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而过,眼前是湛蓝的天空,云朵片片,我的头发在我的眼前飞舞着,那个略带紫色的发色是我才染的,在太阳的照耀下会亮闪闪的,这个颜色曾让我在学校炫了好一阵子,我的手伸向空中本能地总想抓住一些什么,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只有风从我的指缝穿过,我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的双脚,为什么没想到呢?迈洛森运动鞋应该换了才对,这双鞋让季晨晨和李小风嘲笑了我很久。在人生最后一天,怎么不能认真一些?真心懊恼!不过,一会儿我躺在地上,脖子断了的样子一定酷极了,不过不要把我的妆搞花才最完美。想想一会儿她们看见我这样吓得半死,该有多好笑!
这么高的楼,一层又一层,哪里才是我的家?
怎么还没落地,我提前做过功课,查过网上的资料,也在百度上发过问问,问跳楼的感觉,有人说会很痛,有人说会没有感觉就落地了,有人说胃里会翻江倒海,还有人说会从末有过的美好和舒适…….
而我却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一味地滑落、滑落,不知道何年何月我才能拥抱大地,我才能这样归于尘土……
天空好刺眼,我好累,就这样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睁开眼睛,没有一丝光亮,我做了一场梦吗?梦里有妈妈的哭泣声,有同学们鄙夷嘲笑声,有老师意味深长的教导声…..这又是一个好累好累的夜!
不对,我想起来了,不是的,我刚才跳楼了,从24层的高层一跃而下,我不敢面朝地面,是背对着地面躺下来的,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感觉,风穿过手掌,阳光从手指的缝隙刺着我的双眼,这些我都记得,可是我现在躺在哪里?不会像那么多小说写的,穿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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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沐暗自想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有哪里不适,四周黑暗潮湿,但是还是勉强可以看见四周的景物,这像是一间废弃的房屋,空空荡荡,起皮的墙皮斑斑驳驳,裸露着里面灰色的水泥,地上凌乱不堪,像是什么人慌乱中离开的样子,地板上落的灰足已以证明,这房间有几十年没有人进来了,地上那一滩滩湿了又干的痕迹着实让人嫌弃,佳沐用脚尖踮着走,窗户好高,想要看到外面是不可能了,门就在那里,半开半掩,有微风轻轻吹着忽开忽闭,佳沐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推开门,下意识地迈出了右腿,一阵疾风迎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佳沐一把紧紧抓住了门框,惊出了一身汗,眼前是一片黑茫茫的天地之间,看不见虚实,只见到一排排巍峨陡峭的山峰,远远地在对面,对的,就是在对面,脚下一条窄窄的路,紧接着就是齐刷刷的断崖,崖下万丈深渊,深不见底,中间盘旋着蝙蝠一样的黑雾绕崖穿行!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急不徐!
佳沐迅速关上门,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上地上是否脏和污秽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也跳得不由自己,好一会儿,佳沐缓了过来,用手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脏脏的手摸到脸上,和汗水混合显得狼狈不堪,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我跳楼了,自杀了,可是没有死,却在这里醒来?这是一个梦吧,跳楼是梦还是现在是梦,又或者跳楼或是现在都在梦里?”
理不清更乱了。佳沐无法找出头绪,只好就势一躺,再一次更仔细地观察这间房子,房子好高,上面像是工厂那样横亘着水泥横断,一格一格,略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关上门,门后挂着一个老式的衣服架子,就是一排好几个钩子的那样,也没什么特别,房间约有百十平方,窗户却有3米高,四周没有可以踩踏的地方,佳沐想爬上去看看窗外的念头打消了,房间没有灯,却也不怎么黑,窗户透进来的是昏黄的颜色。
佳沐今年17岁,是个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和妈妈一起生活,妈妈为了她可以说拼尽了一切,为了上重点中学,妈妈租了中学附近的房子,只为了佳沐把时间不浪费在上学的路上,租房过程总也不顺利,不是房子不好,就是房东刁钻,于是反反复复搬家,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没有一间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总是颠沛流离着,佳沐已经记不清了,有爸爸的日子是怎样的,爸爸离开她们母女重组家庭时,那时的佳沐还在上小学三年级,从此她们家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没了房子,也没了爸爸,更没了天天在一起的邻居同学,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从没在她面前掉过眼泪,从来都是开开心心,有这个女儿是妈妈的骄傲,而现在,佳沐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越来越厌烦现在的生活,每天早上的蜂蜜水,每天晚上的热牛奶,都让她无比讨厌,每次和同学外出,时间一长心里总是怪怪地,想着家里的妈妈,总是玩得不尽心,佳沐讨厌这样的感觉,她想反抗!
她晚归,宁愿在外面坐着也不想回家,眼睁睁看着透过窗户的那盏小灯一直亮着一直亮着,仿佛看见妈妈难过是一件极其爽的事情;
她花钱,妈妈给她的钱永远都不够,因为是重点高中,班里的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是有钱人,一双鞋子都好几千,而她总是穿着几十元的某宝产品。
她不理妈妈,只要在家都关上门,带上耳机,写作业、吃饭哪怕上厕所都戴着耳机,妈妈从来都是自言自语。
偏偏这样的佳沐,妈妈却一如既往地那样对她,早上的饭永远热腾腾地送进房间,午餐永远都有她最爱的那几道菜,晚上总有太阳晒得香香的被子。
但是,佳沐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烦,烦一切,在同学面前她是一个热情、听话、爱帮助别人的好朋友,在家里却是动不动恶言相加,摔东西甩脸子的叛逆问题少女。
“今天,终于解脱了,妈妈,你也解脱了,你可以开心地过好自己的人生了!“
佳沐想着,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心里还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高兴,佳沐侧躺过来,看见前面墙角有一个衣柜,衣柜也是那样老式的高低柜的样式,黄色的漆木材质,玻璃柜橱,“这个衣柜“佳沐想”我家里原来好像也有一个,我还在里面玩过打火机“。
衣柜的下端有一道缝,从里面透出亮光,佳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衣柜走去。
走近衣柜,衣柜比原来感觉得小一些,门上黄漆有些脱落,这种款式老旧的家具现在都是古董了吧,佳沐想着,衣柜是高低组合,高的一边可以挂衣服,矮的那边台面上可以当桌子,下面有抽屉还有可以打开的柜子,可以放叠好的衣服,这是以前每家每户最时髦的家具之一了。佳沐伸手准备拉开高的那边柜门,正准备拉,突然停住了,衣柜台面的侧面有一条浅浅的线条,灰尘满布有些看不清,佳沐用手擦了擦,果然如她所料,铅笔画的一条线,弯弯曲曲,向上一个椭圆,显然是一个气球简笔画的模样。佳沐双手一颤,擦灰的手停滞在半空。
佳沐记得这个气球,在她刚会拿笔的时候,就喜欢上这支可以画出自己想象中东西的笔,纸上、墙上、地上都会有她的佳作,而妈妈担心爸爸看见斥责,总是佳沐画她就擦,当然也有擦不干净的地方,爸爸就会大发雷霆,这个柜子刚买回来,没多久,佳沐以前都是画简单的线条,第一次会画气球,妈妈不在身边,就佳沐一个人,佳沐要在她最喜欢的柜子上留下点什么,证明这样东西归她所有,而且,偷偷地干这件大事让小佳沐很兴奋,于是小佳沐用铅笔在柜子台面和高的这一面的夹角处画了一个气球,气球的绳子在台面上,延伸出来的绳子和气球在高柜子的侧面上,画完,佳沐觉得自己从没画过这么好看的气球。
拉着妈妈来看,妈妈的脸当时就白了,拿起抹布就擦,因为太用力,已经不是擦能擦掉的了,妈妈用抹布、洗衣粉、橡皮都试过了,还是擦不掉,看着小佳沐在一旁哭,妈妈只好作罢,为了躲过爸爸的“法眼“,妈妈把暖水瓶放在了这里,这个地方就是佳沐和妈妈的秘密了。
可是,现在,在这里,这个柜子是自己家的那一个吗?这个柜子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爸爸离开她们,她们原来的家具都换了好多回,怎么现在在这里能看到这个柜子,这真是太诡异了。
佳沐心里莫名地忐忑起来,人往往会因为不知的末来而感到恐惧,就像蒙上眼睛去箱子里抓未知的物体那样,佳沐实在想不通,这一天过得太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