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苏见到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心软下来,想必,她该是有什么苦衷吧。
“怎么了?莫非你在翠花楼里惹了什么麻烦?”
秋兰说道:“小女子家境贫寒,我爹娘为了生计,十二岁时便把我卖到酒楼当歌姬,两年之后又被翠花楼买了去。每天面对着那些贪得无厌的达官贵人,有时候还不得不出卖色相。我虽然表面上风风光光,但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煎熬,我希望离开这种地方,过上寻常女子的自由生活。可是,这几年,玲嫂从不让我独自离开翠花楼半步,纵然外出,也是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之下。今天机缘巧合逃了出来,又有幸被公子相救,还请公子莫要嫌弃小女!小女如今无依无靠,如果公子不收留,甘愿死在公子面前!”
段苏没想到,秋兰竟然还是一个性格刚烈的女子。只是,自己现在的境遇有些特别,实在是不适合让一个女子跟随。
“如果我娘亲还在,倒是能让你跟着她学刺绣,顺便帮我们打理绣坊。可是,如今我是个孤儿,奔波异乡,连自己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很难给你一个安稳的居所。”
“没关系的,公子救了我的命,公子住哪里,我便住哪里,绝不嫌弃。是我照顾公子,不用你照顾我!”
段苏皱了皱眉,他不是不想救这个女子,可是就这样让她跟着,似乎也不太好。
“那好吧,你就暂且跟我来。”段苏盘算着,等到明日再想想办法,怎么安顿秋兰比较好。
“太……太好了,公子你答应啦。”秋兰上前去搀着段苏的衣角,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回到客栈,段苏打开屋子里的油灯。
“等明日我帮你再开一间房,今晚你就睡在他的床上吧。”段苏指了指欧阳谦的床铺。
“不用的,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秋兰笑着说道。
段苏微微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奇怪的女子,为什么就这样跟定了自己。
“我去洗个澡。”秋兰微微一笑,便走进了旁边的浴室。
“洗澡?就在这儿?楼下不远的地方有一家澡堂,我带你去吧。”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浴室与这里仅有一道帘幕之隔,多有不便。
“嗯?不必了,我就在这里洗就行了。我是你的人,不碍事儿的。”秋兰说道。
段苏年纪轻轻,血气方刚,虽然能够把持住自己,可是如果待在这里,一会儿免不了一番心猿意马。得找个借口离开才好。
“对了,你……你有换身的衣服吗?”段苏红着脸问道。
“衣服?没有,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要不,如果公子不嫌弃,并且有多余的衣服的话,暂且借我穿一下?”
“不,我去帮你买几件,一会儿就回来!”段苏像是忽然得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下了楼。
他跑到先前逛过的裁缝铺上,对老板娘说道:“我要一套女子的衣服。”
“女子的衣服?”老板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他瞧见段苏有些焦急的模样,心中大感有趣,讪笑着问道:“我这里有许多款式,不知公子要哪一种?”
“随……随便哪一种。”
“那也得分尺码呀,请问,公子要多大的衣服?”
“嗯……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就随便给我拿一套吧。”段苏说道。
“你要一套?全身一套?”
“是的,一套。”
老板娘笑着问道:“请问,那位姑娘胖不胖?有多高?”
“嗯……不胖,大概这么高!”段苏用手比划了一下。
“好,我拿给你,如果不合身,可以再来我这里调试。”老板娘走进了铺子后面的屋子,等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包裹。
“这就是一套,一共十五两银子。”
“给你!”段苏把银子递给她,随后立即跑了回去。
“哼。”老板娘看着段苏奔跑的背影,捂嘴一笑。
段苏回到客栈,听见帘幕后面传来的哗哗流水声。
“公子,是你吗?”
“是我,衣服买来了!我放在这里了,你自己出来拿!”段苏说道。
“那……那多不方便,你……你就不能递给我嘛?”秋兰娇嗔着说道。
段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绪。看来,得早日把这个女子送走才好。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段苏也没有再拒绝的道理。他闭上眼睛,微微掀开帘幕,将包裹递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秋兰将自己湿滑软腻的秀手划过段苏的手背,随后竟然顺着衣袖,探进了他的手臂里。
“姑……姑娘,还请拿走包裹。”段苏心跳加速,他不愿在此多逗留一刻。
秋兰这才乖乖拿走装着衣服的包裹,“多谢公子。”
段苏满头大汗,像是做了一番剧烈的运动。他来到窗口,任凉风吹过自己的面颊。
等到秋兰出来时,段苏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她不再是先前狼狈的模样,白皙的鹅蛋脸,柳叶眉纤细精致,一双大眼睛闪着伶俐的光泽,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眸轻轻眨动。
这身淡红色的长裙非常合身,鲜艳的颜色配合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透出几分热烈和妩媚。
“公子?”
段苏迅速移开目光,将自己从短暂的失神中强行拉了回来。
“公子的眼光真好,这身衣服我很喜欢。”秋兰笑着在段苏面前转了一圈。
“啊……其实不是我选的,是那个老板娘自己拿给我的。”段苏解释道。
“是么?还是谢谢你!”秋兰说着,便在段苏旁边坐下来。
段苏心中一阵波动,他急忙站起身,“对了,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帮你买些吃的。”
“好啊好啊,我跟你一起去外面吃吧,好久都没有逛街了!”
“那……那好吧。”段苏心想,大庭广众之下,总比跟这个女子单独共处一室要好。
两人来到大街上,走到了一家面馆旁边,“要不,就在这里吃牛肉面吧,这家的味道还不错。”
“好啊,公子喜欢的我也喜欢。”秋兰说道。