她,哪怕她前尘往事尽忘,即使陪她再一次重蹈覆辙他也愿意。
纵使岁月漫长,即便千年已过,雨姿仍然流淌在他的血液里,刻在他的心上,烙印在他的灵魂中,并且越来越鲜活。
但此刻看着侍霜在他的黑雾中痛苦挣扎,想要拼命摆脱他的束缚,对他更是满眼憎恨。
他觉得自己在唱独角戏一般,她不是否认自己是雨姿,就是让自己放开她。眼前这个陌生的她让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顾渊撤回了自己的黑雾,走近侍霜。不等她逃离,便有些执拗的锁住了侍霜的双肩:“我不管你是雨姿也好,还是侍霜也罢,你抬起头来,好好看看我,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这么痛苦,哪怕给我一点点希望也行!
侍霜只一味低首拼命挣扎,但即使拼尽全力还是挣不开眼前人的控制,心里好像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撕扯,但又相持不下。
她左手中已慢慢出现猎羽弓的雏形,右手渐渐显现出冷霜剑的轮廓。
眼尖的雨絮立刻发现了侍霜手中的变化,看的出她内心很纠结自己究竟是谁,左手的大弓是侍霜,右手的长剑则代表雨姿。
“阿姐,你好好看看那柄剑上刻了什么字?你眼前的人又是谁?”话音刚落一支箭擦过了雨絮的脸庞,一缕头发落在雪亦影的脚边。
雪亦影迅速将雨絮拉至身后,赤红的狼眼杀气四溢,这才发现大军中窜进了五六名女侍,陈勇敢和众妖将早已与她们缠斗在一起。
放箭的是侍雪,正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盯着雪亦影与她身后的女子,就是那女子在林中挡了她射向侍霜的猎羽箭,敢坏她好事?今天的对手就选她了!
还没等她再放第二箭,原本与石山打斗的侍灵见侍雪终于现身了,手中还拿着猎羽弓,更是坚信那一箭是侍雪放的。
不由分说的绕过了石山的纠缠,直接向侍雪扑来,准备报那“一箭之仇”!
侍雪则不知是什么情况,就被侍星已到面门的长剑逼退了数步。
石山微愣,这什么情况,自己人干起来了?扫了一眼战场最终又选了使用双锏和狼牙棒的侍月和侍风作为对手,场面一度混乱。
终于侍霜右手的长剑已完全显现,她抬起眼眸,有一瞬间的清明,左手紧握若隐若现的大弓,极力控制着什么,她开口道:“顾渊,不要放...放开我!”
她又扫了一眼混战中的周围:“还有她们,我们不过是被,被驱魂箫操控的工具而已!不要...不要......”对她们赶尽杀绝!
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侍蝶的大刀已刺向侍霜后腰不到半分的距离,侍蝶眼中更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只要杀了你,门主就永远是总门主了,而我就可以顶替她的......”位置了!同样话没说完,侍蝶就倒在了侍霜的身后。雪亦影的月牙刃和顾渊的长枪同时贯穿了她。
眼见着那柄大刀向侍霜刺去,顾渊便再也顾不得她后面讲了什么,长枪从他体内召出直接穿刺了侍蝶的身体,结果了她。居然敢在他顾渊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侍霜,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长枪复又回到顾渊体内,大刀落地,侍蝶也随之倒下。侍霜不可置信的转首看向顾渊,正对上他有些冰冷的眸子。
顾渊以为她要责怪自己杀了那女侍,并非他心狠手辣只是事出有因,他怎会任由别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伤她?
“........”此时此刻顾渊不知该说些什么?
侍蝶匍匐在地因痛苦而面容扭曲,愤恨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侍霜,身体已经在一点点幻灭瓦解,口中却仍在断断续续的诉说着不甘:“差一点,就差一点......我,我就能杀了你了……”
侍霜回首丢掉了手中的长剑和大弓,木纳的双手想去扶她,可手还未触到侍蝶,她的尸体便顷刻幻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轻飘飘的灵符……
才恢复一丝清明的侍霜,此时满心悲凉,哪有心思去管因保护自己而杀了侍蝶的顾渊和雪亦影!
在这一刻她甚至觉得族长有些狠心,那么多的卫兵,现在小雨,侍蝶甚至还有她不知道的,他们一个个都在驱魂箫的操控下失去了本心,丢掉了灵魂。
顾渊见她似乎恢复了几丝清明,便想和雪亦影、石山他们商量如何围攻活捉那些女侍。照这样的战况发展下去,或许会有更多的惨烈场景发生.......
侍霜环顾四周,侍星和侍雪打的不可开交,侍月和侍风已经满身伤却还拼命的追着石山的巨斧,连一向懦弱的侍青也丝毫不惧,在陈勇敢的万雨梨花针中逆向前行。
雨絮也蹲下身来,想安慰侍霜,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阿姐,阿姐!不要啊!”雨絮拼命的想要唤回她的神志,可惜根本于事无补。
侍霜再次感受到了她们和驱魂箫的召唤,双目已浑浊不堪,倏的她推开了雨絮,捡起了地上的大弓,脚踩着长剑站起身来,瞬息之间张弓搭箭,聚灵成箭一气呵成。
却不知才片刻她已再次失去神智,待顾渊再次禁锢她的时候,侍霜两箭已出。
第一箭打落了陈勇敢的铁骨扇,暂时解救了侍青,第二箭射在了侍星和侍雪之间,不想看她们自相残杀,却不想击落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另一支猎羽箭……
已经杀红眼的侍星和侍雪怕早已忘记两人为何会缠斗在一起,在两人眼前落下的那两支猎羽箭并未惊醒她们,只一味的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刀来剑往之间两人不相上下,皆面容扭曲,双目狠戾视为对方为死敌。
与其说她们是被驱魂箫所操控,不如说她们是被各自的欲望所驱使,或者说这两样在她们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与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