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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间悲剧

伯言倒是曾幻想过有一天可以拥有读心术,这样他就可以读懂叶千秋现在的心情和情绪。

他懊恼、他挫败、他有种无处释放的悲剧感觉,这种感觉源于挫败,源于众人的围观,但他偏偏又有种不可置信的或者说处于梦境之中的幻想感受,这一切对他而言,好像都不是真的。

伯言尚不知道叶千秋的心思,还道他依然不服,没有多少竞技精神的伯言牢记着叶千秋那句“不倒地不起就不算输”的至理名言,他如恶豹扑食一般,极浮夸的翻身上马,骑在叶千秋的身上,左右手开弓成掌,手法噼里啪啦如陨石坠落在平地山川之上,又如将平整的画卷涂抹成坑坑洼洼的糟践艺术一般,在叶千秋的脸上疯狂招呼,直将胖脸抽成了猪脸,依然舍不得停手。

叶千秋原本就微胖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红肿起来,伯言的耳光力道极大,每一下都让叶千秋有种腮帮子断裂、智齿横飞而出的幻觉,何况他还是一下接一下,一连几百下,最后幻觉成真,叶千秋的腮帮子沁出道道血丝,牙齿如食物一般在嘴里凌乱的搅动,要是他早就有这牙口,可以以如此速度嚼食,也不至于每次吃苹果都会塞牙缝。

叶千秋的眼睛在急剧红肿的脸部挤压下逐渐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睁不开眼睛的胖西瓜一样,惹人生笑不说,更简直可以做特效丑角演员。

伯言毫无波澜的继续抽打着,他灵魂深处像是有道喜悦到颤抖的声音在不断的重复一句话:“抽死你,抽死你,让你再骂陆姨,让你再吵,抽你,抽死你”。

伯言本人并没有多少继续抽下去的动机,但有件事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突然察觉到在自己意识的最深层次里,属于潜意识的那个部分受大脑机制的影响,仿佛永久性的留下了属于陆伯言的某些思想因素。

就像现在这样,他简直恍若一个精神分裂的极端精神病人。

“住手!别打了!我们认输,我们输了,别打了,再打人就没了啊大哥!”,从呆愣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梁佑三终于做出了行动,他焦急的劝阻了伯言几声,看毫无效果后,只得快步向前掰住伯言的双臂。

这时候,伯言才略有些呆懵的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身下那位已经变成猪八戒的陌生人,他微微挑眉之后,却是疑惑反问道:“你拉我作甚?”。

梁佑三愕然的愣了愣,心道你是装傻还是充愣,这么大个活人都快被你打成死猪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拉你作甚。

“不说好了倒地不起就算输了吗?你这是干什么?真当我们师傅一时失误被你打倒就可以肆意妄为?赶紧起来,我师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找警察抓你不可”。

伯言略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动手打人的快感大抵与肾上腺素的激增有不少关系,但他本身的心理感受却没有多么高兴,他不在乎叶千秋的感受如何,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演变成传说中的双重人格又或是精神分裂。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找一位心理专家来怼上一怼,又希冀可以解锁弗洛伊德对于潜意识的超高层次理解,虽然他本人已经具有心理学方面的博士学位,但对待始创的先辈们,他却总有种不可思议或以为神迹的感受。

有些东西,真是越新鲜越先进吗?

叶千秋现在的精神世界远比在场所有观众都要丰富的多,各种截然不同且复杂连篇的情绪波动在他的意识中翻来覆去,他依然保持着清醒,却好似不愿清醒过来一般,闭着那双本就看不出大小的眸子,就像是沉睡过去一般,死死的躺在地上不愿起来。

梁佑三这孝顺的徒弟见师父久久没有反应,犹豫再三之下,他只得皱眉用出了江湖失传已久的还我清醒拳,用力的在叶千秋的脸上狠揍两拳,以期能打醒这个昏迷的长辈。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巴掌叫不醒一个沉睡的人,但可以抽醒一个装睡的人。

叶千秋碍于面子以及平日里对徒弟们打骂的习惯,在遭受梁佑三这傻徒弟的锤击后,他怒不可竭的瞪大小小如苍蝇般的眼睛,想要破口大骂,才发现嘴巴如被缝合住了一般,只有一道指头大小的空洞,除了牙齿可以出来之外,声音确实彻底失去了出气的通道。

“呜呜呜”。

“师傅,你醒了?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梁佑三深觉自己这一拳起到了作用,还以为叶师傅是在感谢他唤醒了自己,殊不知要是手脚麻软不能动弹,他的脸不可避免的要挨上几巴掌。

“大早上不去武馆训练,全聚在人门前做什么?千秋,你们师傅呢?我要问问他怎么看管你们的”,正这时,一个精神抖擞的精瘦小老头背着手,扎着满头的白发,站到了众人身后。

“是师公?师公早,我们师傅他……他”,小十三恨死了自己这种沉不住气的性格,现在第一个搭了话茬,他该怎么去汇报师傅的情况。

说师傅被打的满地找牙?那他是找死;说师傅正躲在后面找地方钻呢?那更是找死,总之横竖都是一个死字,显然今天出门前没有看黄历。

“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一看就没有做好事,让开,我进去找他!”,小老头皱了皱眉,扒走小十三就欲上前。

这小老头是叶氏武馆的创始人,芬南市当代咏春大师——叶衡先生,同时他还是叶千秋的父亲。

叶千秋躲在人群后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躲风头,不过一听父亲的言辞,他心知逃不过此劫,只得皱着小小的眼睛上七扭八拐的眉毛,迎了上去。

“爹,您怎么来了?”,叶千秋低着头,四十岁的外表下却是一个充满畏惧和恭敬的弱小灵魂,叶衡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死死的压在他的胸上,以至于每次见面,两人之间都会衍生出老虎看白兔的有趣画面。

“谁是你爹,你是谁啊,我儿千秋呢?让开,让我进去看看这小子到底再搞什么鬼”,最为窘迫的是,叶衡竟然扫了一眼之后,就生冷的推开了这个他以为是叶千秋故意推出来欺骗自己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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