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最佳的时机,爱无忧没有犹豫,身影晃动,连续几个换位,到得护城河边,单手撑地,猫腰跳下,瞬间人就已到了护城河里。
司马云空虽然动作没有爱无忧那么迅捷,但天生瘦小的身材,就是他的优势。
司马云空借着拴马石的掩护,一窜一伏,连续几个不太潇洒的动作,有惊无险的也跳到了护城河里。
两人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双双弓着腰,垫着脚尖,蹑手蹑脚,速度也不慢,挨着河墙疾行,几息之间就到了城墙的拐角处。
两人又是轻轻一跳,上了护城河,再一个箭步,到了城墙底下蹲了下来。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纰漏,城墙上的喽啰没有丝毫察觉。
就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喽啰依旧在聊着天,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唯一不同的是,邓大炮已停止了嚷嚷。
爱无忧没有说话,此时不说话,就是对司马云空最大的信任和帮助。
司马云空也没有言语,像他这样的老行家,此时要是说话,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司马云空只是两手比划着,一下指指自己,一会又指指爱无忧,接着又指指墙基,然后拿出锯齿短刀又比划几下。
爱无忧大概明白了司马云空的意思,无非就是他负责挖墙基,自己负责打下手。
这就好比泥水工一般,师傅负责重要一点、精细一点的活;学徒负责粗一点,重一点,简单一点的累活。
尽管两人现在不是建城墙,而是在拆城墙,但道理还是一样的。
想要成为师傅,就得从学徒做起。
想要学到本事,就得听师傅的指挥。
听了师傅的指挥,累活和赃活就有得做。
然后,勤快又老实的学徒,多数是学到了一点皮毛。
而懒一点的,但又会偷偷观摩的学徒,大多都学到了一技之长。
爱无忧虽然没有拜师,却已俨然是一个学徒了,他对于司马云空的提议,不持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明白了司马云空的意思后,爱无忧就不再看司马云空剩下的比划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墙基上。
石头砌的墙基与普通人家的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大石堆砌,小石镶嵌,泥浆糊牢而成。
只是,这里的石墙基比普通人家的要高几尺,墙基糊的泥浆更多而已。
但爱无忧眼睛看的虽然是墙基,而心里想的却是墙里边。
爱无忧担心这个地方的墙里边会不会有暗哨?
这个担心是有必要的,也是心细的爱无忧能想到的。
做每一件事情,如果不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周到,那就得承担失败的后果。
爱无忧不得不提醒一下司马云空,他张开嘴刚准备说,看见司马云空的行动,他又把话给咽回去了。
司马云空用锯齿短刀轻轻刮石缝间泥沙的动作,打消了爱无忧这份担心。
司马云空不害怕,自己就没有必要去担心;司马云空成竹在胸,自己当然就心安理得。
胆大心细是衡量一个贼偷是否够得上老资历的其中一个标准。
所以,司马云空对墙后面的情况肯定是了如指掌的。
司马云空并没有去掏大石块间的泥沙,而是首先掏小石块缝隙间的泥沙。
这个不用司马云空解说,爱无忧也能看得明白。
大石块都是彼此堆砌,互相压实牢固的,如果不这般堆砌,墙基就不扎实,很容易崩塌。
小石块却是镶嵌进去的,很容易松动,也很方便拿取。
小石块拿出后,再把大石块四周的泥沙掏尽,这样就有足够的空间让手伸进去,把大石块依次的拉出来。
整个过程都是依序进行,司马云空做得毫无差池,爱无忧协助得天衣无缝。
当洞口被掏出的那一刻,两人的脸上并没有显出兴奋和喜悦的表情,有的只是皱眉和飞快的用手捂住鼻子。
一股令人作呕的屎臭味,从洞口里散发出来。
直到这一刻,爱无忧才明白,为什么站岗的喽啰会离得这里那么远。
为什么巡逻的小队没有走到这边来。
为什么这里会没有暗哨。
为什么司马云空会如此镇定自若。
这虽然不算完美的潜入点,但不可否认,它绝对是进入芙蓉山寨最佳的突破口。
也许他们能想得到,敢动芙蓉山寨的大有人在,但他们绝想不到,半夜会有人来挖粪坑的。
能观察到这一个不是特别明显的漏洞,爱无忧能想象得到,司马云空在那天,上茅房的次数肯定不会少。
他需观察岗哨的位置,巡逻的走向,附近有没有暗哨,茅房的构造特征,等等都是司马云空要做的。
吃喝拉撒是很正常的事,吃多了,喝多了,当然拉得也多,小便也会多。
谁会在意一个上茅房的人呢,顶多认为司马云空是吃了脏东西,吃坏了肚子。
所以,直到司马云空钻进了里面,爱无忧的大拇指还是向他竖着地。
“得了,你的美意,老哥我心领了,快把石头递进来!”司马云空在里边催道。
茅房里是没人的,因为将要掏出洞口的时候,两人已仔细的倾听过,所以司马云空才敢在里边放心大胆的小声说话。
爱无忧却是瞪着诧异的眼神看着司马云空,仿佛是在问:“搬石头进去干什么?难道你还要把洞口封死?”
司马云空一眼就瞧出了爱无忧的意思,遂低声说道:“当然要把洞口封了!如果不封,万一哪个混蛋半夜来出恭,看到了洞口,不就露馅了吗!”
“哦——!”爱无忧嘴巴张开,却没有发出声来,只是连着点了几下头。
难闻的臭味,捂着鼻和嘴的手当然不敢松开。
所以,一只手搬石头,当然不比两只手搬得更快。
同样,一只手,也不比两只手接石头来得轻松和稳妥。
因此,爱无忧和司马云空捂住鼻子的手,就不得不放下来。
放下了捂住鼻子的手,两人也不觉得气味有之前那么重了。
这并不是说茅房的臭味都散发完的缘故,而是,两人已适应和能抵抗这种气味了。
这就好比天气突然转冷一般,即使加衣服,人很容易生病,一旦适应了,生病的几率就会减少。
事不同,但道理却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