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满地的碎玻璃上
我捡起你的头发。
我想象我是一个拾穗者 ——
弯腰时,像一匹在河边饮水的牦牛;
直起身子时,像爬上沙垄
放哨的旱獭。尽责如积极于沉默,
尽力如同神秘于感恩:
每一阵汗,都会从我身上挤出
一些已经生锈的小螺丝。
而轻抚着搜集来的
你用过的绳子时,我不否认
我曾用麦穗给黄昏编辫子。
我从不缺少带翅膀的同伴。
一群候鸟之后,是一只喜鹊,
我注意到它飞走时,
嘴上叼着的枯枝像
脆弱的记忆中的一小截脆骨。
2001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