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已经睁到了极至,可还是看不见眼前的任何一样物体,只有虚脱了的星星斑点眼前闪烁,先是疯狂地发出一切可以发出的声音,然后寄希望于警察来拯救自己,最后......
有的只是绝望,没有什么可以救自己了,有的只是早点死去也许是最好的解脱。
头上的血迹干了,粘答答地粘在脸上,脸上汗水、泪水和血水干了湿湿了干,糊在脸上感觉不到脸的存在。
甚至,甚至现在期盼那个人出现在面前,可以看见些许光亮或者可以看到自己还活着,每一次的出现都让她想尽办法去找求生的希望,可是失望也会如约而至。
姗姗看见了前面的门缝里的一丝亮光,他来了,那个恐怖与希望的恶魔来了。
“嚓嚓嚓”那个蹭着地走路的声音由远而近,门被推开,象跳着姗姗的心,门被推开,一束煤油灯的亮光照了进来。
门是铁制的,沉重而干涩,推开时发出巨大的声音,揪着心一样让人难受。
看见他的脸,一张雪白只有两个黑洞的脸,刚开始姗姗以为是鬼,后来发现,这是一张面具,简单的给学生画画时用的空白面具,脸的模型,只有两个黑洞。
姗姗满脸泪痕,纵然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
因为,
她嘴已经用线密密麻麻地被缝上了……
长黍看完热闹回来一脸内疚和难过,阳介很奇怪,外面那吵吵闹闹究竟是怎么了?于是问长黍:
“外面怎么了?是不是你的松子被人抢了啊?”
阳介调侃着长黍。
这时候买菜回来的小喜小跑着进来,惊慌地语无伦次:
“掌柜的,对面李阿姨家出事了!”
边说边放下菜蓝子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就喝。
“李阿姨家的萌萌失踪了!”
“萌萌?”长黍好像想到了什么。
“李阿姨的女儿?”阳介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小喜喝得水足水饱,“对,李阿姨家的丁萌萌,就在柏丽商场做财务,参加公司举办的七夕晚会就没回来,这都三天了!”
“你说慢一些,我都没听明白!”阳介说
长黍拉着小喜打断他们的对话:“你说李阿姨家的女儿叫丁萌萌?在柏丽商场工作?”
“对呀对呀”
小喜狂点头。
“没错的,萌萌姐姐特别好,我最喜欢那个类型!”小喜哈拉子都快流出来了。
“玄汐,玄汐!”长黍愣了一下神就飞奔进玄汐的房间,话说,连门也没敲!
阳介和小喜眼睛都直了,此时无声胜有声,只听见玄汐房间传来“乒乒乓乓”和“哎哎哟哟”的声音,紧接着长黍像个“球”飞了出来,掉在阳介和小喜面前。
这个过程迅速而直接,根本没有让人喘息的机会。
化做松鼠的长黍平躺在地上思考了一下人生,才成功转型为人类站了起来。
小喜见怪不怪,看着怒气冲冲的玄汐插着腰站在门口,正撸着袖子再要出手。
长黍缩着头大声对玄汐说:“玄汐,我有话说!”
话不敢停
“那天我们去送香水,那个假鼻子?你记得吗?”
玄汐收住手,怒气稍稍平和了一些。
“废话少说,直接说关键!”
“挡在假鼻子前面的那个小姐姐,那个小姐姐”长黍揉着头咽了一口唾沫,“那个叫萌萌的,就是对面李阿姨家的女儿!”
“那又咋样?”玄汐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她失踪了,失踪好几天了!”长黍赶紧接着说
“刚才警察来了,说凶多吉少,李阿姨晕过去好几次了!”
玄汐沉默了,那个萌萌,她记忆犹新,戴着眼镜,单纯乖巧,尤其对那个假鼻子,叫姗姗的,满眼的信任还那样的挺身而出,这样的女孩子如此美好,怎么不让人心怀好感呢!
“丁萌萌”玄汐说出全名。
“对哦,对,丁萌萌!”小喜直点头
“你们都没见过她啊?那个时候我一个人住在这儿的时候,经常见她!”
小喜又提起“往事”
“萌萌姐,对人特别好,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总是给我拿吃的,有时还给我钱花。还和我聊过天!”
小喜眼睛有些湿润。
萌萌白皙的皮肤,眼睛里有大海的宽容,微微一笑给人春风般的喜悦,这样的女孩,失踪三天,真是不敢想象!
阳介一直没有说话,他有些懊恼,因为前几天李阿姨邀请他陪同萌萌一起去参加七夕晚会,而他借口推脱了,如果那时去了,萌萌现在定会安安全全在家里陪着李阿姨,阳介有些自责。
“对了,那个上次来定香水的瘦保安认识萌萌!”玄汐突然说起。
“哪个瘦保安?”阳介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就是那个睡不着觉买香水的那个”玄汐说。
“对,就是那个被你一掸子打晕的那个。”长黍补充道。
阳介更糊涂了,认真听长黍和玄汐把那天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才在房间里踱着步。
走到柜台,看着那瓶给爷叔定的香水,阳个说:
“长黍,找个盒子来,我去给爷叔送香水!”
…….
爷叔的工作环境很大,整个地下停车场都属于他的范围,阳介坐在相比停车场显得局促狭小的休息室里,看着对面的爷叔,几天不见,爷叔眼眶深陷,脸色黑黄,拿着手里包装精制的香水,对阳介说:
“谢谢掌柜的,我好多天没合过眼了!”
阳介深深地看着爷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
“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就在阳介要走出休息室时
“我活不了多久了”爷叔叫住了阳介
“我经常晕倒,一晕倒所有的事都想不起来,我检查了,我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小脑萎缩得很严重,现在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糊涂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了!”
爷叔声音里很安静,并没有多少哀伤。
“但我现在不能死,我得找到她,找到萌萌!”
爷叔抬起头,眼睛看着阳介。
阳介想起了爷叔第一次进流忆阁香水铺的时候。
“你说的我知道了,有时间来找我吧”阳介用手又拍了一下爷叔的肩膀。
“香水先用着,记得来找我!”
被缝上的嘴唇中间缝隙略大,一只吸管插在中间,姗姗用力地吸吮着吸管,里面的牛奶一口口吸进姗姗的口腔,姗姗忘掉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忘记了要怎样和这个戴着面具的人沟通,只有眼中的那只吸管,这里现在唯一最重要的东西。
“萌萌在哪里?”
面具人用嘶哑的声音问。
说完把几张写着名字的卡片一一摆在姗姗面前,
姗姗双眼通红,她已经看过卡片好几遍了,每盯着一张卡片多一会儿时间,下次这张卡片就不在了,现在只剩下了四张,姗姗确实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带走了姗姗,她只记得那天….
晚会结束,萌萌被姗姗拉着去看新交的男朋友给她买的新车,到了车库时,车库门口堵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姗姗一看,拉着萌萌躲进了拐角的墙后,对萌萌说。
“肯定又是他,昨天来商场闹,今天又到这里堵人,真讨厌!”
萌萌说:
“看吧看吧,我说让你不要老换男朋友,这次肯定是伤了张峰的心才这样三翻五次地找你麻烦!”
说完点了点姗姗的额头。
“现在怎么办啊!”
姗姗一脸为难。
“你帮我取车吧,他们不认识你,肯定不会为难你!”
萌萌想了一下,看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拿过钥匙,硬着头皮朝着姗姗指着的红色宝马走去。
“嘿,小妞”
几个男人围了过来
“这是你的车吗?”
“是,是又怎么样?”萌萌推了推眼镜,故做镇定。
“那你是姗姗吧!”那几个男人又问,还去拉萌萌。
“啊,你干什么?我不是姗姗,你放手!”
萌萌吓得直往后退。
“不是,你别骗我们了”另两个男人也上来拉萌萌
“看你斯斯文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贱货!”
萌萌被三个大男人围住,吓得惊声尖叫。
“我不是姗姗,不是,你们抓错人了!”
连喊还边用手冲姗姗躲避的地方挥手,让姗姗去叫人。
萌萌被三个男人连拖带拽拉上了一辆黑色吉普,扬长而去。
萌萌的那副猫耳朵眼镜摔在地上,镜片粉碎…….
姗姗吓地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来,这里是监控的死角,没人看见她,也没人看见有人绑架了萌萌。
于是,
她没有报警也没有喊人,而是安然地回了家!
第二天,第三天,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
姗姗想着想着,脸上狠狠地被甩了个耳光
“想什么想,快点选!”
姗姗眼冒金星。
她不是不想去报警,
但是第一天她觉得如果是张峰绑架的,发现绑错了,第二天就会放了她。她可不想把事情搞大,不然,自己的男朋友知道就会和她分手。
第二天发现还没见到萌萌她有些急,但也不敢报警,因为怕警察问她当时为什么不报,就这样,过的时间越久就越不敢报警了。
这一天她加了班来车库取车,就被人从后面重重打了一下,被关到现在。
姗姗用眼睛看了第一张卡片,这些卡片上写的都是她的交往过的男朋友的名字,现在只剩下这四个了,其它的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又是一片黑暗,那个蹭着地走路的脚步声音越来越远,那道光也越来越弱,姗姗再一次呜呜地哭着,绝望更加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