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少主您早。”监狱的守卫微微俯身。
“免礼。”少主淡淡地道。
“不知少主此来是为了何事?”守卫恭敬地问道。
“昨夜听爹爹说大巫祝捉来了几个中原来的小贼,有些好奇,故尔命我来看看。”少主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
“这……”守卫有些为难,“可是大巫祝特地吩咐了要好生看管这几个小贼,禁止探监。若是叫他们跑了,那小的也难咎其责。”
“有我担保,你不必多心。”少主仍是淡淡地道。
守卫左思右想,甚是为难,一方面怕因此得罪大巫祝,另一方面但也拗不过少主:“既是这样,您请跟我来。”
少主大踏步跟上守卫,走进了幽森阴邃的蛮族监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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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快起来!”守卫大喝道,一边砸着铁门,“咱们少主要见你们!”
颜楚岱揉着惺松的睡眼,半晌也没缓过神来。他打了个哈欠,再睁眼一看,只见铁栏外除了直挺挺站着的守卫,还有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他气宇轩昂,神采奕奕,想来这就是守卫说的“少主”了。
少主挥挥手:“你先退下吧,我想和他们单独谈谈。”
“可少主……”守卫显得很为难。
少主皱了皱眉头:“有什么好可是的?还不快下去?!”
守卫眼见无法,只得退了下去。
见守卫离开,少主方才长吁一口气。他凑进铁栏:“里面的朋友,可以借一步说活吗?”
颜楚岱有些奇怪:“这守卫口中的‘少主’,自是这南蛮部落的少酋长无疑,又怎么屈尊就卑,来探访他们三个囚犯?”他当即不动声色,打算先探探这少主的口风再说,遂问道:“却不知少主来找小人,是有何贵干呢?”
少主的神色黯了黯:“不瞒诸位说,其实,我也是中原人,只是不知被何人带到了这里,把予这里的酋长作儿长,因此成了‘少主’。我姓苗,单名一个‘锐’,敢问三位朋友姓名。”
颜楚岱和李氏二兄弟各自通了姓名,但没有把龙王与诸神之事告诉苗锐,一是这事确实是机密,二是怕告诉了他他也不信。李天峨又问道:“那苗兄不知有何事呢?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苗锐叹了口气,道:“这事却甚是为难。这段时间,我夜里总是梦到自己身处一间漆黑的大殿中,殿中漆黑的气旋萦绕着,冰冷刺骨。我尝试着寻找出口,可那阴冷的气旋每每阻碍着我前进。这气旋充塞了四面八方,只有一面稍弱一些,可以通行。于是我往那面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知道好像穿过了一条长廊,又左拐右拐好几次,最后下了一层楼,到了一个像是地下室的地方。
“这里的黑色气旋却越发强劲。忽然,这些黑色气旋全部散开,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戴着枷锁的二三岁的男子。他的眼神冷冷的,似乎没有感情,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很诧异,想知道这人是谁,而我又为什么会到这里。男子嘴唇动了动,像是要开口一样。可每到这时,总是传来一声公鸡的啼鸣。男子脸色一白,神情里好像有一丝不甘,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接下来,一切都好像被雾蒙起来似的变得虚幻起来。这时,又是一声公鸡的啼鸣,我便从梦中醒来了。醒来后,我才发现自己总是一身冷汗……”
颜楚岱沉吟不语。李天峰也低头思索起来,反倒是李天峨不假思索地问道:“那苗兄正是要去找那人了?”
苗锐点头道:“不错。”
这时,李天峰却起抬头看向苗锐,目光灼灼:“苗少主,你的目的该不会只有去找那人那么简单吧?”
苗锐目光黯然地摇了摇头:“天峰兄多虑了。苗锐别无他念,一是想知道这梦中男子乃何人,二是想离开这南蛮村寨。”
李天峰心念一动:“这是为何?”
苗锐的目光更显黯淡:“虽说酋长待我不薄,寨中各人对我也还算客气,但我总觉得有些许不对,还是觉得离开这里,方为上策。”
颜楚岱心里暗道:“果然。”
很明显,这苗锐明摆着就在掩饰着什么。就那两点牵强的理由,他竟能放弃自己少酋长的身要逃出南蛮之境?再加上他所述无头无尾的梦,真的不能不让人生疑。何况,他如果能离开的话,早就自己一个人溜了,何要找他们三个囚犯商量?
想到这里,颜楚岱和李天峰对个眼神。片刻,颜楚岱了嗓子,问道:“那么,苗兄到这里来找我们,莫非是想和我们一起开南蛮之境?”
“正是。”苗锐正色答道。
李天峰给颜楚岱递了个眼神:“要答应他吗?”
“嗯。”
“为什么?”
“不答应他横竖没法出去,呆在这监狱里只会越加危险,还不如假意答应他,出去了再逃就是。”
颜楚岱向李天峨努努嘴,叫他别多说话。虽然李天峨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听从指示,闭目养神。
颜楚岱遂向苗锐道:“那苗兄可有方法能离开这里?”
苗锐忙不迭地点头道:“当然有。三日后是中的祭祀。酋长和巫祝都要斋戒三日,届时寨中之人都要在同一时间沐浴祈福,那时逃脱就再好不过了。”
颜楚岱点点头,若有所思,却什么也没说。
就在这时,外面的卫兵喊了起来:“少主,大巫祝找您!”
苗锐便对三人道:“那小弟先告辞了。三位稍安勿躁,小弟晚上再来商议。”言讫便匆忙离去了。
望着苗锐匆忙离去的身影,李天峰喃喃自语:“我到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