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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军统秘技一枝花

秘密受训秘密刺杀

当年,兰波发出一声感叹:“生活在别处!”向影心,在接受了戴笠的邀请,成为一名女特工后,她大概也发出了这样的惊叹,生活,在别处原来更精彩!

电信、侦测、破译,让自己的秘密秘密完成,也会把对方的秘密公布于众。特务训练,军事情报训练,气象训练,会让一个人变得更机警、更聪慧,也会让人有更多的谋略去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

然而,向影心接受的秘密特训,除了一些基本的特工技能之外,就是如何利用自身条件了。在这之前,她或许有红杏出墙的冲动,在一个有众多妻妾的老头子身边,在一个勾心斗角的“甄嬛”式庭院之内,不安分的少妇,并不少见。然而从特训班出来,那出墙的欲望就不再是冲动,而是理智的行为了,因为这已经成了她的任务,成了她完善自我价值的一种方式。

很多作品把向影心描绘成“肉弹”,她把自己打扮成妖精的样子,像妲己一样的妖精,然后利用各种勾魂术,去摧毁一座座碉堡。沉醉在回忆录里,也这样描述过向影心,“像妖精一样的女人”,神秘、难以接近,接受戴笠的直接控制,他能知道的一点详情就是“每次都让戴老板给送钱去”。一个玩疯了的女人的形象,不像女特工。但她未必没有信仰,就像我们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那些让人敬佩的女特工,为了信仰,才打破信仰,使出美人计。当然也不排除,她就是毫无信仰,因为没有信仰,所以无知无畏。不管怎样,她迎来了第一项特工任务,那就是刺杀殷汝耕。

殷汝耕,曾经参加过同盟会,参加过辛亥革命,然而在乱世里,他慢慢颠倒了自己的革命信念,成了亲日派。他不但参与签订《淞沪停战协定》,还担任了日本设立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主席,成了罪不可恕的头号大汉奸。

戴笠此时正领导着一个“锄奸团”,也正扮演着革命而正义的英雄人物。因此,锄奸团吸引了大量有进步思想的大学生、革命青年参与行动。除掉殷汝耕,显然是戴笠当仁不让的一个任务。更重要的是,这个任务,是蒋介石特令的任务。因为殷汝耕公开地宣称自己之所以亲日,是“仰承圣旨”,他的意思是说,罪魁祸首是蒋介石。为此,蒋介石必须要除掉他。

然而“锄奸团”的名号太响,殷汝耕为人又太精细、太懦弱,为了保命,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锄奸团要想下手,简直比登天还难。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戴笠决定使用“暗箭”,他早就知道向影心和殷汝耕有那么一段从前,尽管这段从前可能只是一段镜花水月,然而却可以派上大用场。

向影心是以应聘的名义见的殷汝耕,为了确保完成任务,戴笠特意给她带上了一封推荐信。这推荐信不是戴笠给她写的,而是驻守北平的29军军长宋哲元的推荐信。这显然是多此一举,风声鹤唳的殷汝耕怎能相信一个和自己并无深厚交情的人的推荐信呢?

殷汝耕爽快地聘用了向影心,但是只给她安排了一些誊写的工作,始终拒她于千里之外。向影心不慌不忙,认真完成工作。当然,她最好的工作,是把自己的声音、容貌、身影,不露痕迹地,尽可能多地,呈现给殷汝耕,以唤起他当年的回忆。

那该是桃红的故乡,那该是柳绿的故事,天上飘着七彩的云儿吧,空气里弥漫这销魂的香儿……经过这样明修暗示的酝酿,殷汝耕的目光,终于在某一刻定格了,定格在了向影心的身上。曾经的温柔乡,不再是旧梦,过往的情谊,有了重修的可能。

殷汝耕接纳了向影心,但他还是谨慎着,他观察着向影心,特别留意她背地里的行动。向影心心知肚明,她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一心只做一个因为找到工作、找到“旧情”的激动着的女人。

殷汝耕终于放心了,他把秘书的工作交给她,把妻子的工作交给她,甚至把机密的连妻子也不能知道的工作任务也交给她。就像当初戴笠发现向影心一样,殷汝耕发现,向影心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借助于她,他可能爬得更高。然而他没有想到,她借助于他的信任,拿到了蒋介石给他的亲日密令。

向影心成功获得了殷汝耕的信任,然而这成功即意味着杀人。她可能不在乎伤男人的心,但要男人的命,这对初出茅庐的她来说,还是有点难了。她筹划、推翻,再筹划,又推翻,不是想不到好的方法,实在是眼见一个男人在自己眼前毙命,还是有点恐惧。

然而密令来了,暗杀计划即刻启动,她没有时间思考,眼睛直直地盯着跟随密令而来的一包毒药。

这又是一个艳阳天,殷汝耕的心情特别好,甜言蜜语更密,赏赐恩惠更多。他笑得得意,她笑得虚情。借着这份高兴劲,她告诉他,要亲自下厨,为他做饭。她心惊胆战,他却毫不怀疑,还心怀激动,情意绵绵。

一个人的厨房,另一个人的毒药。迟疑了又迟疑,她还是决定行动了。药下好了,面还是香的。端上桌子,他闻到的是香气,想到的是甜蜜。眼看着计划马上就要实现,正是千钧一发时,有人急切地来找殷汝耕,声称是急事,急到连一顿饭的功夫都等不了。面放下了,殷汝耕走了,还拉着向影心跟着去了会客室。

谈话很是激烈,她的心跳得更激烈。殷汝耕很高兴,一笑再笑,她也跟着笑,皮笑,肉也假装笑。可她的心里在想着那碗面:这会儿,面凉了……这一会儿,面肯定变色了……这一会儿,面的味道肯定变了……她开始坐立不安,几次起身要离开,都被殷汝耕拉住了。

谈话终于结束了,殷汝耕大声叫着:给我上面!可面上不来了,那面,已经不能叫做面了……当管家把那碗变色变味变形的东西端上来时,殷汝耕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变了,形状变了,说话的味道也变了,好半天,他才哆嗦着指着向影心:你……你……你……终于还不是我的人……

回去,是活着,还是活着,还是活着

向影心以为自己的脸也会变色变形,然而就在殷汝耕指向她的一刹那,她的心忽地从腔子里跳了出去,然后她整个人居然平静了下来,她迅速跪下来,假装颤抖着说:“有人想要陷害我,有人想要一箭双雕!”

这是一个很好的说辞,连殷汝耕都愣住了。整个事件,有太多的推理漏洞,让向影心脱不了干系,但也有太多的推理漏洞,可以让向影心作为借口。殷汝耕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向影心关起来了。即使错杀一千,也不能漏网一个!他的这条命,禁不起一次小小的错误!

戴笠很快就得到了信息,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恼火,但他还是决定营救她,因为尽管她失败了,但整个表现还是不错,而且还拿到了蒋介石曾经给殷汝耕的亲日密令,这意味着她以后可能会做得更好,戴笠可不想让自己多年的心血白费。

向影心呢?她被关着,但是却没闲着,事情的变故几乎瞬间就让她成熟了。她看清了殷汝耕的心思,也看清了自己的方向,她知道,要想活着出去,就必须要上演一场苦情表演。几天之内,她的表演功力就增加了十分,哭,笑,闹,咒骂,还有,有感情的说话……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殷汝耕动摇了,就连看守都被撼动了。

看管松懈了,机会来了。几乎不用再费多少表演的功力,也不用多杀几个脑细胞,只甜甜地朝着看管笑一笑,她就轻松地获得了陪看管喝酒的机会,当然,也轻松地逃脱牢笼。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然而她却犯难了,戴笠不喜欢失败者,因此,她出得来虎穴,未必进得了狼窝,尽管这狼窝是自己的大本营。左思右想后,向影心决定先去找戴笠的下属毛人凤。

毛人凤,早在戴笠发展她成为特工之时,就已经和向影心有了交集。他在她眼中,可能只是一个好脾气的忍者,而她在他眼里,却是一个风华绝代的诱惑。他大献殷勤,她也半推半就。

有了这样的前言,再叙后事,一切都好说。果然,毛人凤见到向影心时,欣喜若狂,他迫不及待地表达自己的思念,你知道,不只用语言。感情铺垫好后,向影心慢慢说出自己的担忧:这次失败,老板会怎么看?毛人凤一拍胸脯:一切有我!这一声,虽然并不像石破惊天,但却几乎让美人落泪,这个男人,还真是值得依靠!她不知道,毛人凤早就知道戴笠正在设法营救她。他,只是借别人的恩,施自己的慧,这个男人,并不容易看对!

向影心没有想到,回到大本营的她,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成了英雄人物。戴笠在严厉的训话之后,温柔地安慰了她,也委婉地赞扬了她。

她活下来了,然而,问题是,她还得继续活下去,用戴笠教给她的人生方式!

裙带大展入中统

名义上,向影心是军统一枝花,可实际上,她不过是戴笠专属的“裙带花”(戴笠给向影心的暗号),戴笠指向哪儿,她就得打向哪儿。在戴笠这个天花板下,她认为自己活得很滋润,可大概只有到晚年,她才明白,在戴笠这个天花板上,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这是后话,如今,她又要执行戴笠给她的任务了。这个任务是打入中统。

蒋介石的独裁统治下,有两个特务组织,一个是戴笠领导的军统,一个就是陈立夫陈果夫领导的中统。军统和中统历来不和,戴笠和陈氏兄弟经常在蒋介石面前诋毁对方。为了掌握更多的中统的情报,戴笠决定让向影心打入中统,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人计。

感情戏,对向影心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再加上戴笠的精心安排,向影心有十足的把握在一出场就能吸引目标人的眼球。

再说陈氏兄弟,一个,已有家室,另一个,也早就结了婚,可是两人“出入风波里”,还是喜欢风花雪月。一个人,经过几场豪门宴会的邂逅,马上将目光锁定了一个美若妖姬的女人;另一个人,经过几场巨绅舞会的相逢、重逢后,也不可救药地迷上了一个艳若尤物的女人。

一条石榴裙,绊倒了两兄弟。床上,有了交流的快乐,枕边,有了吹风的交情。她得意,因为她在引君入瓮,他们得意,因为他们占尽风光。然而真正得意的,却是戴笠,眼看着自己的美人计所向披靡,那份自得,简直难以形容。他原名叫春风,正应了春风得意。

然而,戴笠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没有如愿,他千算万算,却忘了算“人面”。去年今日,有人看到了一张桃花脸,今日今时,有人又看到了一张桃花脸,相逢,谁知原来曾相识。于是,真相大白。这个揭露向影心身份的人,叫周其。周其是陈氏兄弟手下的一名特工。当向影心生活在别处时,周其就对她耳熟能详。这才真真是“人面不知何处去”,相逢依旧笑“春风”。

一场精心布下的美人计,就这样功亏一篑。虽然如此,也足够让陈氏兄弟胆战心惊一阵子了,再看桃花时,两人一定会慎之又慎了。

尽管一计不成、二计又败,向影心还是让戴笠见识到了她的威力,她石榴裙的威力。万古战将拼死搏,不如红颜一笑百媚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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